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期童话[男二上位]]》夭卷

49、打火机

　　“你好，两块钱。”
　　嘀一声扫码，收银员坐在玻璃柜台里报出价格。

　　周日的教超，只有两三个人在买东西，小小的商铺里没有多余的声音，付青橙听到价钱，犹豫地站在收银台前。

　　裴青蓝跟着她一起进来，看她站着不动，从后面推了推她胳膊。

　　“橙子，你愣着干嘛，付钱呀！”

　　收银台还有两个女生在排队，付青橙看了一眼，低头拿出手机，调出付款码。

　　付完钱，收银员把她买的打火机放在台子上，付青橙看了一眼，拿在手里。

　　“麻烦再给我一个袋子。”

　　*

　　秋雨迷蒙，走出教超，不远处已经可以看到思政1楼的楼顶。

　　树叶被雨水打落，光秃秃的枝杈挂满亮晶晶的水滴。

　　校道没有人经过，裴青蓝搂着付青橙的胳膊，两个人合打一把伞走在路上。

　　“待会看到盛放，你记得把他叫到一个隐蔽的地方，再把打火机送给他。”

　　眼看还有几步路到思政1楼的大门口，裴青蓝叮嘱付青橙。

　　付青橙不知道在想什么，她没有表情地看着脚下的路，声音很淡，“知道了。”

　　“还有啊，要告诉他这是你亲自选的，花了你好几分钟。”

　　这话付青橙听不懂，打火机她都付钱了，难道还能不是她选的？

　　“为什么？”

　　她表情疑惑，裴青蓝揽住她的肩膀，胳膊撞了撞她。

　　“当然是为了给他好感了......盛放现在在追你，你送他一个精心挑选的礼物，等于是在给他回应，这是第一次哎，他知道了肯定会开心。”

　　开心？
　　付青橙觉得她幻想的过于美好，她笑了一下，重新低下头，“不见得吧？”

　　盛放平时用的不是奢牌就是定制款，就连喝水都只喝某个固定的国外牌子，哪会看得上超市里买来的两块钱打火机？

　　从教超买来的购物袋就勾在她的手指，付青橙解开袋子，拿出里面的打火机。

　　银灰色的透明塑料外壳，晃一晃，机油都没有装到满格，属于那种不用询问价钱，一眼就能看出质感的廉价货。

　　付青橙无法想象盛放看到这个打火机的情形，她讷讷地将东西藏到身后，心跳忽然跳得很快。

　　就这么脑袋空白地又往前走了一段，脚下路过一个水坑，裴青蓝拉着她跨过去。

　　还有两步就到思政1楼的大门口，马路上的路灯没开，整栋楼静悄悄地矗立在傍晚昏暗的天色里，雨水从云层落下。

　　盛一碗在五楼，正对楼下的落地走廊开了顶灯，影影绰绰的光线穿过玻璃投射到马路。

　　付青橙脸上被照了一束光，她咽了口口水，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忽然不想去了。

　　“裴裴——”
　　“嗯？”
　　“我，我不想去了。”

　　“不去了，为什么？”
　　裴青蓝手还拉着她，两个人从高中开始就是同学，了解她的性格，见付青橙低头不语，裴青蓝偏过头看向她。

　　“你害怕？”

　　付青橙没说话，抬头看了眼近在咫尺的大门口，她点了点头。

　　“他看到会生气的。”

　　裴青蓝：“生什么气？”

　　付青橙：“打火机......太便宜了，我估计他这辈子都没收到过两块钱的东西。”

　　他是被富贵滋养的公子哥，廉价的东西不应该出现在他的世界。

　　以为她会说什么严肃的理由，听到她这样讲，裴青蓝脸上撑出一个笑。
　　眼睛盯着付青橙，裴青蓝安抚地拍拍她的肩膀。

　　“不是跟你说了这不重要吗，不管是两块还是两万，在他眼里都没差别，就算你送的是零元购，我想他也会欣然接受的。”

　　付青橙：“为什么？”

　　“因为他爱你呀，爱人之间送礼是不能和一般朋友相提并论的，虽然这个打火机只值两块，可是你来找他的心价值无限，盛放这么聪明，难道还能看不出来？”

　　“可是——”

　　“好了，别可是了，都到门口了，也不差你往前走一步，如果你实在不想送，那就先不送，但你总要主动一次吧，见见他，跟他说说话，要他知道你的态度，不然他会以为自己在唱独角戏。”

　　正说着话，一直紧闭的感应门在前面打开，裴青蓝眼睛一亮，拉着她的手往台阶上走。

　　“你看，大门都对你打开了，你还有什么好怕的，走吧，我陪你进去。”

　　*

　　盛一碗前段时间因为校庆暂停活动，摆设布置和一个月前没有什么两样，付青橙和裴青蓝走出电梯，入目便看到玻璃幕墙上硕大的社团LOGO。

　　有阿姨在走廊拖地，看到电梯里有人走出来，头也不抬，本能反应地说，“报名朝右走，里面有人。”

　　付青橙来过这很多次，右面的办公室正是盛放平时工作的地方。

　　听到阿姨这样说，付青橙和裴青蓝对看了一眼。

　　电梯门在身后合上，右面的办公室门没关，敞开的门口有灯光透出来。

　　里头隐隐约约传来手指敲击键盘的声音，付青橙辨别打字节奏，脚步在门口停下。

　　“橙子，你怎么又发愣了，进去呀。”

　　见她杵在走廊不动，裴青蓝手推着她的胳膊，把她拉到办公室门口。

　　付青橙推拒，拉扯间，裴青蓝着急地跺了跺脚，“他人都在里面了，你怎么还在别扭。”

　　“我不是别扭。”
　　付青橙现在已经没有刚才的紧张，她静了一瞬，看了眼百叶帘后的办公室。

　　“里面的人不是他。”

　　*

　　里面的人是谁付青橙不知道，但一定不是盛放。

　　他打字有个习惯，敲键盘的中间会有间隔，有时候五六个字停一下，有时候七八个字停一下，基本上没有一下子打一长串字出来的习惯。

　　“你都没看到人，怎么知道不是他？”

　　裴青蓝不知道她知道盛放的这个习惯，以为她还在逃避，“我真是弄不懂你，都到这个地步了——”

　　话还没说完，一道脚步声从办公室里出来。

　　“咦，你们两个怎么站在门口？”

　　付青橙和裴青蓝闻声转头。

　　周朗清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两个女生站在电梯口，和办公室隔着距离，周朗清看不到人，走到门口才发现是她们。

　　“周朗清，你怎么在这？”
　　比起男生的惊讶，裴青蓝更为不解，她张大嘴，上下扫视对方，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周朗清觉得好笑，手叉着腰抵在办公室门口，他报以回视。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

　　“不，我是说，”
　　凑到门前，裴青蓝看一眼上面挂着的门牌，“这不是盛放的办公室吗？”

　　“哦，放哥今天去西街的酒吧了，我替他处理工作。”

　　“酒吧？”
　　裴青蓝愣了一下，付青橙听到这两个字，面上也是一怔。

　　周朗清是在场子里玩惯了的人，平时来往的女生也是活泼外向的类型，他不太了解付青橙这种女孩的心理，看她露出惊讶的表情，头偏了偏。

　　“怎么了？”

　　裴青蓝眼睛看着付青橙，见她默不吭声，顿了顿，问，“那种地方不是很复杂吗，盛放去那做什么？”

　　“去当客人呗，有朋友入了那家酒吧的股份，想借他的面子抬一抬酒吧的人气。”

　　周朗清是酒吧的常客，不觉得这种事有什么不妥，他语气自然地说，“本来放哥是不肯去的，求了他好久才答应。”

　　裴青蓝：“那，那里有女孩子吗？”

　　“当然有了......诶，你问这种问题很傻哎，那又不是GAY吧，不许你们直女进去。”

　　他侃侃而谈，直到发现气氛不对，才意识到什么。

　　“呃，其实有女生也不代表什么。”

　　周朗清抓抓头发，一时怪自己嘴欠，盛放好不容易和付青橙有点眉目了，要是因为他乱说话黄了，后果可不是他能承担的。

　　付青橙没吭声，周朗清看她这样子，摸不准她是不是在生气，顿了顿，他咳了一声。

　　“有女生又怎样呢，反正在放哥眼里都跟路人没什么两样，他那种钢铁直男，别说女人，就连男人来了都没用。”

　　周朗清摇头晃脑，刻意把话说绝，裴青蓝笑了一下，她从后面搂住付青橙，手指按了按她的胳膊。

　　付青橙知道她在安慰自己，脸色静默了一瞬，她没笑，手伸进口袋里握住打火机。

　　没有封盖的塑料机壳薄薄的好像一片创可贴，付青橙想起那天她被他裹成木乃伊的模样。
　　心里吸了口气，付青橙抬起头，问了周朗清另一个问题。

　　“他今天是不是不会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