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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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
在激烈的枪声中，吴哲听到一丝桨叶切割气流的声音，犹如天籁一般由远及近。
“是支援！”吴哲几乎从掩体里跳起来，被袁朗一把死死的按住，低吼道：“不要命了！”
无视袁朗的警告，吴哲兴奋地再次吼叫：“是支援！”
于是掩体内所有的人都看向了天空，透过飞跃头顶的子弹，穿过弥散的尘土，他们看到两架“武直十”一架“直八”组成的品字形编队，出现在靠近祖国的天空！
神兵天降，让所有人精神为之一振！
敌人显然也看到了直升机的身影，支援已到，胜负已分，任何进一步的战斗都只能造成无谓的牺牲！于是火力压制骤然增强，却是掩护撤退的“地狱火”战术！
借着“地狱火”配合之间微小的间隙，袁朗大吼一声：“开始反击！”
老A们一起举枪扫射，再不吝惜子弹！
两架“武直十”快速逼近，数枚□□在阵地前方炸开，顿时天地间一片火红色彩，敌人撤退路线被暂时阻断。不远处的高地上空悬停的直八中，一队老A利索的机降而下，直扑对方余孽。
射尽弹夹里最后一发子弹，袁朗放下枪，挨个拍了拍小伙子们的肩膀，夸赞道：“干的漂亮！”松开紧握着枪的手，汗血和泥土在掌心混成一片，再次紧紧握拳，袁朗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随手抓了个医疗包，便向左侧阵地奔去。
那里还有个人生死未卜！
根本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袁朗觉得前所未有的彷徨，没有恐惧，没有悲伤，根本没有任何感觉，他只觉得整个心都空了，胸膛里晃晃荡荡的。
空气里都是泥土烧焦之后的味道，战斗中激起的烟尘还没落定，阵地上很安静，安静的不像刚刚发生过激战。
掩体外，高城和三具尸体躺在一处，双目紧闭，身下大片大片的血渗进土地里，触目惊心。
袁朗扑过去摸高城的脉搏，僵硬的手指不由自主的颤抖着，以至于他摸了三次才摸到，缓慢但是持续的脉动！
谢天谢地！
袁朗觉得自己的心又回来了，在胸膛里疯狂的跳动，以至于呼吸都急促起来。平复了一下呼吸，袁朗冲着耳麦吼道：“来人！有伤员！”
拖动高城让他自然平躺，地面的摩擦和拖动造成的疼痛让高城皱了皱眉毛，微眯着眼睛看向正用刀子割开他上衣的袁朗。许久，露出淡淡的微笑，哑着嗓子道：“还能见到你真好！”
“别说话！”袁朗将水壶递给他，“喝点水！你失血过多了！”
“我这是怎么了？”高城低头试图撑起身体，查看自己到底怎么了，却感觉从右肩处传来一阵剧痛，又摔了回去。
“别动！”袁朗伸手将高城按住，“5.56MM的加重弹，造成的穿透上。你这膀子没废了真是你的运气！”说着撕开急救包，将里面的止血药粉统统洒在高城肩膀的伤口上。
“我运气不是从来都挺好么！哎……疼……”高城拧着眉毛，让袁朗给自己包扎，饶是袁朗动作轻柔，依然疼的高城呲牙裂嘴。
“忍着点！疼就嚷嚷！”袁朗将倒满了酒精的消毒药棉，堵在伤口前后，高城疼的直哆嗦，却固执的咬牙没没出声。
“挺硬气啊！”
“那是！”高城颇为得意的扬扬眉毛。
袁朗一边跟高城说话，转移他的注意力，一边用绷带将高城的膀子紧紧捆住，动作熟练又麻利。“暂时先这么处理了，回去……”袁朗顿了顿，特别加重了语气：“回去！回去再处理！”
高城冲他咧了咧嘴，笑容中有几分苦涩：“回去啊！回去恐怕就又见不到你了！”
袁朗停下手上的动作，低头注视着高城，许久握住高城没有受伤的左手，掌心里塑料布独特的质感，让高城眼圈发红不能言语。袁朗十指紧扣着高城的手碰触自己的额头，像是某种特别的仪式，只为了让彼此炙热的思念通过肌肤的接触传达到对方心底。
那里有他们属于对方，独特且无法磨灭的印记！
最后袁朗笑了起来，恢复了惯常的懒散慢悠悠道：“如果，高城，我是说如果，有那么一天……，你知道的，你随时可以去找我。”
高城凝视着袁朗，黑亮的眼睛蒙上一层苦楚，他缓缓点头，“你也一样，那一天来临的时候，我将安静的等着你……直到永远！”
“人在这里！人在这里！”支援的人已经赶到。
袁朗恋恋不舍的放松了高城的手，起身去招呼小队的其他成员。
高城展开方才被紧握着的手掌，掌心里被塑料布仔细包好的芯片安静的躺着，上面还残留有袁朗身体的温度。
高城再次紧握拳头，手中的芯片咯得他生疼，泪水顺着他的眼角缓缓淌过脸颊。
这一次的分离又将有多久，或者死亡才能让他们永远相伴？
为了军人的荣耀，相爱却不能相守。
无论何时只要国家需要，必将毫不犹豫，为国而战，直至流尽最后一滴鲜血。
高城凝视着飞机舷窗中越来越小的营地，人们像蚂蚁一样穿梭，很快就难以辨认。
还记得很多年之前，他和袁朗并排躺在午夜的星空下，汗湿的肌肤粘腻的贴在一起。飞翔的草虫从头顶掠过，袁朗紧扣着他的手放在额头上，缓慢而坚定的说：“长相守吧！为了每一个灿烂的明天！”
那时他还不知道将要发生的改变，只是傻傻的笑，得瑟的重复着袁朗的话。
“长相守！为了每一个灿烂的明天！”
高城低低的微笑，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忽然想起那么久之前的事情。也许是因为，他又一次离开了，没有告别，没有预兆，就像人间蒸发。
上一次这样的离开，曾让他遗憾，没能跟袁朗说上一声，“再见！”
但是，这次他们再见，却都刻意的回避了“再见”这个词。
他们只是默默地转身，各自走向下一个战场，直到那一天来临……
“如果，有那么一天……，你知道的，你随时可以去找我。”
“那一天来临的时候，我将安静的等着你……直到永远！”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