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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微服私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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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恢复的就是快,昨天还病怏怏的今天就好的差不多了。
皇后听说三皇子落水带些食物前来看望他,路上和身边刘嬷嬷暗道:“这都入了秋,湖水冰冷,在水里扑通了这么久竟没淹死他。”
那嬷嬷猫着腰凑到皇后跟前说:“娘娘放心,那边奴才都安排好了,三皇子现下只是幸运偷得几日命活罢了。”
皇后与刘嬷嬷相视一笑,大步向前走去
“皇后娘娘驾到!”
正在喝药的景声听到太监的通传声,手忙脚乱的就要穿衣服起床接见,他还没下床就被江落按住。景声皱着眉头抬眼看他,满脸的着急与不解。
江落放下手中的汤药,轻轻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心,柔声细语说:“外面冷一会多穿一些,皇后那我先去侍候。乖,不急。”随即又吩咐一旁的小太监道:“殿下身子柔弱,出门时把那件白毛披风给殿下披上,小心搀扶着。”
江落恭敬的为皇后娘娘奉茶,请罪道:“殿下落水初醒起身还有些困难,怠慢了娘娘还望不要怪罪。”
皇后娘娘撑着头不耐烦的倚靠在椅子上,若不是维持在皇帝面前贤妻良母的形象,今儿三皇子哪怕是死了她也不会多看一眼。
当年丽妃是皇帝独宠的娇娇儿,连着半个月都宿在她的宫里。她怀孕后皇帝更是夸张的夜夜伴在她身边,扬言丽妃若是生了皇子就封为皇贵妃。恨的皇后牙痒痒,早就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
这独一份的恩宠对后宫的任何人来说都是天赐的福气,可独独对丽妃不是。其他妃嫔大多身份高贵母族势力强大,即便是不受宠也没人敢惹,而丽妃不过是皇帝在民间结识的草民,真死在后宫了也无人知晓。
这样的恩宠对她来说无疑是刀尖舔血,怀孕后日日小心谨慎,最终还是敌不过深宫中妇人的嫉妒心而丢了性命。
皇后直起身子叹口气道:“等会儿吧。”
半晌小太监搀扶着三皇子出来,脚步缓慢并伴随着咳嗽声。低垂着腰,说两句话便拿起帕子捂着嘴咳个不停。刚刚入秋就裹的像个粽子一样,似是一阵风就能吹倒。
皇后皱着眉眼里的嫌弃快溢出来了,随便敷衍几句,便匆匆离开。
江落接过景声略有些担心的问:“殿下这是……”
景声顺势坐下来,面无表情的说:“装的。”脱下身上的披风,“我明白落哥哥的意思,这样就可以避免了母后的刁难。”
“一时应急的小聪明罢了,过几天我们就要走了,回来的时候可能就深秋临冬了。养好身体,多备一些厚衣服。”
未觉池塘春草梦,阶前梧叶已秋声。转眼微服出巡的日子就到了,此次出巡皇帝只带了两位皇子和一位近来颇受宠爱的妃子,加上必备人员也就1000多人。为了安全提前规划了路线,出警走陆路每日50里,入跸走水路每日80里前往xx来回正好能在春节前回京。
大家都换上普通人家的衣服,乔装改扮开启了为期数月的旅途。
第一站他们来到了顺城县,要在此地歇上一晚,县令大人接到消息为他们准备了房屋。
时间尚且还早皇帝允许他们到周围转转,江落带着景声到附近的村落看秋景,秋天最是感伤,秋风萧瑟乱人心,秋天又最是美好,桂华秋皎洁,相爱的恋人可见桂花遇秋吐蕊的湛湛风华。没有皇城规矩的束缚,他终于可以放下戒备好好体验这短暂的光华。
“江落,我现在可以叫你哥哥吗?”景声淡淡的说道。
江落略一怔忪,想了想,说:“那你要答应我,只能在外面没有外人的时候这样叫我,好吗?”
景声惊喜的抬起头,“嗯”了一声。
他悄悄的牵住江落的手,看江落没有拒绝的意思,高兴的独自偷笑:“哥哥,那边看起来好热闹,我想去那边看看。”
江落和景声赶去的时候,一支发丧的队伍从巷子出来,令人奇怪的是众人抬着的棺椁上面坐着一位穿着红白嫁衣的女子。
江落询问一旁围观的村民才得知,这位女子是死者的妻子,她要为死去的丈夫殉节。江落看着女子满脸的忧伤,不忍看她被压迫致死,义无反顾的冲到队伍的最前面叫停队伍。
“丈夫死了就要妻子殉节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你们就是在杀人,逼死良家女。”江落大声吼道。
“哪来的毛头小子,给我滚,再不走别逼我动手。”那女子的老公公道
景声看形式不对赶紧回去搬救兵,等他回来时双方已经打起来了,还好周围都是暗卫江落也没受伤。
“住手。”景声带着一队县衙衙役围住现场,拿出县主令牌,说:“县主令牌在此,我看谁敢造次。”
那女子怕事情闹大,率先走出来说:“小女子名叫季小春,我与丈夫成婚不足一年他就去世了,今日是他出殡的日子,是我心甘情愿为他殉节的。”
江落眯着眼看她,脸色青白,正要张口却被季小春打断,她向江落行礼微笑着说:“公子是外地人吧,我知道公子是心善的。不过我想你是真的误会了。”说完便转身要走。
“我只是觉得你很像我姐姐……她死了。”江落哽咽道。
季小春瞳孔猛地一震,双手握的死死,转身略带生气的说:“女子本就身不由己,出嫁从夫,丈夫就是我的一切,梧桐相待老,鸳鸯会双死。我嫁与他同他相依,本是双双同生同死。”
江落眼角含泪,任凭她怎么说他都不相信,一定有东西威胁她,她怎么会这么想呢。
季小春留下最后一滴泪,决绝的说:“这是我的家务事,请你们离开。贞妇贵殉夫,舍生亦如此。我心意已决,你们不必再说了。”
季小春走了两步又折回来,对江落说:“我们女子的苦楚是你们男人永远体会不到的,我只有死了才不会让家族蒙羞,我才能落得一个好名声,家里待嫁的妹妹才能许上人家。你要理解你的姐姐,她有你这样的弟弟很幸运。”
景声扶着颓废的江落离开,安慰他说:“人生就像悠悠一梦,早睁眼醒来,说不准就早点回到美好的生活中。”
江落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想到自己还有使命在身强撑着身子说:“嗯,我没事。”
夫权是牢牢套在女性身上的枷锁,丈夫可以三妻四妾,而妻子却要为丈夫守节或殉情。
女子不能抛头露面,不能外出工作,在经济上只能依靠丈夫,甚至是精神和人格都要依附在丈夫身上。哪怕是丈夫死了,妻子也得不到丈夫的资产,还会处处遭人白眼。
那是一个黄昏,如血一般的夕阳将她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