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缚》旺旺小饼干

21、第 21 章

　　“你因为他一句话耿耿于怀几年，受辱受挫自尊心被伤害，但他跟着你的这些年，比那句话更难听的话，他怕是听了无数遍了。
　　这些难听的话是在我们口中，在他的家人口中，在你的朋友口中，在他的朋友口中，在你公司员工口中说出，你因一句话辗转难眠，那他呢？”陈父难得说了句重话，于余起身去拦，被坐在一边的陈妈妈按了下来。
　　陈父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接着说道：“我们对他有成见，这几年没少对他猜忌，傲慢地认为他就是有所图，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都戴着有色眼镜去看，不自知的暗暗挑他的岔，曲解他的意思，后来他也就不说了不做了。
　　可人的成见又怎么会随着他沉默而消失，那一年过年我被烟花爆炸的声音惊吓，顿时上不来气，你母亲打了电话叫救护车，过年的人太多，车一时半会来不了。
　　你妈急得下楼去找，于余前一刻还被我驱赶无处可去的一个人坐在花园凉亭，犯困睡着身上衣服皱皱巴巴都不知道，看见你母亲下楼，揉着眼睛跑了过来，二话不说上楼背着我去了医院。
　　一晚上跑前跑后，还不忘把外套脱了给没有穿外套，冷的瑟瑟发抖的你母亲，我挂不下这张脸，拒绝他的照顾，可他什么都不说的就那么守在我看不见的地方。
　　你自己扪心自问，这十多年他图你什么了？他也是有着凌云志，攀登悬崖生长的不服输的刺藤，大学时被你硬生生改道，变着法子的拴在身边，干的不比别人少，还被奚落嘲讽。
　　他不是没有地方发展，也不是离了你就不能有好的一生，你是高材生，他也不差，你是从小各种培养长大的，他呢，他有什么？
　　我不是想插手你们的事，我也不想说这么多，但我这些日子以来，我一闭眼就想起那个夜晚，他背着我去医院跑前跑后，还被我拒之门外，躲着人孤独的背影，我就忍不住心里难受，偏心自己的儿子而让自己变成忘恩负义的人。”
　　“叔叔别说了，那天晚上哪怕是来个陌生人都会这么做的。”年夜饭吃到这种程度也就没必要再吃下去了，于余被拒绝的都已经习惯了，起身说着打扰了的要走。
　　陈母拉住了他，陈父也没让他走，借着酒劲对着低着头皱眉沉默不语的陈安说道：“不管你要怎么样，于余在我这，就是我的半个儿，哪怕你心里还是过不去，不想再跟他有纠葛，我也支持你。”
　　说着夹着桌上的菜放到于余碗里，让于余吃饭，于余不安的看向陈安，又看向两位老人，为难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坐啊，难道我请你吗？”陈安落座后没好气的给于余来了一句。
　　“小安，怎么说话呢？”陈妈立马不乐意了，剥了虾给于余让他吃自己的，于余心里很不是滋味，一顿饭吃得无比苦涩。
　　吃完饭，陈爸非拉着于余下棋，于余哪会，陈爸就陪着他下五子棋，于余不安的时不时瞄一眼跟陈妈说话的陈安，陈爸让他别管，于余叹口气，收回视线。
　　出了门坐上车，陈安没说话，于余也没说话，烟花在远处耀眼的盛放。
　　于余安静的看着窗外，直到陈安将车开到了地下停车场，他下车后没有跟着陈安进去，陈安看向他，他冲陈安挥了挥手，什么都没说，但又好似说了千言万语。
　　陈安心里突突的，往前走了一步，硬生生停了下来，看着于余逐渐远去的背影，这之后于余彻底消失在了陈安的生活中。
　　陈安给他打电话，电话嘟嘟想着，对面无人接听，陈爸陈妈倒是能打通，问就是出差去了信号不好，陈安不放心联系了于欢，于欢也不知道于余去了哪。
　　陈安心里不安通过熟人联系到了于余现在公司的老总，这才知道于余已经辞职。
　　陈安想着于余可能就是因为过年的事心里不愉快所以辞职过段时间就会再出现，就跟以前一样，可于余这一消失，陈安一年都没能再联系上他。
　　又是一年过年，吃过年夜饭，陈安坐在餐桌上看着收到于余祝福短信的父母，心里憋闷下楼转转，走着走着，就走到了父亲说的于余曾经坐过的花园凉亭处。
　　他坐下来，抬起头，刚好能看见自己家的窗户，新年夜，于余坐在这是在想什么呢？
　　过年没什么事，他再次去了于余长大的小县城，于欢、于乐已经变得他都认不出来了，于欢去了澳洲留学，于乐留在学校读研，过年两人回家，他们的家是一家四口，从来都没有于余什么事。
　　于父于母一看见陈安就跟饿狗看见了肉骨头，两眼放光，扒拉着就要从陈安身上捞钱。
　　于余好几年没回家，于父于母也不关心，骂着死外面最好，眼看着自己父母又露出贪婪姿态，于欢率先一把拉开扒拉着陈安的母亲，提起凳子让他们别丢人现眼。
　　孩子大了，小的时候都干不过，就不要说现在，于乐长得人高马大，于欢又是个泼辣的性格，于妈骂骂咧咧坐下来，哭诉自己命苦，于爸则是嘴里不干不净，陈安叹口气转身离开。
　　于欢、于乐追出来送陈安离开，他们确实不知道于余的去处，每次都是微信聊几句，问他在哪，他就不说了。
　　陈安拿出红包给他们，两人没要，陈安说是当哥哥的一点心意，他俩这才收下来。
　　于余消失的彻底，跟所有人都断连了，陈安有时候做梦，梦里梦见于余打开门进来，说自己去了很远的地方游历，现在累了，想回家了。
　　想的多了走在路上都恍惚，总感觉于余跟在自己不远处，就等自己一回头，他突然出现吓自己一跳。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公寓前的枫树绿了又黄，大雪压低枫树枝头时，新年再次到来。
　　陈妈边包饺子边絮叨，这几年陈妈老的多了，头发白的很快，不染就全白了，她说陈安不给于余留后路，把人逼走了，逼走了现在又不开心，人还恍恍惚惚的。
　　陈安听的心烦，透过窗看外面跑跳的小孩，一抬眼，看见熟悉的身影靠坐在凉亭里抬头看向窗户这边，陈安压着狂跳不止的心脏快步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