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游风中》余生晓梦

31、第31章 出门遇见匪

　　几日后，一支七千多人的队伍大张旗鼓地开拔了，骑兵居多，行进速度很快，剑指桃源郡。

　　五千兵士，加上两千多负责后勤辎重的人员，共七千多人。

　　沿途百姓无不腿手叫好——妥了，这下桃源郡多年来的匪患终要解决了。实际上，平贼匪远没有老百姓想象的那么容易。

　　司炎融带着队伍刚到达桃源郡地界，郡守毛安乐已经带领手下官员在此等候多时了——他们随后向大将军递交了桃源地区的地理和各股山贼的详细资料。

　　作为随行监官，风极渊也将他们递上来的资料详细过目了一遍，做到心中有数。该地山贼中有几位带头大哥，这是意料之中的事，一个团伙中必须有领头人和骨干分子，这个团伙才能做大做强。

　　风极渊并未忙着和桃源郡的官员接触，他提出了和大部队分开走的的想法——带着自己的小团队十几个人从水路走。

　　这桃源郡境内山麓千里，水网纵横，自然景色是极其优美的。坐船沿河而行，可直达桃源城——郡政府所在地。风极渊的想法大概是自己难得出一趟远门，有点私心，饱览一下国家的大好河山，应该不算过分吧？他早有准备，临出发前已经让人提前准备好了船只，规划好了线路——这是算准了那位大将军不会驳自己面子啊。

　　司炎融果然同意了，不过，他担心这位小风大人会遇到贼寇。他不希望风极渊出意外，从公来说，他们是一起来办皇差的同事；从私来说，他们也算是有些私交的朋友。

　　“贼寇？既然是来剿匪的，何惧之？大将军放心，风某虽然是文官，可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那种的文官，遇上二三十个毛贼一起过来，也是能对付的了的。”风极渊摇着自己手中的折扇，从容淡定。

　　“好吧！那我们桃源城见。”人家执意要单独行动，司炎融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他最后指派了一个高手跟着——跟着保护小风大人。

　　于是，风极渊带着自己团队脱离大部队，转投水路。他真的不怕半路上遇见贼吗？不怕！他自信这世上还没有他收拾不了的人，也没有他解决不了的麻烦。

　　就这样，一条不知名的河上出现了两艘官船。潮平两岸阔，风正一帆悬！船顺风而行，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留下一道痕迹，两岸风景尽收眼底。

　　“山贼、土匪。”一身男下人装扮的鱼梦羲倒背着双手站在其中一艘大船的甲板上，嘴里念叨着这两个同义词，没什么用意，她只是在想自己此行会不会和山贼们来个面对面？

　　按道理说，他们这个小团队与山贼面对面的概率很小。虽然风极渊挂着监官的职衔，但是他是个文官，而且皇帝派他来的用意是希望他能在当地的政经领域发挥一下光热。换句话说，如果风极渊自己不主动请缨上前线，他和他的人应该是留守在后方的。进山灭贼、掏土匪窝的事自有司大将军和他手下的将领领兵去做。

　　鱼梦羲怎么也被带来了？受宠呗！否则，无法解释风极渊为什么要带一个连自保能力都有限的婢女过来。

　　可是，他们这一行人遇见山贼的概率真的很小吗？如果按照中规中矩的路线，随大部队一起前行到桃源城，那么他们遇见山贼的概率真的很小。因为山贼再嚣张，大约也不敢主动在沿途向朝廷军队开战。

　　还有一个现实必须得承认，郡守毛安乐虽然无能，但是他非常怕死啊——本地军事力量都用来保卫桃源城了，百姓的生死可以不去管，自己的小命必须得留着。而且，至今还没有发生贼寇主动来攻打桃源城的事。

　　就在鱼梦羲胡思乱想之际，风极渊从船舱里走了过来——发起“对话框”。

　　“在想什么？”

　　这位小风大人每每语气温柔地抛出这个问题，都会令对方心中的“小鹿”乱撞一番。他那温柔的语气就像春日里的微风一样，轻轻抚过人的心灵，让人感觉很舒适。

　　鱼梦羲抬手指了指那迎风飘扬的官旗，说：“咱们的船上插着官旗，会不会引来贼匪？”

　　“你害怕了吗？”风极渊的目光看向远处。

　　“没有！我只是觉得如果咱们能够一帆风顺地到达桃源城最好。”

　　“不必害怕！有本大人在，你的小命丢不了，只会安然无恙。”风极渊转过脸，认真地看着鱼梦羲。他期待着看到这女人在与自己的对视中败下阵去的慌乱小模样。

　　“今天天气真好啊。”鱼梦羲今天却大胆的很，眼睛看天看远处就是不看地——坚决维持泰然自若的表情，斗不过你的眼神，咱就找点话题聊聊，作为从未来过来的女性，怎么能屡次被你这个封建社会的腹黑公子戏耍？

　　“嗯，天气真不错！天空的色彩千变万化，就像人心一样。”

　　风极渊的话音刚落，前方河面突然出现几艘简陋窄小的船，就像从河里突然冒出来的一样，每一艘小船上都挤着几名面色漆黑、目光狡黠的男人。

　　风极渊不慌不忙道：“进了桃源郡，没有遇到山贼，却先遇到了水贼。”

　　小九跑过来问：“大人，咱们需要跟他们废话吗？还是直接灭了他们？”

　　风极渊：“本大人今天心情好，不忍心让这一河清水被鲜血污染了。”

　　小九会意，退到一边，且看主子如何用语言喝退群贼。

　　风极渊将鱼梦羲拉到自己身后，对着水贼们喊话：“本大人是朝廷派来桃源郡的大官，你们居然敢拦截我的官船，不要命了吗？”

　　水贼们互相看了看，其中有一个人高声说：“我们也是被逼无奈，才做这水上打劫的营生。官府杂税太多，劳役繁重，我们无法承受。你既然是朝廷派来的人，且当你是个好官。若是你和他们一样，都是庸官，日后再相遇，我们可没有今天这么好说话。”

　　随后，河面上的小船散去了。风极渊说两句轻飘飘的话，就能将水贼赶走吗？当然不能！实力是两艘官船上突然冒出来的那几十支箭。

　　原来，另一艘船上装的都是小风大人雇佣来的保镖——这些保镖都是桃源郡本地人，都是精通水旱两路的练家子。这些人以后将成为风极渊手下的兵。

　　一场看似惊心的风波就这么过去了，鱼梦羲从风极渊身的侧探出脑袋，竖起大拇指给他点了个赞——这位大人心思缜密、处事不乱，知道拿什么服人，可不得点个赞嘛。

　　风极渊的嘴角露出微笑，说：“小鱼，你知道自己最大的缺点是什么吗？”

　　在外面喊她为“小鱼”，是为了切合她的身份——她现在装扮成了男人。一个女人天天出没在男人堆里，总是不太方便，也容易招来异样的目光。换句话说，风极渊希望接下来在桃源郡的这段日子里，知道鱼梦羲是女人的人越少越好。

　　鱼梦羲眨眨眼睛，说：“我浑身都是缺点，致命缺点还望大人您给指出来。”

　　风极渊皱皱眉，说：“你现在是男人了，以后在外人面前不能像现在这么放肆。”

　　鱼梦羲连忙用手捂住了嘴，心想：“放肆？轻松说话而已，我怎么就放肆了呢？这位小风大人有那么一点阴晴不定哦。”

　　风极渊问：“你和大将军第一次相识是什么时候？”

　　“两年前的某一天，我们村前山，他在泉水里泡澡，我路过。”

　　“你偷看他洗澡？”

　　风极渊这一声惊呼，让满船人的耳朵都竖向这边——这可是个新鲜事，得听听这名胆大包天的女流氓怎么说。

　　“不是，当然不是，不是大人您想的那样。”

　　如果“尴尬”两个字能以黑线的形式呈现在人脸上，鱼梦羲现在大概已经成了黑脸包公了。好家伙，她幸亏没有把给司大将军做人工呼吸的事情说出来，否则大伙儿现在……

　　“我只是路过，大将军穿着衣裳泡澡呢，然后他怀疑我是坏人，我说我不是，就是这样！”鱼梦羲编了些瞎话，为了不产生什么误会——可千万不能让“大粗腿”对我的人品有什么怀疑啊，不可耻。

　　“原来你们早就认识啊，怪不得他总会注意到你。”接着风极渊话锋一转，聊到了现实问题。桃源郡拥有一万多名地方武装人员，历次剿匪行动都失败了，这可能会有哪些原因呢？

　　跟一个婢女聊这种问题？没有什么不可以！毕竟跟聪明人聊天，或许能给自己打开一条不一样的思路，这也叫做集思广益。风极渊把鱼梦羲带在身边，除了某些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的原因之外，其中一个主要原因就是——这女人聪明。

　　关于当地政府军毫无战斗力的原因，鱼梦羲给出了自己的猜测：第一，军队腐败，没有纪律，不思操练，从领导到士兵都在混日子，一个腐败的军队是不可能有什么战斗力的。第二，军匪勾结，他们暗地里是一家人，又怎么会真正去剿灭土匪呢？第三，当地政府里有敌人的卧底，剿匪行动能成功才奇怪。第四，以为问题全都有，或者部分有。

　　解决问题的想法也有：一，把自己队伍里存在的问题解决了；二，解决土匪来源问题，大部分土匪都来源于普通老百姓，那种天生的坏种很少。

　　鱼梦羲侃侃而谈，不怕风极渊起什么疑心吗？她现在已经不担心这个问题了——他有什么疑心是他的事，反正他又拿不出证据来。而且，让一个人时时刻刻都装傻充愣是一件很难的事。

　　“说的好！你大致说出了我和大将军那天讨论了半天的内容。”风极渊突然低头附到鱼梦羲的耳边说：“难道你真的是天命之女？”

　　“都是因为在您身边耳濡目染的原因，加上我聪明伶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