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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倒计时(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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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辞州走后没多久便有一名医女入内给夏俞禧换药,取下纱布后手心那一道道狰狞可怖的伤口连夏俞禧自己都不敢去看。
她偏过脸,任他人给她换药。
半晌,药粉的灼痛没有从手心传来,夏俞禧有些疑惑,她回头去看,只见医女拿着药瓶满脸震惊地盯着她的手。
夏俞禧顺着她的目光往自己掌心去看,发现自己掌心上的伤正汩汩冒血,还一滴滴淌落在地。
夏俞禧一惊拿起一块帕子便要擦拭,可她还没触上自己掌心便被一道无形的力量给挡开了。
医女难以置信地望着这一切,“我方才给姑娘上药便是这般情况,这药粉无论如何都倒不下去,且姑娘的伤昨日明明已经将血止住,刚才不知为何又突然开始冒血了。”
手心依旧滴着血,夏俞禧手足无措站起身。
她猜到了什么,伸出另一只手在身上摸索一番。
“奇怪,我的净石呢?”
她在房间四处翻找了一遍皆未寻到净石。
啊啊啊啊——
医女指着房门尖叫:“开……开了……”
紧闭的房门被似是被人一脚踢开,一阵阴风趁机呼号而入,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其他什么,夏俞禧只觉屋内瞬间阴森冷寂了不少。
脖颈处仿佛有冷气吹过,她缩了缩脖子脊背发凉。
这种感觉有些熟悉,就像在慈安寺招魂那次,鬼魂出现时便是这般境况。
医女吓得神情恍惚瑟缩在地,夏俞禧刚走出一步便觉脖颈被一双无形的手死死勒住。
草!又来。
她心中暗骂,使劲挣扎着。
手像是被什么东西钳住,根本动弹不得,淌血的掌心忽地传来刺痛,夏俞禧咬着唇吃痛不已。
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人在吸她的血。
紧接着,她全身犹如被数人束缚住,身体沉重,就连挣扎也挣扎不了。
“急急如律令,敕!”
咒声伴随数道符光飞至夏俞禧周身,掐住她脖颈的手似是被定住,身体也逐渐轻盈了许多,她抬脚便跑正见奚辞州走进来。
“夏俞禧。”奚辞州快步走至她身侧,一眼便瞧见她糊满血的手。
他凝神一瞬,拿出一张符箓拍在了夏俞禧手腕上,自己执至阳剑于屋内斩魂拈诀。
至阳剑……
夏俞禧瞳眸骤然一缩。
这剑又出现在了他手中,与梦境别无二样。
待将屋内鬼魂除尽,奚辞州唤来青阳将医女带出,自己则亲自为夏俞禧处理着伤口。
“奚辞州,净石不见了。”夏俞禧感到愧疚。
她自己也不清楚这净石是从什么时候弄丢的。
“无妨,”奚辞州安慰她:“以后我再给你寻一件更好的法器。”
夏俞禧默默点了下头,余光一撇便见地面有几处她掌心滴落下的血渍,回想起方才那一幕,夏俞禧不禁问道:
“奚辞州,你知道这是这么一回事吗?”
“这种诡异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她强调。
闻言,奚辞州睨着地面一摊血渍顿了顿,点头道:“嗯,知道。”
从他进门瞧见群鬼围聚在那些血渍以及她身上时,他就一切都明了了。
“所以,我是怎么了?为什么会不断有邪祟找上我?”她问的迫切。
奚辞州便擦拭着她手心血迹边回道:“因为你的血很特殊。”
“是百年难见的极阴之血。”
“极阴之血?”夏俞禧愕然:“这血有什么作用?”
奚辞州沉默半晌方开口道:“招邪祟,祸人间。”
“极阴之血可助邪祟阴气大增,所以你……”
夏俞禧恍然大悟。
原来一直以来她频频招引邪祟的原因就是体内有极阴之血,怪不得什么妖魔鬼怪都想追着她跑。
有这设定系统怎么也不跟她说一声呢!
原主记忆中也没出现过这些奇奇怪怪的事啊。
“照这么看来,扶风他是不是早就发现我的血是极阴之血了?”夏俞禧了然:“难怪他想取我的血。”
“他该不会是想用这些血去做什么坏事吧?”
奚辞州神色沉重:“还没想好,但能确定的是,他既然知道你血液特殊定不会就此放过这个机会,恐怕人世很快就有一场灾祸要降临了。”
夏俞禧开始犯愁:“那这怎么办?有没有什么办法能阻止?”
“我要是早些发现自己血液特殊就好了。”
听出夏俞禧语气中含着自责,奚辞州宽慰她:“这不怪你,连我也是在离京前才知道世间存在着一种极阴之血。”
夏俞禧的眸光落在了桌上那柄至阳剑上:“这剑是你师父给你的?”
奚辞州点着头:“临行前我去了一趟真云观,师父说我此行所遇非寻常之事,需将至阳剑带在身上,至阳剑可斩妖除魔,所以那时我便大致知晓此番会遇上邪祟。”
“至阳剑乃道家至宝,还记得我们上次启动至阳剑用的是什么吗?”
夏俞禧指着他的手道:“你的指尖血。”
“没错,所以当时我也询问过师父我的血为何能启动至阳剑,师父说只有纯阳之血方可唤醒至阳剑。”
对此,夏俞禧倒不是很意外,毕竟奚辞州本就在道法一事上天赋异禀。
奚辞州继续道:“他告知我此事后我便清楚了,随后他又将极阴之血一事告知了我,起初我不太明白他告知我此事的缘故,但现在看来他应当是早就发现你体内有极阴之血了。”
夏俞禧登时茅塞顿开:“我终于知道你师父对我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了。”
“阴阳相对,相生相克。”
“最开始他跟我说这些我完全不懂,现在看来指的应该就是我们俩体内的纯阳之血和极阴之血,至于相生相克……”
媚山山寨密室里的一幕晃现在夏俞禧眼前,她低眸看着自己的手,已经被奚辞州重新处理包扎了一番。
她将纱布重新扯开,奚辞州止住她的动作,不满道:“你的伤还没好,这手是不想要了?”
夏俞禧摇拨浪鼓似地晃着脑袋:“不是,我是要确定一件事情。”
她拨开奚辞州扣住她手腕的手道:“你也取些你的指尖血给我。”
奚辞州听不明白他的话,见她执意如此,又只得先按她的话去做。
夏俞禧扯下纱布,等着奚辞州咬破指尖后将他指尖的血滴了一滴在自己掌心伤口上。
嘶——
她忍不住疼出了声。
奚辞州神色一紧,只见夏俞禧掌心滴了他指尖血的伤口在不断扩开,像是被火灼烧一般。
他顿时手足无措:“这、这……”
“没事,”夏俞禧解释道:“还好只滴了一滴你的指尖血,否则我手就要废了。”
她脸色苍白,双眼泛红。
果然,跟上次在密室一样,奚辞州的血能灼伤她。
尤其是在她也受了伤的情况下,这种疼痛放大了数十倍。
奚辞州重新处理着她手心的伤,这一回更谨慎了些,生怕再次弄疼了他。
他一边为她包扎,一边听她讲事情的来龙去脉。
“早知如此便不该让你试。”他自责又心疼。
只取他一滴血便能让她如此痛苦,万一……
他不敢想下去,将咬破指尖的那只手离她远了些。
有了接二连三的变故,奚辞州不愿再让夏俞禧离开他视线,无论夏俞禧去哪他都紧跟在她身后,就连她如厕,奚辞州都要守在门外等着她。
夏俞禧明白他心中的担忧,但这着实让她有些苦恼。
知道街上百姓被鬼魂附身一事夏俞禧打算去瞧上一眼,他们走上街便见季籁生带着一群官府侍卫在安顿昏迷不醒的百姓。
“你你你,”一名衣着破烂的老道士忽地从人群中窜出来指着夏俞禧大声道:“你这姑娘身上的邪煞之气怎的如此之重!”
他掐指算了算惊诧道:“你……你是不祥之人,招致灾祸的邪祟啊。”
闻此,人群之中又有一人跳出来指着夏俞禧破口大骂:
“是她,就是这个妖女害了我们。”
“我亲眼瞧见那些鬼一样的东西走入了她住的宅院里,就是她,她是招鬼的妖女!”
人群中数道狠戾的目光皆投向了夏俞禧身上。
她怔住,想说些什么却发现今日这一切的确是因她而起,因为她的血才招来各路鬼魂伤害了一些无辜之人。
“妖女!之前我们城里发生的那些命案我看也是你害的。”
“说得对,从她入城开始我就觉得不对劲了,都是这个妖女害的。”
“滚出去,滚出我们岭城。”
人群指责之声不绝于耳,夏俞禧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懒得与他们辩驳。
奚辞州将她护在身后,目色凌厉地扫过人群,狠声道:“谁要再敢口出狂言,我今日定不会放过他。”
“不信之人,大可试试。”
他拔出至阳剑,浑身散发出杀气逼得人群众人连连后退,噤若寒蝉。
夏俞禧知道他也只是吓唬而已,并不会真的去伤害他们。
她扯了扯他的衣袖,在他耳边道:“算了,与他们交谈就是浪费时间,我们走吧。”
奚辞州收了剑牵住夏俞禧的手往回走,一路上他都是沉默不语,虽然脸上没表现出来,但夏俞禧知道他心情十分不好。
她倏地拉住他停下来道:“奚辞州,我有一个想法。”
奚辞州一眨不眨地低眸望着她,等待她余下的话。
夏俞禧道:“不如,我们不住这里了,我们去城外找个地方搬出去住,如何?”
这样的话,那些百姓也不会因为她在城中而日日心神不宁。
她也不用担心百姓时常因此来打扰为难她,相比看人脸色,她还是喜欢待在一片净土。
再加上算上今日,她的攻略时间已经不足十日,在这仅剩的几日里她要专心去完成攻略任务才行。
此外,将奚辞州带离这里,或许也能趁机阻止他原书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