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游风中》余生晓梦

14、第14章 太子选妃

　　太子妘煜选妃，这事本来与鱼梦羲一点关系也没有，她甚至都没有进入皇宫的机会。因为她不是风雨洛身边的婢女，并且是风大小姐极度厌弃的下人。

　　可是今天，她却是陪风雨洛进宫的婢女之一。

　　事情还得从前几天说起，风雨洛在家临时抱佛脚——苦练才艺，无奈这位大小姐除了心狠手辣的手段拿得出手之外，其他才艺实在是平常稀松的紧。

　　如何才能在众多妙龄少女中脱颖而出，成为这场海选的冠军？风雨洛练到烦躁的时候，突然想到了那个坏了自己好事的贱婢。那天她风雨洛要是能得到太子的亲自认可，皇宫再举行宫宴选秀也就只能是给太子选侧妃了。

　　对风雨洛来说，弄死一个婢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难了？她不达目的，决不罢休，后来听说大哥不在家，当即就让人把鱼梦羲抓过来“解解闷”。

　　风极渊干什么去了？他前几日去外地打理家里生意去了。风府富可敌国，是因为风家的产业遍布全国，官商一体，能不发财吗？

　　“大粗腿”不在身边，鱼梦羲失去了依靠。但是，这一次她靠自己的本事暂时逃过了一劫。

　　风大小姐解闷两步曲，第一步，先亲自动手扇对方一通耳光，直到手疼为止；第二步，言语羞辱对方，然后指使身边人继续对其使用暴力，若是因暴力将人致死，那……那人死也就死了吧。

　　大丈夫能屈能伸，小女子亦不遑多让，鱼梦羲不想遭受更多的身体上的折磨，只好祭出人间传统绝活——拍马屁。

　　鱼梦羲讨好风雨洛的方式是先一顿猛夸这位大小姐姿色冠代、倾国倾城，然后说自己可以帮她获得太子的芳心。

　　当然，话说完之后，鱼梦羲就再次挨了一顿嘴巴子。因为，风雨洛并不相信一个贱婢能助自己一臂之力。

　　本着还能说话，就不能乖乖地当案板上的肉的原则，鱼梦羲又编造了自己的工作经历，说自己从很小的时候就在风月坊中端茶递水，亲眼见证了那些高高在上的皇族子弟们最后都是如何被姑娘们成功拿下的。

　　总之，鱼梦羲一通口齿伶俐的分析和陈述，赢得了风雨洛对她的些许认可。这位千金大小姐一反常态，暂时放弃了弄死她的执念。

　　风雨洛认为，这贱婢能得到自己那位多年不近女色的大哥的另眼相待，她一定是会揣摩男人的心思的，加上她说的有些话听起来倒也有些道理……

　　于是，风雨洛带着鱼梦羲进宫来助自己一臂之力。因为她知道自己的才艺并不出色。到这个时候了，她也是病急乱投医。

　　太子妘煜冠绝诸皇子，现任的储君、未来的皇帝，为他挑选太子妃的事，自然是妘氏皇族的头等大事之一。

　　今天这场声势浩大的宫宴活动就是太子妃选秀活动，来到现场的妙龄女子很多，大多数都是来看热闹的，都想看看太子妃之位花落谁家。也有的人是来碰运气的——万一太子在人群中多看了她一眼，一见钟情，那就不好说了，也许会发生命运的转变……

　　这些别有心思，又没有资格上桌的女子都是来陪跑的。当然，这些女子也并不是寻常百姓家的女子，因为寻常人家的女子她根本进不了皇宫。

　　太子妃的热门人选只有四个，风丞相之女风雨洛、叶太尉之女叶悦颖、韩太师之女韩迟月和陈太傅之女陈依雪。

　　宫苑内，姜皇后和太子妘煜坐在主位上，下面两侧坐着四名参赛者。风雨洛的旁边是叶悦颖，对面是韩迟月和陈依雪。

　　论姿色，只有太尉之女叶悦颖可以和风雨洛旗鼓相当，其他两名美女的外貌明显要降一个层次。但公开选太子妃，不仅要看外貌，还要看各项才艺指标和德行的评比。

　　风雨洛虽然有丞相之女的金字招牌加身，但是她之前被太子拒绝过，所以她能否成功成为太子妃，也是未知的。

　　姜皇后头戴凤冠，稳重、端庄、贵气逼人。她心中的太子妃人选是风丞相之女，可是太子不太愿意。若是她硬要将自己的意愿强加给太子，那么势必会让太子与她离心，毕竟他们不是亲母子。

　　“各位千金，如果你们成了太子妃，太子要纳妾，你们会怎么做？不着急，想好了再回答。”姜皇后朱唇轻启，抛出第一道考题。

　　这道题看似简单，会不会有陷进呢？下面的人窃窃私语，众位候选人也在紧张地组织语言……

　　陈依雪先站起来说:“我会为太子操持纳妾事宜，对妾室宽容大度。”

　　韩迟月:“只要是太子喜欢的人，我都会好好地对她。”

　　叶悦颖:“身为太子妃，替太子操持纳妾的琐事是应该做的事。相夫教子，维持府中上和下睦，让太子没有后顾之忧，乃是为妻者的本分。”

　　“看女人不能只看容貌，还得看她的家世，若家世合适，则看她是否贤惠清白。若是贤惠清白之人，直接替太子纳取了便是。否则，则劝阻太子。”

　　最后一个回答问题的人是风雨洛，这位大小姐刚才的克制力还可以，一直端着身子装作端庄贤惠的样子，也一直忍着没有对太子使用勾魂绝技——抛媚眼。

　　姜皇后看了看身旁的妘煜，继续说:“各位千金说的都有道理，太子纳妾，是小事，但是一定要选一些贤良淑德的女子来充盈太子府。下面请各位千金每人表演一个自己最拿手的才艺。”

　　这个环节比较轻松，韩太师之女韩迟月准备写一副字，陈太傅之女陈依雪准备画一幅画。叶悦颖和风雨洛则下去准备去了，她们要表演跳舞。

　　太子妘煜对写字作画的参赛者不敢兴趣，他坐在座位上没用动。姜皇后为了显示公正，在宫女的搀扶下走下场，对韩、陈二位候选人说了两句鼓励的话。

　　随后，姜皇后回到座位上，挥手示意选秀继续。

　　表演跳舞的人也已经准备好了，当两个美人换上舞衣一起出现时，让所有人都眼前一亮。一人着红衣，一人着白衣，婀娜多姿、资质丰艳。

　　姜皇后与太子对看了一眼，看来选秀赛到了决赛时间了。

　　鱼梦羲和另外一个婢女站在边上人群里，她朝风雨洛比了一个爱心，希望这位美女今天能一直保持着矜持……不要试图用眼神去勾引太子，好好跳舞，优雅地美着就好了。她极力讨好风雨洛，不求有功赏，只求保命。因为不知道自己瞎出的主意有没有成效，所以，她比参赛的人都紧张。

　　“听外界传言，太子并不是一个沉迷于吃喝玩乐的草包，他想要的应该是一位稳重的贤妻。那么在未成婚之前，您就不能对他太热情了。否则，他会以为您很轻浮，不适合做他的正妻。大小姐，您家世好，长的又这么美，只要优雅地美着就好，还怕太子的眼神不会围着您转？”这是鱼梦羲对风雨洛说过的话。

　　容貌是天生的，但是，其他素质得益于后天的培养和环境的熏陶。换句话说，野鸡装凤凰，也许有片刻很相像，但时间稍长总有一些违和感。穿着白色舞衣的风雨洛，那双媚眼此时已经不受控地向太子放电了。

　　姜皇后建议叶悦颖和风雨洛一起跳舞，这样更能看出谁的舞姿更胜一筹。

　　一声令下，乐声响起，两位美女各展柔软身段。叶悦颖身轻似燕，舞姿轻灵，不愧是名动帝丘城的才女。风雨洛的身子软如云絮，像一只在花间起舞的蝴蝶，这几天的锻炼还是有些成效的。

　　两位美女的舞姿平分秋色、不分上下。如果论家世背景的话，丞相是百官之首，他的女儿做太子正妻最合适不过了。

　　如果太子妃是丞相之女的话，让太尉之女只做个侧妃的话也不算贬低了她。姜皇后想的是不如让太子把这两个女人都娶了。

　　妘煜看着翩翩起舞风雨洛，若有所思。

　　“哎呀！”跳着跳着，风雨洛脚底一软，眼看要摔倒了。

　　妘煜眼疾手快，飞身过去接住了她。

　　风雨洛娇羞地说道：“前些日子生了一场病，身子有些发软。都是我没用，太子殿下，让您见笑了。”

　　“无妨！”美色当前，令人移不开眼睛的那种美色当前，妘煜心驰荡漾了。他不是不喜欢热情似火的女人，他只是希望自己的太子妃也有内在美，而不是一个空有美貌的轻浮女子。他放开了风雨洛。

　　一个小插曲结束，叶悦颖的舞蹈也跳完了，两位美女都退下去换衣裳了。她们的婢女也都跟着去服侍了。

　　陪着风雨洛换完衣裳回来，鱼梦羲又朝风大小姐比了一个爱心，极尽讨好之色。和生命相比，尊严又算什么？谁让她在这个无情的世界上只是一介浮萍呢。

　　鱼梦羲猜测皇后是中意风雨洛的，至于太子嘛，大概也是抗拒不了美人的。

　　“只要风大小姐在太子面前继续表现的好一点，她必能拔得头筹。”鱼梦羲偷偷地看了太子的眼神之后，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不管风雨洛这个女人私下里的品行如何，不可否认，她的确拥有一张迷惑男人心智的容颜。而且作为一手遮天的权臣之女，这个身份也过于耀眼。若是能得到风丞相的鼎立相助，太子妘煜的未来之路或许会走的很顺畅。

　　“接下来请各位千金休息片刻，润润喉咙，等会儿展示歌喉，每人唱一曲。”

　　比赛即将进入下一个环节，中场休息，围观群众都在叽叽喳喳，都在讨论谁会是太子妃的最终人选。

　　风雨洛的嗓音天生不错，唱歌是她的强项，这一环节她是志在必胜。她端起茶碗，轻抿一口茶，皱了皱眉头。看样子这皇家御用的茶叶还比不上她丞相府的。

　　“拿上腰牌，去外面马车上，将我给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准备的礼物取来。”风雨洛已经开始想象自己被封为太子妃的盛况了。

　　一会儿，比赛结束之后，皇后和太子对“参赛选手”的赏赐自然是少不了的。如果只有风雨洛一人送上回谢礼也显得她是多么蕙质兰心。

　　被派出去跑腿的人必须是鱼梦羲，因为另一名婢女是风雨洛的心腹。速度要快，要是影响了接下来的流程，她鱼梦羲的小命肯定不保啊。

　　鱼梦羲一手举着腰牌，嗖嗖地奔跑在皇宫里，一路奔跑向宫门外。有腰牌在手，也没有侍卫拦她。

　　也许是鱼梦羲一心只想着要“速度”，拐弯的时候没有“刹住车”，一脑袋扎进了一个人的怀里，这个人的胸膛很硬。

　　“喔，鼻子痛！”

　　“慌慌张张的，做什么呢？”司炎融的语气很柔和，不忍苛责一个小丫头。

　　“原来是大将军，奴婢不小心冒犯了您，还望您恕罪。”

　　还真是世界很大也很小啊，又遇见了这位大叔，鱼梦羲献上天真可爱又无辜的表情，心想“唉，这种级别和地位的帅哥要是我爹，或者是我叔，或者是我哥也行啊。可恨呐，我跟他沾不上亲缘呐。”

　　“你怎么跑到宫里来了？改作宫女了？”

　　“切，什么眼神？我也没穿宫女的衣裳啊。很显然，我是跟着主子进宫的。”

　　“敢这么跟我说话，你胆子很大呀！”司炎融弯下腰直视着她，露出“危险”的眼神。
　　他很纳闷这丫头为什么不怕自己呢？他大将军的名号摆在那，哪个下人敢跟他这么大胆说话？

　　“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和我这个下人计较。再见，再见！我得替我家大小姐去取东西去了。”鱼梦羲身段柔软，后退一步，转身欲拔腿就跑，却被某人伸手拉住了。

　　“我都给您道过歉了，我刚才真不是故意撞您的。而且我这瘦小的身子，撞上您是我吃亏吧？哦豁，鼻子好疼！”鱼梦羲推开了抓着自己的胳膊的那只大手，她有一种直觉，直觉这位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大将军是个善良的人。

　　一个人在另一个人面前有恃无恐的原因，多半是觉得对方没有危险性，对自己构不成威胁。

　　“丞相府那位千金出了名的任性刁蛮，你伺候她，你的日子不好过吧？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要不你去我府上吧？”司炎融是诚心相邀，他这个硬汉的心肠也是柔软的。本来一腔郁闷的心情，因这个冒冒失失的小丫头而消散了。

　　日夜替皇帝驾驭着守卫疆土的马儿，却还要忍受着被猜忌，被提防，任凭是谁，都不会没有一丝怨言。

　　“好的！干爹！哪天我在丞相府活不下去，爬到您府门前，您可一定要收留我哦。”鱼梦羲露出感激涕零的表情，差点跪下抱住对方大腿了。这个福利是真的吗？不管真假，她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已经选择暂时放弃这个福利了。

　　在大将军府当下人就一定比丞相府里的日子好吗？那可不一定。哪里的黄土都埋人！在这个封建社会，哪座深宅大院不吃人？鱼梦羲跑了，完成任务要紧。

　　“小丫头，本将军说的是真的。”

　　司炎融看着那个逃走的背影，伸手摸摸自己的脸颊，自言自语道：“本将军有那么老吗？”

　　“父母双亡，无兄弟姐妹，如果认个妹妹……也许不错。可惜她不愿意。”

　　额，这里就不得不吐槽一下这位钢铁直男了，你倒是把话说清楚啊，以那位正愁找不到改变命运机会的人的性子，她说不定当下就会喜极而泣……随后唱跳一曲，庆祝自己终于可以摆脱奴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