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跟他是朋友》照野玉兰

18、“不是吵架。”

　　纪昭三天没有出现了。

　　梁一目光盯着课本，有些心不在焉。

　　高飞看到他的神情，忍不住问了一句：“怎么了？这么失望。”

　　梁一：“没什么，题太简单了。”

　　高飞：“……”

　　好容易挨到下午放学，梁一出了校门就往学校对面看过去。小超市门口除了几辆摩托车，就站几个穿校服的学生。纪昭没来，他的黄毛小弟也不见了。

　　模糊的玻璃后面也看不到人影晃动，梁一打消了去小超市的念头。

　　北街还没走出去，路上突然飞过一辆破帕萨特，梁一眼尖，一眼认出了这是纪昭那几个小弟常开的车，他还从半开的车窗里看到坐在副驾上的韩航。

　　梁一：“……”

　　车里。

　　“是那谁吧？”赖明看了一眼后视镜。

　　“是他。”张浩回头看了一眼立马拿出手机给纪昭汇报。
　　纪昭正在打游戏，搁旁边的手机响了一声，他看了一眼才要拿过来看看是谁，屏幕哗啦啦就开始闪。

　　纪昭立马打消念头，决定打完这把再看。
　　这发消息的速度除了那三货没别人。

　　半小时后，屏幕变灰，纪昭推开键盘拿过手机，果不其然，“反派群”消息又是99+

　　纪昭点到最上边，耐着性子开始翻。

　　蟑螂恶霸（张浩）：虎哥，我们看到梁一了。

　　然后就是连着十几张糊图，都不用点开纪昭也认出来是梁一。

　　他一把将聊天拉到底，噼里啪啦打了几个字：跟我有屁关系，别给我说。

　　蜘蛛侦探（朱正）：虎哥，他好像在找你。

　　纪昭盯着消息看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干脆将聊天界面退出删除，又开了一把游戏。

　　四十分钟后才结束，外面天已经黑透了。他爸下午才回家就被人叫出去了，纪昭拿过手机正要问问他的行踪，纪世明就发来了一条视频。

　　纪昭点开，里面几个中年男人坐在一起喝茶聊天吹牛皮。他爸的德行他也知道，回来对半是后半夜的事了。果不其然，纪世明紧接着发了条消息，让纪昭出去吃饭，没钱去他抽屉里拿。

　　纪昭扔下手机，起身走到厨房翻了半天，最后还是打算煮包方便面了结晚饭。

　　吃完洗了碗筷，他又躺在沙发上打开电视玩手机。群里很热闹，三个小弟节目特别多，明明一直在一起，还在群里你一句我一句聊的飞起。

　　纪昭看了一会儿，才往群里发了条消息——去网吧通宵。

　　发完他就去收拾，换衣服的功夫，群里又一堆消息。

　　纪昭简单看了一眼三人发的地址，帽子一戴就出门。本想去车库开车，又觉得去个网吧开570有点过分，干脆步走着去。

　　这一片晚上也没什么人，纪昭走路上点了根烟的功夫，一抬头跟路边站着的人打了个照面。

　　两人俱是一愣。

　　梁一只犹豫了一秒，就朝纪昭走过来，“你…去哪？”

　　“网……”纪昭正要回答又猛地刹住话头，“关你屁事。”
　　“来干嘛？前几天没骂爽，专门找上门来骂？”纪昭想到前几天的事就气。

　　梁一沉默了一会儿，“对不起。”

　　纪昭听到愣了一下，哼哼了一声才道：“用不着，以后我再也不管你的破事。”

　　梁一听完没说话，两人就这么沉默着站在路边，越站越凉，站着站着纪昭来气了！

　　靠！神经！自己跟他站在这干嘛？

　　想完纪昭头一扬就要离开，梁一开口将人叫住，“爷爷想你了，他说好久没见你了。”

　　纪昭停下来看他，“那是你爷爷，不是我爷爷。”

　　梁一眉心一皱，“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你他妈大冬天把我堵这里，还让我好好说话？”纪昭没好气道。

　　梁一看他冻的有些发红的鼻尖，缓和了一下情绪，又问：“那你要不要去？我给爷爷说你周末来。”

　　“不去！滚吧！”纪昭说完大步离开。

　　等人走得没影了，梁一才拖着冻得有些僵硬的身体往家走。

　　梁一知道自己那么说完，纪昭多半会来。虽然他跟自己不对付，但对爷爷一直很好。

　　周六梁一早早就起来，将家收拾干净。时间还早，他又写了会作业，耳朵里一直留意着外面的动静。

　　补课时间被他推到了明天，今天也没别的事。梁一做了会儿题又将课本预习完，一看时间还没到12点。

　　纪昭如果昨天通宵，这会儿也能起来吃饭了，算算时间，要来也得一小时。

　　这中间的时间，梁一突然有些没事干，干脆去爷爷屋里陪他呆着。他没给爷爷说纪昭要来的事，打算给他个惊喜。

　　下午三点纪昭还是没来，梁一计划了一下晚饭吃什么，打算纪昭要是来了就留他吃饭。

　　五点了，还没来。

　　做饭也得花时间，梁一干脆先去准备饭。等饭上了桌，到爷爷吃完饭回屋睡下，纪昭还是没来。

　　梁一想给他发条消息问他还来不来，文字编辑好了又删掉。

　　算了，估计有事。

　　梁一将灯一关，上床躺下。
　　周天补课不能再耽误，梁一到了时间就出门了。平时不觉得，今天可能是走得快，发现距离还挺近，连个熟人也没碰到。

　　补完两小时的课程，梁一看了一眼时间马不停蹄赶回家。离远就见门口空荡荡的，除了那棵歪脖子树什么也没有。

　　梁一推开门，院子里也很安静，不像有人来过。

　　刚才走太快了，这会儿才觉得有些累，梁一干脆坐院子里歇歇脚晒晒太阳。

　　爷爷端着茶壶从屋子里出来，走到跟前给梁一倒了杯水。

　　一股沁人心脾的茶香溢出来，飘到梁一鼻腔里。梁一看向杯子，今天的茶怎么闻着跟以前的不一样？

　　梁一拿起杯子喝了一口，一点点苦涩后，茶叶的清香在嘴里弥漫开来，他家没有这种茶，梁一看他爷爷。

　　“虎虎下午来了。”爷爷笑呵呵说道，“这茶叶是他拿的。”

　　梁一被呛了一下，“什么时候？”

　　怎么回来的路上也没看见。

　　“你走了没多久就来了，坐了一阵就走了。”爷爷说道。

　　“他说什么了？”梁一又问。

　　“就说让我注意身体，他最近有事，不能常来看我。”爷爷笑着说道。

　　“嗯。”梁一点点头，原来已经来过了。

　　“你们又吵架了？”爷爷问。

　　梁一端起杯子，“没有，不是吵架。”

　　是绝交了。

　　“虎虎是个好孩子。”爷爷慢慢开始说。
　　梁一坐旁边听爷爷讲他们小时候的事，很多遍了，以前听多了还觉得烦，现在听起来还挺有意思。

　　纪世明晚上回家，纪昭把拿他茶叶送人的事告诉他，纪世明摆摆手，“里面还有好的，回头也给拿过去。”

　　纪昭：“再说吧。”

　　纪世明又一指酒柜，“那里面的好酒，回头也给送几瓶过去。”

　　纪昭还没说话，纪世明又开始念叨：“当初没少打扰人家，该补偿就补偿。还有梁一，我看那是个好孩子，你多跟他来往，别成天跟些不三不四的…”

　　纪世明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门响了一声，纪昭已经回房间了。

　　臭小子！

　　门刚关上，一条消息就进来了，是梁一。
　　纪昭看完嗤了一声，将手机扔旁边没管，开机玩游戏。

　　一到周末晚上，自闭城就一堆小学鸡。匹配了好几把都是落地成盒，纪昭有些烦，想开麦骂两句，又觉得跟小孩置什么气。

　　不骂吧他又憋得慌，想到外面正好站着个来找骂的，纪昭起身外套一拉，出了门。

　　梁一还站在门口。

　　纪昭跟小学鸡置得气消了一点，“干什么？大半夜来找骂？都等不到天亮？”

　　梁一脸色发白，眼睛有些湿。也是个脑残！天这么冷，也不知道在这冻了多久。

　　纪昭看着火大，“你特么非得大半夜来吗？白天太阳是会吸你的阳气吗？”

　　“白天要补课。”梁一简单回复。

　　“靠。”

　　“到底想干嘛？”

　　“找你和好。”梁一一贯直白。

　　纪昭开口就骂：“你以为老子是你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你想和好就和好？没门！你给老子造成的伤害大着呢！”

　　梁一低声道：“那你想怎么办？”

　　纪昭：“什么我想怎么办？不和好，不答应，不同意！滚吧！”

　　纪昭说完就要回家。

　　梁一想叫住他，才开口，被一阵冷风呛到嗓子眼，弯腰咳嗽了好半天。

　　纪昭皱眉。

　　停下来转身看他，梁一咳嗽完捂着肚子看纪昭，嗓子发紧想说话一时间也说不出口，眼圈憋得通红，晚上看着跟哭了一样。

　　纪昭还真没见过梁一哭。

　　他停下来，盯着梁一看。

　　梁一垂着头，再抬起头又恢复一贯的平静，“回去吧，太冷了，明天我再来找你。”

　　纪昭没看到他哭有些失望，冷着声说道：“用不着，我朋友多着呢，没功夫搭理你。”

　　梁一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转身走了。

　　纪昭看他有些落寞的背影，莫名涌上股负罪感。

　　靠！来这一套！

　　周一清早，纪昭才起，赖明就打来电话，“虎哥！今天阳光明媚，天气晴朗，咱们吃完早餐去玩吧！”

　　纪昭刚想答应，又拒绝，“不去，今天有事，我爸回来了。”

　　“好吧，那我们三个也不去了，我们去耗子姑妈那，你忙完了叫我们。”赖明立马改变策略。

　　“嗯。”纪昭挂断电话，看了眼手机没信息来。
　　切！虚情假意！

　　等到下午两点还没动静，纪昭摇头，给你机会你不中用，算了，有缘无份！

　　纪昭果断出门，找到赖明他们一起打台球。

　　等晚上天一黑，纪昭就起身回家了。

　　纪世明以为他又要回屋打游戏，结果纪昭躺在客厅看电视了。难得父子俩今天都在家，也都没别的事，纪世明拎了瓶酒来，整了两个小菜，两人坐在一起倒也温馨。

　　夜深了些，纪世明有些醉意，看了一眼还在看电视的纪昭，“今天怎么还不睡？”

　　“嗯，你先睡，我不困。”纪昭打了个哈欠。

　　“行，我先回屋，你早点睡。”纪世明看了他一眼起身回房间。

　　客厅又冷下来，纪昭又躺了一会儿，心里有些烦，干脆关了电视去院子里溜达。外面黑漆漆的，他突然觉得住的太安静也不行，回头得给他爸说，搬到人多点的地方去。

　　纪昭院子里溜达了两圈，身体就被寒气浸透了，原地跳了两下，干脆去大门外面看了一圈。

　　乌漆嘛黑，鬼都没有！

　　他妈的！玩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