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沈凌云“失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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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如今这何钧淮与范贞斗得天翻地覆，两方势力相当，恐怕短时间内无法分出胜负。趁此机会，我们不如暗中发展。”
书房里，针对最近的事件，文朝最先发表观点。
刘丰对此也表示同意，“此时这二人无暇顾及您，等二人分出胜负之时，就算是胜者也不足为惧。养精蓄锐实为上策。”
“自是需养精蓄锐，但这二人并不乐意见这等局面，怕是还有后招。”沈凌云觉得让何范两人眼睁睁看着她向前发展，而她俩打得你死我活，这并不现实。
“况且如今我与何钧淮撕破脸皮，此前还射杀范齐，与其早已结下梁子。若是这二人此时转过头来围剿我们，我们难以招架。”
沈凌云一番话让众人沉默一瞬，于诩这时开口，“就算二人并未转头围剿我们，属下也不认同养精蓄锐这等策略。范贞如今手中十二万大军，何钧淮也是近十万，我们只有区区七万。”
“无论范贞与何钧淮谁人获胜，她们的将士在长久的战斗中必定是越挫越勇，愈加成熟。如此，一旦与其交锋，我们的将士就只能落荒而逃，那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属下认为，何钧淮此人伤化虐民，不可留此祸害于世。以此为由讨伐何钧淮，范贞此人是个伪君子，将军既已表态，她自然不会正面对您使绊子。”
沈凌云转头看向一旁的林江，“你如何看？”
“属下认为可将两者结合，让战场远离我们所占领的城池，将战火引到何范二人的地盘。”
“所言甚是。”沈凌云意味深长道。
其后五年，沈凌云带兵不断和何钧淮“小打小闹”，目的就是训练士兵的实战能力。期间她还通过泄露范贞的作战计划给何钧淮，让两人打得你来我回。偶尔她的人装作何钧淮的人，偷袭范贞。你追我逃，你逃我追的戏码不断上演。在此期间，沈凌云还让薛璐与苏水分别向范贞与何钧淮售卖兵器与粮草，从中赚取暴利。
第六年七月初，沈凌云二十三岁，何钧淮被逼回凉州，最后在范贞攻城时，自刎而亡。
此时，林江按照沈凌云的指令，从徐州往西北方向一路攻城略地，绕过了营州一带，并继续往范贞老巢灵州推近。范贞此时还在西北凉州，沈凌云带领三万人从西南北上，想将范贞也围堵在凉州，让凉州成为这两个大人物的葬身之地。
没成想在戎州遇到阻截，范齐居然守在这。
戎州的西北方向便是凉州，往东便是京城，东北方向则为灵州。灵州此时是李南嘉守在那，肖清屿与范齐则守在戎州，为范贞留一条退路。
“将军，此时若是强攻戎州，范贞很快便会回过头，范氏母女一旦会合，到时必定是一场血战。不如直接往东北方向去，与林将军前后夹击李南嘉，先拿下灵州。”
“范氏母女几人的夫郎女儿可都在灵州，将其挟持，就不信她们不妥协。若是这几人为权势罔顾夫儿性命，到时必受天下人唾弃。”于诩脑子一转。
沈凌云骑在马上，当机立断：“立即折返，往灵州方向走。”范齐很懂她，对于她的想法总能精准预判。
七月下旬，沈凌云一行人驻扎在灵州不远处的原州，收到了林江送来的消息。
“如您所言，契丹迭勒部异动，怕是有南下准备，领兵之人应为耶律颜。尚不明确是否与范齐相关，恐有意外，您务必小心。”
沈凌云眼神一冷，迭勒部？这几个字一出现，立即将沈凌云拉回到那段久远的时光中。
这些年沈凌云一直派人监视迭勒部的耶律颜，暗中扶持迭勒部的另一个王女耶律机，以此阻止耶律颜成为契丹的新王。耶律颜作为好战派，太过于野心勃勃。
肖清屿接管营州军后，一直在追击何钧淮，营州、幽州一带兵力空缺，加之如今中原混战，这对契丹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沈凌云将信传递下去，刘丰看完后面色凝重，“将军，绝不能让契丹那些人南下，如今幽州兵力空缺，若是耶律颜领兵，那必定势如破竹。需立即调兵前往幽州，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刘丰，你想得未免也过于简单。也许这就是范齐的计谋，她联合契丹蓄意在幽州‘闹事’，目的就是为了分散将军的兵力，削弱我们的力量。”
“况且那幽州如今在范氏手里，要管也是肖清屿来管，哪轮得到我们将军。”于诩似笑非笑地反驳。
“可那是将军以及军中许多营州将士的故土，怎能眼睁睁看着幽州抑或是其他州县被契丹人洗劫。”刘丰语气拔高，对于于诩这番话怒不可竭。
“将军，刘丰请愿领兵守卫幽州，决不让契丹南下一步。”刘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带着一旁的肖元也跟着跪下。
沈凌云神色莫测，看了眼于诩。
“你们跪下又有何用，若是此刻带兵前往幽州，那必然会给范齐等人喘息的机会，那将军这些年的谋划都将毁于一旦，将来会有更多人丧命。”
“这就是范齐的阴谋。”于诩说着还对刘丰开始冷嘲热讽。
刘丰跪在地上，两人开始争论，吵得面红耳赤。
沈凌云这时才幽幽开口，“刘丰，肖元你两先起来。你二人的心情我都能理解，我也如你们一般心急如焚。幽州会去，但不是现在。”
“当务之急是先拿下灵州，时间越短越能尽早赶往幽州，你明白吗？明日便开始攻城，刘丰你知道该怎么做。”
沈凌云话里的冷冽让刘丰一时有些定住，她听懂了沈凌云的意思，如果迟迟拿不下灵州，那幽州那些人就只能沦为斗争下的亡魂。
“属下明白。”
“属下明白！”刘丰，肖元的声音一前一后响起，随后两人一同离开。
“于诩，按计划行事。”沈凌云的声音再次响起。
脚步声渐行渐远，沈凌云才收回目光。
接下来几天，攻城进展很顺利，第三天林江带着人也来到灵州，灵州城破，沈凌云活捉李南嘉以及范贞和范齐母女俩的夫郎小夫，将其全部关在范府。
彼时，耶律颜越过边境，向幽州进发。沈凌云这时候正在单独见一个人，房门被推开，沈凌云大步流星走了进去。
里面坐着的男人抬起头，神色带着诧异，立即站起身。仔细打量沈凌云的脸庞，随即像是被吓到一般，连退几步。
“三儿？你还活着？”说着还吃惊地捂住嘴。
沈凌云观察这眼前这张与她有几分相像的脸，与沈凌云有些凌厉的眉眼不同，眼前这人显然更柔美，更具风情。一双眼似盈盈秋水，能让人生出无限柔情。
看上去，是一个很会骗人的男人。这么些年，沈凌云不信，这位原身名义上的哥哥会没听过她的名号。她坐到椅子上，轻笑一声，“哥哥，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真的是你，真的是你，三儿！”他猛地扑倒桌面，面上带着哀泣。
沈凌云看着他柔若无骨地伏倒在桌上，一时间居然有些难过。情绪像是不受控一般，从心里涌起对眼前这男子的心疼。
“哥，坐下吧。”沈凌云整理好表情，将心中莫名的情绪按捺下去。
她没有记忆，其实也不知道当年原身的哥哥为什么会走丢，并且来到了灵州，进了范齐的后院，还与李南嘉关系匪浅。
但她可以肯定，眼前的这个人绝对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纯真无害。在肖亦安梦中，他可是极有手段。
房间里，气氛有些沉默。男人低垂着头，瞧着像是没消化好自己的妹妹居然坐上了这样的位置。
“哥，这些年过得还好吗？”沈凌云再次问出这个问题，来打破沉默。
突然外头传来一阵喧嚣声，“人跑了，人跑了！！”
“快，快抓住她！”
“你来这干什么，你想对沈昭做什么？”李南嘉不知为何，挣脱了束缚，甩开看守一路跑到这来。但在院子里被抓住，士兵将其摁倒，脸紧贴着地面还在不停质问警告沈凌云，不准对沈昭不利。
沈凌云走到门前，欣赏着李南嘉的丑态。看着这么聪明果敢的人，为了心上人也丝毫不在乎生命，鲁莽地来这大喊大叫。有这本事，还不如先逃出去。
她觉得有些好笑，随即对着一直坐在桌边，对于院子的吵闹充耳不闻的沈昭，说道：“这李将军对哥哥你，还真是情比金坚。”
沈昭并不回话，沈凌云耸了耸肩，“把人看严了，别再放出来。”
说完折返回桌边的椅子上，想继续和沈昭谈谈。
“你不是沈三？你是谁，为什么冒充她的身份？”对方冷不丁的一番话，让沈凌云有些愣怔。
“沈三那样的人，绝不可能成为统领几万大军的将军，她那样的人就应该早早死在乱世里。你冒充她就罢了，为什么来见我？”
沈昭抬起头，脸上不再是此前柔弱的表情，反倒是冷着脸，眼神中带着探究。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确是你血缘上是妹妹。”沈凌云收起脸上调笑的表情，“你是个聪明人，肯定知道弃暗投明的道理。”
“你想我做什么？”
“你很有手段，身为范齐的小夫却能让她的手下对你用情至深，想来范齐对你也有几分在意。但这份在意也不多，往后若是范齐登上那个位置，你怕也只能在后宫里当一个小小侍君。”
“你得挤破脑袋去争，用尽手段。但我便不同，你是我哥哥，你日后便是长公主，可享尽荣华富贵。我的要求也很简单，杀了范齐，在我需要时策反李南嘉。”
“你就这么确定我会按你虽说的做？没准我此刻同意，回到范齐身边便反悔。”沈昭的目光转向桌面，不再看沈凌云。
“利己之人很难相信爱，你知道哪条路是你最想要的。况且若你反悔也无妨，我有别的手段，只不过需费些周程。”
“何时送我回范齐身旁？”沈昭没再假设。
“莫要心急，很快送你回她身边。”
在见完沈昭后，第二日沈凌云便带兵先行前往幽州。林江带着沈昭以及李南嘉等人，则在后头。
于诩到处传播消息，范贞母女眼看着打不过沈凌云，便联合契丹想先置沈凌云于死地，此后将营州一带划给契丹。这一切都是有证据佐证的，沈凌云拿下灵州在范贞书房发现了“罪证”。
“那范贞知道沈将军不会舍弃故土，所以才出此计策。沈将军虽知幽州如今已是布下了天罗地网，但还是义无反顾带兵前往。实在是可歌可叹，真乃英豪。”
“沈将军希望范贞母女回头是岸，要二人前往幽州与其一同抵抗契丹。”
“那范氏母女可同意了？”
“你们可别忘了，沈将军手里还有那两位的亲眷呢，若是不去那岂不是不忠不义，这样的人岂能为君？”
“沈将军定不会伤害二人亲眷，想来只是激一激。”
“那定是不会。”
“对，沈将军这等人物，这二人岂能与其相提并论。”
这样的对话发生在中原的每个州县，在沈凌云的推波助澜下，舆情愈演愈烈。
特别是沈凌云在幽州拼死抵抗契丹，将其赶出幽州后下落不明的消息传出，更是直接激起千层浪。假的东西宣扬太过，往往会被人以为是真的。
范贞军队中发生巨大冲突，肖清屿手底下的营州军集体叛逃，赶往幽州。范贞不得已，宣布派范齐前往幽州，一同抵抗契丹以证清白。
而沈凌云的计划还在进行，林江立即将范贞、范齐她们的亲眷释放，坐实了沈凌云的大公无私。
一直到九月十五，幽州汇聚了两方人马。范齐以及林江等人，难得平和地坐在一起商讨战术。
“沈将军如今下落不明，林将军似乎并不心急？”范齐坐在左边，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口，出声试探到。
“这就不由范小姐操心，属下已派人去寻，如今最要紧的是将耶律颜打回契丹。”林江面不改色，迅速扯开话题，两人又继续各怀鬼胎地讨论战术。
而此时失踪的沈凌云在契丹的王庭，正和耶律机畅饮，她在这已经有十日，对方这个人还未拿定主意。
耶律机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表情还是有些犹豫。
“可汗虽年事已高，但还有些势力，怕是很难扳倒。况且耶律颜的亲信有些还在王城，此时不好下手。”一旁的人翻译到。
“我手中有两千人，可直接将那些反对你的人杀了。现在是最好的时机，等耶律颜反应过来，一切都晚了。”沈凌云推开一直往她身上贴的胡男，起身坐到耶律机身旁。
“大王女，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如今可汗病重，真是大好时机，莫要再犹豫不决。”
沈凌云算是服了这耶律机，简直和耶律颜截然相反，如果没有她暗中使手段，这人早就被耶律颜吃得渣都不剩。已经连续劝了这么多天，昨日终于买通人给可汗下药，只要明日大王女说召集群臣一起看望可汗，就可以一网打尽。
“那便明日，稍后我便下令。”翻译的话响起，沈凌云脸上露出个微笑，举起就被敬了对方一杯。
一切都进展的格外顺利，沈凌云与耶律机里应外合，一下子便控制住王庭。沈凌云听不懂的咒骂声不断响起，随后又没了声响。血溅在充满异域风情的毛毯上，沈凌云跟在耶律机身后，将反对之人逐一清理。
耶律机走进可汗房中，沈凌云站在房门外静静等候。
“将军，有人跑了，往幽州方向去，看样子是要去给耶耶颜通风报信。”士兵随即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必，总要有个人通知耶律颜一声，幽州那打得也够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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