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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慈安寺(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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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日夏俞禧不再有空闲去实施她的那两份计划了,因为书院的课业实在是太!多!了!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夏俞禧伏在桌案哀号不已。
“别伏在桌案了,一会又得睡过去。”叶微澄在一旁翻着书提醒。
夏俞禧看着她一身轻松的模样,心里不由感慨:
学霸就是学霸,无论是听课还是课业都完成的又快又好,如今还有空闲看看课外书,不像她整日都快被看不懂的课业和听不懂的“之乎者也”给折磨死了。
穿进古代小说真的很为难她这位实打实的现代人啊。
“澄澄,”夏俞禧生无可恋道:“你说书院什么时候会给我们休月假呢?”
叶微澄毫不留情道:“如今才入学几日你就想着休息了。这个心思呢你还是趁早收起来,反正休月假这件事还早得很。”
夏俞禧嘴角一撇,面露苦色道:“怎么能才过去几日呢,我都感觉在这书院快待半年了,好想出去看看啊。”
闻言,叶微澄似是想到什么,她放下手中的书卷起身走至夏俞禧身旁,低声道:
“其实,我们应当快有出书院的机会了。”
夏俞禧两眼放光:“真的吗?什么时候?”
叶微澄解释道:“月初啊,再过几日便是下月月初了,每三年的这个时候慈安寺都会举办斋会。”
“这个斋会我们都要去吗?”
“没错,慈安寺是京城最大的寺庙,也是皇家资助修缮的寺庙,这个斋会也是皇室与寺庙住持一起举办的,崇理书院作为昭国最负盛名的书院,届时书院里的学子都会去往慈安寺参加斋会,也是代表天下学子去为江山社稷祈福。”
夏俞禧瞬间有了盼头:“太好了,可算是不用再待在这听那些夫子女傅讲听不懂的大道理了。”
叶微澄戳了戳她的脑袋,道:“你啊,去斋会不是去玩的,到时候我们还会去听佛议和讲经呢,只是换了个地方受业而已。”
夏俞禧哼道:“反正比待在这要好。”
说什么来什么,这不次日一早严女傅便在讲堂与大家说起了慈安寺斋会一事。
堂下的夏俞禧听到此事喜笑颜开地给坐在身旁的叶微澄递了几个眼色。
这书院的苦日子终于快要暂时熬到头了。
*
三月初,草长莺飞,万物复苏,在天地这一画卷上谱写出一幅春意盎然的景色。
三年一次的斋会今日在慈安寺正式举办,崇理书院的学子在夫子女傅的带领下到达慈安寺。
“阿弥陀佛,恭迎各位施主前来参与此次斋会。”住持在慈安寺大门前迎接前来的崇理书院众人。
“老衲已为各位小施主安排好了住宿,还请各位小施主分别随同僧尼前往安置小憩,待午时老衲再命人请各位小施主用斋。”
话毕,崇理书院众人在尼姑与僧人的引导下前往住宿院落。
姑娘们跟随尼姑来到一座名唤净心的客房院落,而男子的院落距女子院落仅一墙之隔,名唤悟心。
客房的安排亦是与在书院时一般无二。
只是有一点不同,那就是在此处男女之间不再有明确界限,两处院落的人在宵禁前都可随意走动,斋会时所要做的佛议与讲经,书院众人会被安排在一处进行。
待在客房将一切收拾妥当,夏俞禧拉上夏芷宁跟叶微澄开始在寺院里闲逛起来,这处赏赏花,那出瞧瞧庙宇,简直不亦乐乎。
“诶?前面怎么那么多人?”
三人刚踏出一座庙宇即见不远处有数人聚在一起。
“中间那人好像是曹钟。”叶微澄伸着脖子去看。
“曹钟?是谁?”夏俞禧问道。
“曹钟是御史大夫曹明之子,他可是书院小霸王呢,书院那些出身比他低的人可没少受他嘲弄欺凌,当然他欺凌的对象大多是男子。”叶微澄解释道。
听叶微澄这么一说,夏俞禧倒是从记忆中寻到了一点有关曹钟这人的信息,确实与叶微澄说的没差别。
“好像的确是在打架。”夏芷宁微蹙着眉开口。
“走,我们过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夏俞禧抬脚便往前走,身后两人想拦也拦不住,只得一同跟了上去。
“低贱的奴才,居然敢反抗你爷爷我,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此话一落地,人群中一顿暴揍与吃痛声交杂传来。
夏俞禧在人群外蹦跳着往里看,可身前的人实在是又多又高,她根本走不进去,也看不到里头的任何情况,只能听到一声类似骨头碎裂的声音。
“别打了别打了,他快不行了。”人群中有人出声相劝。
“吴子万你快去劝劝他,别真把人打死了。”
名唤吴子万的男子语气嚣张道:“那又怎样,一条贱命而已,我大哥打了就打了呗。”
闻言,站在人群之外的夏俞禧三人脸上皆是有些怒意,夏俞禧左顾右盼正想拿件称手的东西打进去,忽而,身后有一道清润且带着愤怒的声音响起:
“住手!”
众人闻声转过去看,只见太子奚珣凝眉从夏俞禧三人身后走出,与他一起的还有淳王世子奚辞州。
太子一声怒喝止住了人群里头的动作,围观众人皆自觉开辟出一条小道来,奚珣和奚辞州顺着这条小道往里走了进去。
夏俞禧也示意身旁俩人一同跟进去看看情况。
“太、太子殿下。”曹钟慌乱的丢下手中木棍,又将手上血迹胡乱抹在了衣袍上。
奚珣看着他脚下鼻青脸肿、血流不止,早已被打晕过去的谭闵只觉心中怒不可遏,他走过去查看一番谭闵伤势,又命侍卫九正加急去唤医士前来。
曹钟瞧着太子脸色,自知今日之举惹怒了太子,心里早已惧怕连连,只将苍白的脸低了又低等着太子发话。
半晌,九正带着医士赶来,在医士给谭闵查看伤口间隙,久未开口的太子终于发话道:
“曹钟,你枉顾夫子教诲,往日在书院欺凌同窗便已是不耻,如今竟又在佛门净地伤人至此,实在是可恨至极。”
“九正,将此人先带去禅房自省,没有孤的命令谁也不准放他出来,待斋会过后孤再去与御史大人讨个公道。”
“是。”
往日温润如玉,谦逊有礼的太子殿下如今语气凌厉,怒意不止,围观众人便已知奚珣并不打算放过曹钟,且定会为谭闵等一众被曹钟霸凌欺辱的学子索要公道。
太子如此态度,有人欢喜有人忧。喜的是那些早已看不惯曹钟作风却无能阻止之人,忧的便是如吴子万这般跟在曹钟身边的走狗。
谭闵被几人合力抬去客房,医士也随之前往,围观众人亦屏声退散,只留夏俞禧与奚辞州等人仍站在原地。
“太子殿下,”夏芷宁蓦然开口,“此事不会就此作罢的对吧?即使曹钟身后是御史大人。”
夏芷宁语气虽轻柔,望向奚珣的眼神却坚定不已。
奚珣微怔,明白了她话中深意。
他点头道:“嗯,不会就此作罢的,无论面对的是何人,孤都不会退却。”
得此回复,夏芷宁福礼道:“多谢殿下,我人微言轻对此事无能为力,若殿下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可来命我相助。”
奚珣看向夏芷宁的眼眸更深了一层,他微笑颔首:“好。”
一旁的夏俞禧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怎么感觉即使她不上前助攻,这两位主角都能主动提升感情。
不愧是携带男女主光环的人,就是会给她省下不少麻烦。
只不过……
她将头转向奚辞州。
有人给她省麻烦,自然也有人会给他制造麻烦,这不,回家路上最大的麻烦就站她眼前呢。
奚辞州察觉到她的目光,忽而脑海中浮起前些日子她故作娇羞的模样,浑身一个战栗便欲走开。
“世子。”
他刚走出一步身后之人便追了上来拦住了他。
奚辞州悄然退开一步,睨着她问道:“做什么?”
夏俞禧睁着亮晶晶的杏眼,笑问:“好吃吗?”
“什么?”
“栗子糕啊。”
奚辞州这才想起来那日她放在树下的糕点,他只看了一眼就离去了,连碰都没碰一下,别说是味道了。
他佯装回味一番,道:“还行。”
闻此,夏俞禧放下心来,“世子喜欢便好。”
“还有事吗?”奚辞州面无表情地问了一句。
“啊,我——”夏俞禧话还没说完,奚辞州便又朝旁边走开了。
他越走越快,到最后竟开始小跑起来。
夏俞禧看着他落荒而逃的模样不觉有些好笑。
她有这么吓人嘛,她都还没开始她的第二个攻略计划呢。
可惜了,只能下次再开展她的攻略了。
奚珣方才与夏芷宁说完便已离开,如今只剩下她们姐妹三人还留在此地。
夏俞禧正欲拉着两人往回走,只见几步之外有一位面色瘦黄尼姑正向她们走近。
“三位小施主,午时将至,贫尼带你们去用斋饭罢。”
“好,那便多谢尼师引路了。”
三人跟随尼姑至斋堂用完斋饭,便携伴往净心院走。
一路上她们遇到不少往回走的书院同窗,或俩人,或三人相伴而行,窃窃私语。
“诶,你听说了吗?这慈安寺后山上之前闹过鬼呢。”
“真的假的?寺院这种地方还能闹鬼?”
“千真万确,听闻在半夜会有不惧佛光的鬼出没敲响房门,那撞钟的小和尚当场吓得昏了过去,那鬼叫声从后山一路幽幽传遍整座寺院呢,吓人得很。”
“那我们在这岂不是……”
“不会,听说自那次过后,住持召全寺僧尼念经作法将那鬼降服了,现下早已没有这种事情发生了。”
“那便好那便好。”
前方女子交谈的声音均数落入夏俞禧等三人耳中,夏芷宁与叶微澄起初皆是有些害怕,在听闻最后几句后悬着的心也渐渐放下来。
只有夏俞禧一人听得津津有味,对此等鬼怪乱神之事似乎早已习惯。
可不是吗,她可是捉过两只妖的人。
*
是夜,撞钟之声在山间敲响,寺院陷入沉寂,只余香烛星火点缀在黑暗,飘出缕缕白烟。
咚咚咚——
有轻微敲门声乍响,屋内之人犹若未闻,下一刻,屋门敞开一条缝隙,随之又阖上。
似是夜风作扰罢。
一切响动皆隐没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