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夏凉》乔夏

27、清和

　　快要放年假了，公司里一片喜气洋洋。今年公司业绩更上一层楼，红包自不会少。乔木新来不久，对拿红包什么的倒没什么想法。假期什么的倒是很期待，虽然刚刚放了个元旦。不过假期么，当然是多多益善啦。

　　最近在公司经常见到夏凉，当然旁边永远少不了陈亦墨。感情真是很好呢。感情和事业一起经营，既成就了事业，也更加深了感情，乔木不得不佩服两个人。陈亦墨真的是少见的美人。不过虽然很美，却并不像夜店里美男子那般妖娆女气，甚至更有些别样的男人味。开会的时候一板一眼很Man，平时接触又不失平易近人。只是和夏凉在一起时反而更显孩子气，有时候表情有点像想讨好主人的宠物。真的很喜欢夏凉呢，就算被公司人看见也完全不在意的样子。有时候乔木都有点羡慕他了，可以把喜欢表现的那么明显，那么张扬，也不显得怪异，反而让公司里的女孩子每天在那里兴致勃勃地讲两个人的八卦，每天“好般配啊！”“很和谐的夫夫”之类的说个没完没了。

　　T城下了场大雪。整个城市都被雪覆盖了。乔木所住的单元楼里有小孩子在楼下堆了一个雪人，鼻子是一根红红的胡萝卜，看起来特别醒目。早上乔木起了个大早，牵着京京出来看雪，京京看到雪人就扑了上去，把胡萝卜含了下来。乔木在旁边看了不禁笑弯了腰。

　　中午，吃完午饭从餐馆出来，乔木慢腾腾地走着。路上行人不多。雪上的脚印却不少，乔木不禁玩心大起，踩着别人的脚印往前走。
　　嗨！你好！乔木眼前突然出现一只上下挥舞的手臂，转头一看，是个个子不高圆圆的脸还没消退婴儿肥的女孩子。

　　看到乔木看她了，女孩一脸不好意思的笑：
　　请问，你知道墨凉公司在哪里吗？
　　真巧，我就在墨凉工作。不介意的话我带你去。
　　那就太感谢了。
　　两个人并肩走，乔木也就不再踩别人的脚印了。一路上两个人聊了些，原来女孩是从Y城来的，放寒假了到这边找她朋友玩。

　　来到办公大楼下面，女孩说就在楼下等她朋友，乔木便道了声再见乘电梯上去了。
　　下午下班后，乔木留下来给今天的工作扫尾。等到终于完成了，才发现人已经走光了。
　　乔木来时，电梯刚要关上门，乔木忙喊了声等等，电梯的门又缓缓打开，乔木低头跑了进去，刚想说谢谢抬头看竟是夏凉，乔木便轻声打了声招呼。夏凉也回了句，就此沉默。

　　两个人之间只听见电梯下楼的声音。因为时间不早了，也没有人再进来，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渐渐变得怪异起来，乔木干巴巴的开口：
　　怎么没见陈副总？
　　他有些事先回去了。
　　夏凉脸上表情淡淡的。过了一会，夏凉突然开口：
　　乔叔叔想你了，希望你过年之前再去看他一次。

　　乔木听了，忙说：
　　好。
　　就此无话。
　　到了楼下，乔木和夏凉道了再见便去等车了。雪又飘了起来，乔木用力搓了搓手，正欲拦辆出租车，一辆黑色奔驰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我送你吧。夏凉表情仍然淡淡的。

　　不用了吧。
　　反正顺路，上来吧。
　　夏凉的声音有些不耐烦了，乔木不好再辩，乖乖开了车门坐在了夏凉旁边。

　　车上。
　　乔木不想两个人之间只是无尽沉默，总要说些什么吧。
　　今天真冷啊！
　　嗯。你要多穿点，免得感冒。
　　乔木不禁感动，以前他就不喜欢自己冬天时为了耍帅穿的单薄。
　　却见夏凉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说：
　　免得影响工作。
　　乔木的感动瞬间像车窗外的细小雪片般渐渐融化乃至消失不见了。却还不忘回了句：
　　知道了。

　　最近天气一直很差啊。早上坐公交时车轮子还坏了，差点迟到了呢。本来今天还起得特别早看雪呢。
　　嗯。
　　夏凉嗯了一声，过了一会说：
　　我接你上班吧。
　　虽然是询问，但听口气并不容辩驳。乔木不由一怔。

　　反正我顺路，也省的你路上出状况迟到。
　　到了乔木所住的单元楼，乔木邀请夏凉上去，夏凉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以后有机会再去吧。再见。
　　再见。
　　乔木朝夏凉招招手，难得夏凉开走了还伸出一只手朝乔木摆了摆。

　　之后两个人的接触渐渐多了。
　　虽然不想多想，但是乔木觉得夏凉对自己未免太过热情。免费当他的司机，请他吃午饭（虽然是让他推荐好吃的地方），甚至约了他晚上去听音乐会。
　　乔木今天一有空就看着抽屉里的那张音乐会的票发呆。自己虽然经过四年的熏陶有了些高雅的兴趣，比如阅读。但是流行歌曲都很少听的人去听音乐会？是不是有点浪费资源呢？不过夏凉说陈亦墨没空，考虑到夏凉不与人交的品性，找到个比自己更熟悉的人也难。这样想来就好解释了。他本来想约陈亦墨听音乐会，结果陈副总太忙没时间了，只好找自己替补。

　　做好心理建设，晚上两个人去听的时候，乔木就平静多了，虽然由于太平静从中途睡到结尾。睡得好不舒畅。果然优雅的艺术什么的都是最好的催眠术啊。不过被夏凉一脸不悦的叫醒时，乔木不由满脸懊悔。跟着夏凉出去时，也没好意思抬头。
　　本以为夏凉受到打击不会再让自己做不合格替补。没想到过几天就被邀请去看刚上映的喜剧片。

　　乔木拿到票的时候反复看了六遍，确定就是最近宣传如火如荼的喜剧片后不禁欢喜。叶叶前两天和小菜早看过了，见到乔木就用里面的台词打趣他，可怜乔木没看过，只能和京京大眼瞪小眼不明白叶叶在笑什么。
　　入场之前乔木去买了饮料、话梅和两大桶爆米花。两个人坐定就把饮料和爆米花递给了夏凉，夏凉只接了饮料，乔木只好把爆米花拿回来放在膝盖上自己吃。

　　果然很搞笑，乔木笑得前仰后合，不经意间转头看夏凉，却见他脸上并没有多少表情，只是嘴角有些抽搐。
　　那么严肃干嘛！想笑就笑嘛！也许是气氛太过融洽，乔木不自觉地脱口而出。说完便后悔了。自己好像没有什么立场说他，两个人虽然一起看电影，但夏凉仍然是他那个不苟言笑的上司。

　　夏凉听了他的话，愣了一下，便弯起嘴角笑了。乔木更后悔了，因为看到夏凉笑了心瞬间塌了一块。不想被他发现自己仍然对他有非分之想，乔木忙转过头去，继续看电影。
　　只是之后就有些心不在焉了。就算电影仍然让人忍俊不禁，但比起电影，乔木更愿意静静地看身边那个人安静的微笑。

　　仿佛仍像很多年前那样，你一笑，整个世界都变得明亮起来。我曾经何其有幸拥有你毫无瑕疵的微笑，只是那时年少，那时不知道错过了就永远得不到了，不知道我对你的喜欢深入骨髓。
　　而现在，只能作为你曾经的朋友，看着你微笑的脸朝向别人，你的幸福再也没有我的参与。

　　乔木的嘴角弧度很大，看起来像是怎么也笑不完。电影院里被笑声晕染，声音很杂，大家的视线都被屏幕里的故事所吸引，就算是旁边的夏凉也开始聚精会神地看了，所以没有人看到他眼角缓缓划出的透明的痕迹。
　　自看过电影之后，乔木就不再接受夏凉的邀请了。夏凉并没说什么，只是自从当着他的面把两张美术馆的票撕了之后就没再找过他。当然当司机什么的，乔木更是不用夏凉提醒就乖乖自己赶公交打的了。

　　年假从农历二十九放到年初五。乔木把京京寄在了叶叶家。买了一大包礼品作为寄存的礼物送到了叶叶家，搞得叶妈妈还以为乔木是上门的准女婿，很是乌龙了一番。
　　二十九号下午去看老爸。夏木昇和夏凉都在，乔木看到夏凉有些不好意思。倒是夏木昇一脸古怪的笑。乔林看到儿子自是高兴，和他聊了好久才恋恋不舍得放他走，搞得夏木昇一脸醋意。

　　不过乔木蛮喜欢看夏木昇这个样子，至少证明他老爸正被深爱着。不管是八卦的老妈还是温柔的老爸都有人深爱着，而自己呢，还真是形单影只。
　　乔木转身离开时一脸落寞。却没看到夏凉追随而来的热切而复杂的目光。
　　你太会掩饰了。当只有夏氏父子时，夏木昇一脸无奈地说。

　　没有办法，我感觉不到他的回应。而我，害怕被拒绝。夏凉苦笑。
　　哎。你们的事你们自己解决吧。对了，听说你妈要回国了？
　　嗯。你想见她？
　　有点。是我对不起她，一直很遗憾。希望你不会有我们这一代的遗憾。
　　当然不会。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