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你戏有点多》衣之

12、秋游（二）

　　淮远看着每走两步就要鬼吼鬼叫一下的沈沛，不由笑了一下，他漫不经心地看着四周，对秋寻说：“如果害怕的话可以抓着我，我不会笑你的，别害羞。”
　　其实他想太多了，秋寻还真的不怕。

　　秋芳茗工作忙，秋寻从很小就习惯了一个人独处，再害怕也被那种孤独磨灭了，要真有神神鬼鬼的能来陪以前的他，说不定他还会挺高兴。
　　现在的话……
　　秋寻看着淮远向后微微伸出的手，那应该是为了方便他随时可以去抓。
　　就这样……挺好的。

　　.

　　众人来到了一件特殊的展品面前。
　　只见介绍牌上写着——

　　【海妖的牙齿】
　　【在伊莱半岛上，存在着一种类人海妖。每当海妖的歌声响起，你的同伴就会消失一半的人数。一群游客不信邪……】

　　一男生嗤笑了一声，“我也不信邪，谁会信这种东西？”
　　话音未落，整个场馆本就昏暗的灯光更是直接熄灭了。
　　“啊啊啊——！”有人尖叫，有人四处乱跑。
　　淮远刚要笑这帮人又菜又爱玩，惊觉不对——
　　秋寻呢？！

　　四周忽然静了，尖叫奔走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妖冶的歌声，仿佛在大海上，美艳的海妖伏在甲板上歌唱，混着海浪声，空灵靡靡。
　　“秋寻？”淮远朝身边一抓，那里已经空了。
　　周遭都空了。
　　“刺啦——”灯光一闪一闪地跳动着。
　　这下淮远是真的有点慌了，“秋寻！”
　　没有人回应，他试着叫其他人的名字：“沈沛？成晨？方玉关？”
　　不是吧……海妖的诅咒真灵验了？

　　淮远一拍额头，差点忘了还有手机这种东西，他急忙翻出和秋寻的聊天界面，打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铃声响了几下，混在诡异的歌声里，很快被对面接了起来。
　　淮远急切地问：“秋寻？你没事吧？你在哪？”
　　一连串的问题打得秋寻措手不及，他选择按顺序回答：“我没事，我现在在刚刚那个海妖展厅的外面。”
　　他的话还没说完，淮远已经跑了出去。

　　.

　　淮远果然在展厅外面找到了秋寻。
　　秋寻站起来，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被抱了个满怀。
　　“吓死我了。”淮远喃喃自语。“我还以为你真的消失了。”
　　“……”
　　“你不是说你不怕吗？”秋寻举着手，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是不怕鬼，但我怕你……”
　　但我怕你出事，万一被人撞倒了怎么办，万一被踩踏了怎么办，万一迷路了找不到我了怎么办……？
　　淮远顿了顿，没有将后半句话说出口。

　　“嗯……淮远你不用担心，秋寻没事。”岑晓在一旁弱弱地开口。
　　原来是当时灯光暗下来的时候，岑晓刚好低血糖晕倒了，四周人来人往跑来跑去，秋寻为防发生踩踏事故，才在没来得及告知淮远的情况下先一步将岑晓扶了出去。
　　此时岑晓正坐在台阶上，捧着葡萄糖和巧克力，亲眼目睹了秋寻和淮远深情（……？）相拥的全程，脸上的笑藏也藏不住。
　　淮远放开秋寻，掩饰般咳了声，“你们没事就好。”

　　“岑晓！淮远秋寻！”这时沈沛几人也找了他们，朝这边飞奔过来。
　　成晨在他们面前停下，扶着膝盖喘气，没好气地说：“刚才就沈沛这小子跑得最快，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沈沛当即回怼：“难道你没跑？咱俩半斤八两。”
　　张书雅和傅游彤扶起岑晓，帮忙拍她身上沾到的灰尘。
　　方玉关这时已经冷静下来了，手中竟还死死地攥着那根荧光棒，他坚信是这件制胜法宝帮他脱离的危险，一刻也不放松。他问：“那接下来呢，还逛吗？”
　　成晨和沈沛不约而同地开口：“逛个屁！”

　　.

　　海浪拍打沙滩，晚风静悄悄地拂过。
　　岸边整齐摆放了一排的鞋子，海边是少年人的身影。
　　几个女生蹲在浅水位置拍照，不时感慨。“蓝眼泪啊，好难得看见的。”
　　海里的“蓝色眼泪”，一种生物发光现象。
　　一阵阵浅蓝色的光随着海浪此起彼伏，?仿佛大海流出的眼泪，美轮美奂。

　　秋寻站在海水没过膝盖的地方，忽然张开双臂，迎接海风的怀抱，发丝在夜晚中摇曳，渡了一层淡淡的蓝色光晕。
　　淮远站在他身后，怔怔地看着。
　　他听见秋寻说：“我以前很喜欢海。”
　　淮远问：“为什么？”
　　“因为我母亲很喜欢。她说，踩在绵软的沙滩上，被海水一点一点淹没的感觉让她忘却了一切烦恼。”秋寻像孩童般用力踩水，溅起的水花弄湿了裤腿也不介意。“但她工作太忙了，还要带着我，后来每次去海边都是匆匆来、匆匆走，快乐也变得少之又少。”
　　“那现在呢？你还喜欢吗？”
　　秋寻的眼尾抬起一个弧度，“现在也喜欢。”不为我母亲，为我自己。

　　淮远忽然弯下腰，用手捧起一摊海水，泼向了秋寻。
　　秋寻猝不及防，被浇了个满头满脸，发梢滴着水。
　　他无辜地眨了眨眼，随即泼了回去。
　　淮远笑着，觉得秋寻的眼睛真好看。

　　远处沈沛等人像使不完劲的牛似的，搅弄得海面不得安宁，每个人都被泼得湿漉漉的，但很开心。
　　几个男生风风火火地冲过，惊吓到了拿着手机偷偷拍照的岑晓。
　　她手一滑，手机掉进了海里，照片定格在这一瞬——

　　傅游彤、张书雅惊慌地想抢救岑晓的手机，
　　在她们身后，一脸沙子的成晨和方玉关追着沈沛打，
　　远处，几个男生女生摆成五角星的形状，
　　右上角的一个角落里，刚好拍到了两个人比肩而立的身影。
　　……

　　回程的大巴车上。
　　淮远照旧跟秋寻占了一个两连坐。
　　秋寻抵着窗睡了过去，淮远看着他的侧颜，心里一动，起了点小心思。
　　他像来时那样，小心地将秋寻的头扶到自己肩膀上，才满意地坐好。

　　手机震动了一下，淮远单手翻看。
　　岑晓拉了个群，把这两天拍的照片分享到了群里。
　　【岑晓：@秋寻呢？怎么不说话。】
　　淮远回复：【他睡着了。】
　　【岑晓：啊？应该没有吧，秋寻在车上睡不着的，只会闭目养神。】

　　淮远呼吸一窒，不知道是岑晓对秋寻如此了解、还是秋寻压根没睡着哪个更令他窒息。
　　淮远试探地轻声开口：“秋寻？”
　　秋寻毫无反应。
　　淮远不由松了一口气，凡事都有例外嘛，这两次秋寻应该是真的睡着了。
　　可能是我的肩膀靠起来比较舒服的缘故，淮远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