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分手》千城涟漪

9、坦白

　　眼前是一片黑。
　　慢慢的，好像有光出现，姜宇感觉，自己已经在这黑暗里走了很久很久。
　　终于走到光的尽头，刺目的白光几乎是直射过来。
　　他睁开眼，是洁白的天花板，和一股消毒水的气味。
　　他转过头，莫婷坐在旁边，低着头正在假寐。
　　她坐在陪护椅上，背面靠着医院的墙，可以看出来睡得并不舒坦。
　　姜宇试图坐起来，可稍微一动，肋骨处就隐隐作痛，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听到声音的莫婷几乎是下一秒就睁开了眼睛，一通折腾下，一夜没睡的她很是疲惫。
　　“你醒了”
　　她站起身，走到床边倒了杯水，将病床调整成可以让他半躺的姿态。
　　接着小心翼翼的喂他喝下。
　　“你肋骨断了三根，这几天不要动，好好躺着修养，然后按时吃饭”
　　她将手覆上他的手背，轻轻摩挲安抚着。
　　他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眼神湿漉漉的，那眼神包含很多情绪，感动，委屈，还有怨怼。
　　她承受不了这眼神蕴含的内容，只能垂眸躲避。
　　“你走吧”
　　他偏过头去，将手抽回，可轻轻一动都痛的冷汗直流。他紧咬住嘴唇，生生忍住。
　　“对不起”
　　“我要的不是对不起”
　　他有些急切的转过头，那目光像剑一样。
　　他要的不是一次又一次的道歉，他要的是答案，他不想总是在这迷宫里转啊转，他想要走出去。
　　“我们只是陌生人而已，你没必要在这里陪着我，你不是说我打扰到你了吗？那你还在这干嘛，你走啊”
　　说完后，心痛和身体的痛此刻都真实的像潮水般涌来。
　　这样的自己好讨厌，明明已经得到过答案，却还是贪心的想要推翻重来。
　　“看到你倒在地上的时候”
　　“我真的很担心”
　　她没有了之前强势的样子，现在更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说话间手还无意识的抓着裤子绞来绞去。
　　“是我立场不坚定，所以总是在伤害你。看到你受伤的时候，我脑子里什么都没有，就是突然好害怕，害怕你死，害怕你受伤，说到底都是因为我，我不该说狠话”
　　她说的很慢，他一字一句认真听着，眼睛酸酸的。
　　“是我想太多了，我总觉得，就算在一起，也不会有未来。可是那重要吗，现在快乐不就好了吗，其实我比你更胆小，我害怕失去，所以什么都不想做，什么都不敢做，因为这样伤害了你，我不应该，对不起”
　　……
　　一片寂静，不大不小的空间里，一人坐着，一人躺着。
　　少年看着她，她低头时耳畔垂下的发丝，洗的发皱的白色上衣，额头上两三个刚冒出来的痘痘，他今天才发现，她的耳朵上还有耳洞。
　　这样憔悴的她，这样真实的她。
　　“我今天中午想吃面”
　　“啊”
　　她有些愣住。
　　“我说我想吃面，你去给我买吧，我饿了”
　　他像个顽皮的小孩，撇着嘴装作不高兴的样子，可眼底的喜悦藏不住，都快要溢出来了。
　　“哦，好，好，我这就去买，你躺好了，我很快回来”
　　她有些发懵，手忙脚乱的穿好鞋拿起手机。
　　走到门外的时候才慢慢回过神来，接着，如释重负般的笑了出来。
　　“外面阳光真好”
　　她抬头看着天空，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