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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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摩挲着面前的红酒杯边缘，陆行舟无声的叹了口气。
那个孩子说最喜欢的是主播里奥尔，这应该是在回答虚拟主播相关的问题。
也不知道他在激动什么？
调整好心态后，他的目光继续往下：
[这样容易遭到骗子的……]
陆行舟一愣，瞳孔微缩，再一次哑然失笑。
他想起两人一开始见面，那孩子就一脸认真的告诉那些八卦的好事者有关公共厕所的问题，第二次见面，更是神色郑重的告诉他医院不能抽烟，说着吸烟有害健康的大道理。
虽然他本来也没想抽吧……
简直像个爱操心的小老太太，不过这并不讨人厌烦，反倒有些可爱，陆行舟也不觉得被冒犯，反而挺喜欢这种感觉。
这性子怕不是随了他奶奶？
陆行舟胡思乱想着……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出一位老太太的模样。
老人头发花白，法令纹很深，笑起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在眼尾挤压出层层叠叠的褶子，看起来温柔随和，凡事都能做的有条有理……怪不得能教导出这样一位孙子。
[lxz:好。]
输入框的文字很短，但陆行舟的心思却千丝万缕蔓延开来。
他没有一刻如此笃定过，自己确实喜欢这个其实细算起来并没有见过几次面的人。
无关性别、也无关面容、更无关情色，只是想到他就觉得开心，聊天觉得开心，想到以后会见面更加开心，爱屋及乌到觉得和他有关的所有事都很好。
仔细想想，他根本不知道这个孩子到底姓什么，只知道他小名叫做“小叶”，也根本不知道他有没有对象，喜欢男生还是女生。
但是这不是问题，既然喜欢，那就去追，感情就是这样，只要他在向前走，那两人总归会彼此靠近。
心情因为认知而变得更加愉悦轻松，陆行舟仿佛解开了一直以来缠绕在自己心里的某个结，卸下某种无形的负担。
他开始畅享未来与“他”的相处，想象着一起聊天，想象着一起生活，时间都因此过得务必缓慢。他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再次见到那人，看看他现在的样子，听到他的声音。
……
忽的，陆行舟在脑海里闪过那个人渣说过的话：
"你以后就明白了，爸爸知道对不起你妈，但爸爸也是身不由己，你不了解这些，不知道我们想要在一起要多大的阻碍。"
这本来是困扰陆行舟好久的问题，此刻，他却忽的顿悟，那个人渣和他的对象根本不是什么苦命鸳鸯。他并非如他所说的那般身不由己，也没有多喜欢那个人。
不过是一个懦弱自私、毫无担当的畜生为自己开脱的借口罢了。
其实，以前陆行舟有想过自己以后的伴侣会是什么样子，“它”最好很安静，不要是个咄咄逼人的人；能够保持适当距离，懂得给伴侣留出个人空间；最好是个诚实的人，如果有了其他心仪之人，能够坦诚相告，两人可以微笑着分开，绝不像他父亲那般自私懦弱，不敢直言。
但是在他刚刚想清楚了以后，他忽然发现，自己已经完全想象不到、也难以接受未来可能与其他人一起生活的情景。
要是真正的鸳鸯又哪里有苦命的呢？
如果他父亲真的喜欢那个男人，又怎么可能忍受近二十年与母亲的婚姻，甚至等到他上了高中，让自己的爱人遭受世俗的谩骂之后，才声势浩大地离开。
想到自己的母亲，陆行舟神色晦暗了些许。
近几年母子俩的相处模式有些问题。
一直是裴女士焦急地给他找对象，他想方设法的敷衍过去，已经很久没有跟裴女士正面沟通过。
脑海里浮现出那些年裴女士因为过于惊恐把医院当家的样子，陆行舟觉得自己也不能那么不孝，让裴女士再一次遭受前些年的噩梦。
不过，也不能什么都不做，他要向裴女士证明自己与父亲不同，这需要一些铺垫，循序渐进地给裴女士灌输正确的观念，让她能够平稳地接受。
……
思索片刻，陆行舟退出了那个头像是一片小叶子的聊天界面，往下翻找，找到了陈叔，发去消息：
[lxz：我妈最近心情怎么样？]
[陈建海：很好，如果不提她大儿子未来生活的话。]
陆行舟沉默，选择忽略这条消息，接着又写道：
[lxz:最近偶然发现我的性取向可能不是很大众。]
自从他父亲离开，母亲与陈叔在一起后，陆行舟和这位名义上的父亲关系一直很不错，甚至可以说是他与裴女士关系的纽带。每当他快受不了裴女士的唠叨时，陈叔总会在两人之间打圆场，将他解救出来。
总之他就这样轻描淡写和后爹出了个柜。
此时陈建海正蹲在一家相当富丽堂皇的商场里，欣赏着正在店内购物的妻子那靓丽的美貌。
看到这条消息，他微微挑眉，回复道：
[陈建海：那是挺突然的？]
[陈建海：所以要我干什么，寻找合适机会帮你出柜？]
[lxz：多给我妈科普一些关于性取向的正常知识就行。。。]
[哦，有了喜欢的人，但没追到。]
陈建海顿悟，无情的撕破养子的伪装。
陆行舟莫名感觉有些躁动的心忽然被针扎到一下。
[想你陈叔那些年追你妈的时候，那是多么迅速，全靠你陈叔我诚心诚意，当时我一天往你家跑三趟，你家老房子那我开车开的比回家都熟……]
陈建海开始追忆往昔，陆某人的心被扎到第二下。
他现在别说对象的地址，连名字都不知道……
心绞痛片刻，陆行舟选择挟恩图报，威胁说：
[当年您追我妈我可没少帮忙……]
[少来，帮你可以，公司那边……]
陈建海根本不吃这套，还反过来威逼利诱。
陆行舟“啧”了一声，闭着眼睛扬起了头，就这么沉默了片刻，他才终于接受现实，用一种显得有些悲壮的神情在输入框敲字：
[我来。]
陈建海满意点头：
[这就对了嘛，让我能抽出时间多陪陪你妈，没准能让她的心情更加愉悦，这才是头等大事，公司那边你多看着点就行。]
[lxz：您就真的不怕我控制公司，以后你们一走我就把陈小船扫地出门？]
陆行舟对陈叔想撂杆子不干的举措有些无语。
陈建海呵呵道：
[这么多年了，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确实是这样，咱家人都一样，对权势地位啥的没追求，钱更是够用就行，就那小石头子吃二两饭能花多少？]
陆行舟无言，心想其实陈小船的饭量一般家庭养的还真有点费劲。
[陈建海：这事你放心交给陈叔，不用担心你妈那边，以前的事纯属你爸不是东西，和你，和其他人都没有关系]
[你妈最担忧的是我们撒手人寰后，就你自己孤零零一个人，身边连个陪伴的人都没有。只要你能有个伴，她总归会放下一颗心的 。]
陈建海劝慰陆行舟两句，让他不用太在意这件事。
总会放心的……陆行舟心里默默念叨了一句，就又看到了消息传来：
[陈建海：行了，不聊了，我老婆买完东西了，我得开始组织语言想赞美的话。]
说罢，他关上手机，看着橱窗里与柜员相谈甚欢的老婆，心里想起最近的事，笑着叹了口气，心里感慨道：
这两人还真是母子啊，连想法都一模一样。
……
另一头，陆行舟再一次打开刚才的聊天窗。
眼见着裴女士的问题有了着落，那现在最重要的，自然是怎么把人骗到手。
陆行舟有些懒散的靠在沙发上，右手轻微点着太阳穴，开始思索把人偏到手的办法。
首先是不知道对方的性取向，但这不是问题，不管是男生女生，自己难道还比不过其他人？
现在首先应该确定的是他未来男朋友的兴趣爱好，这样精准 “打击”，才能快速把人骗到手。
陆行舟微微眯起眼睛，心里不住寻思着，忽然想起昨天的事。
他“未来男朋友”说过，自己最喜欢的虚拟主播是lior里奥尔，那自己完全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反复思忖，陆行舟发送消息：
[lxz:可以问问你为什么会喜欢里奥尔吗？]
……
狭小的出租屋内。
周叶愣愣的盯着面前的手机屏幕，最后的消息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哦’字。
他的心顿时揪了起来，一种忐忑不安的情绪蔓延，脑海里不断浮现各种不好的猜测：
里奥尔是不是生气了？
叮铃铃——手机自带的铃声响起。
周叶的心跳漏了半拍。
只见里奥尔的聊天窗口里，倏然出现了一条新的消息：
[可以问问你为什么会喜欢里奥尔吗？]
为什么会喜欢里奥尔……？
周叶呆住，瞳孔中映出手机的光亮，随着他的思绪一同闪烁。
波光流转间，面前的景色陷入虚幻。
……
八年前。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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