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赭杉军】诸夏》笔名难取

12、绯羽怨姬

　　诸夏静静地靠在赭杉军肩上，肩头的分量，此时无比沉重。
　　仰望星辰，看不到她的命星，却又知晓她必然的结局。
　　他侧首对她道：“我带你去灵蛊山，找绯羽怨姬。”
　　她闭着双眼，语气平淡：“赭杉，多余的事情，不必做了，眼下最要紧的是与苍会合，保住北越天海的神柱。”
　　赭杉军眼中愠色渐浓：“你让我眼睁睁看你去死么？”
　　当初他便是迟了半步，眼睁睁看着墨尘音倒在眼前，终究回天乏术。
　　诸夏闻言，睁开双眼，格外平静：“我知道，所以我不想再看着更多人死去。”
　　他的语气不由分说：“就算如此，你也该去灵蛊山，依你目前的身体情况，关键时刻，你真的能保住别人么？”
　　她深深一叹：“好罢，听你的，随你便是了。”
　　那语气把赭杉军气得不轻，倒好像他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一般。
　　这究竟是她的命，还是他的命？
　　为避免她妄动真气又导致真气流窜，赭杉军将她打横抱起，便往灵蛊山疾疾而去。

　　孟白云乍见赭杉军又上灵蛊山，每一根头发丝都写满了戒备：“喂，赭杉军，你又受伤了？”
　　孟白云情系绯羽怨姬，表白被拒了几百次，据说他每失恋一次，就在灵蛊山脚种一株树苗，这么多年过去，山下早已一片郁郁葱葱。
　　也是个痴情人。
　　绯羽怨姬心有所属，对他仅仅是朋友之情，奈何他情深意重，无论如何放不下，又得不到，导致对来灵蛊山的每一个男性，都抱有戒备心。
　　人其实很好，只是偶尔有些一根筋。
　　赭杉军道：“不是我。”
　　孟白云方才注意到他怀里的碧衣女子，面色稍有缓和：“你女朋友是怎样了？”
　　赭杉军不欲过多解释：“功体受损，急需就医。”
　　孟白云唉唉一叹：“那快去找绯羽罢，我看她脸色不大好哩。”
　　赭杉军点点头，道声告辞，便抱着诸夏上了花云月榭。
　　诸夏难得有闲心开玩笑：“当病号的感觉还不错哦，路都不必走了。”
　　赭杉军低眉看她一眼：“是么？”
　　诸夏见他面色不善，偏过头去，扁扁嘴，乖乖噤了声。
　　没过一会儿，忍不住问：“女朋友，是什么？屈世途好像也说过。”
　　赭杉军面色平静：“没什么，大约等同于道侣的意思。”
　　诸夏沉默片刻：“你不解释一下么？”
　　“若是假的，何必解释，再怎么说也不会成真的；若是真的，更无需解释。”

　　绯羽怨姬见到赭杉军抱着诸夏来求医，也颇为惊讶：“赭杉军，这位是？”
　　赭杉军道：“诸夏，我的朋友。”
　　将诸夏放下来坐到椅子上，对她道：“绯羽怨姬，苦境神医蛊后。”
　　诸夏笑道：“幸会，绯羽，有劳你了。”
　　绯羽怨姬道：“我先看看你是怎样了。”
　　搭上脉搏诊治，绯羽怨姬神色越发凝重，她抬眼看向赭杉军，道：“赭杉军，诸夏姑娘的情况，你知晓么？”
　　赭杉军垂眸：“莫非连你也没有办法？”
　　绯羽怨姬轻轻摇头：“诸夏姑娘功体奇特，明明身体脆弱异常，却又真气满盈，真气一旦失控，也许就是爆体而亡的结果。”
　　赭杉军言辞恳切：“拜托你，绯羽。”
　　绯羽怨姬垂眸，当初赭杉军被送到灵蛊山治伤时，他对自己的伤势都没有这么焦虑过。
　　莫非？转念一想，又觉得是自己多虑了，赭杉军本就是舍己为人的性格，对别人总是比对自己更好。
　　她柔柔一笑：“放心吧，既然送到灵蛊山，我定当竭力而为。”
　　说罢，她起身写了一个药方，助她调理身体机能。
　　赭杉军却道：“我记得有一味万不苦，于身体调理有奇效。”
　　绯羽怨姬闻言，颇为惊讶，抬眉看他：“你确定？”
　　赭杉军面色淡淡：“她着急同苍会合。”
　　绯羽怨姬看他神色不似开玩笑，便将其中一味药换成万不苦。
　　诸夏问赭杉军：“万不苦，是不是很甜？”
　　赭杉军语气平静：“喝完之后，你会觉得世间没有什么是苦的。”
　　诸夏“哦”了一声。

　　很快，药熬好了，绯羽怨姬给她端过来。
　　看着黑乎乎的药汁，闻着浓烈的药味，诸夏眉头皱了起来：“好像不是甜的。”
　　赭杉军道：“良药苦口利于病，喝罢。”
　　诸夏默默噤声，端详了半晌，狠狠心，端起药碗，捏着鼻子一口气灌了下去。
　　赭杉军面色淡然地看着，果不其然看见她的脸渐渐扭曲，面上一阵青一阵白，推开他便要往门外跑。
　　果断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按在了椅上。
　　绯羽怨姬给她提前备了蜜饯，赶紧递给她，她连着吃了好几个，才压住那一阵苦到骨头缝里的苦。
　　她看着赭杉军，神色郁郁：“赭杉军，你！”
　　赭杉军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当病号的滋味好么？”
　　诸夏闭上眼睛，叹了口气：“原来万不苦竟然是天下极苦，真难喝，下次再喝，我死给你看。”
　　绯羽怨姬这才明白，赭杉军用意为何。
　　一面想笑，一面却又忧心忡忡。
　　诸夏姑娘的身体，注定了此情要错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