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尼古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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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尼古丁的刺激下，陆瑾安烦躁的心竟得到了片刻的安宁与舒缓。
在陆瑾年准备拿出第五根烟时，他突然道，“以后可不能再抽了，毕竟都是成家的人了。”
陆瑾年拿烟的手一顿。
人们将抽烟当成缓解压力的方式，在生活压力和家庭压力的双重压力下，抽烟逐渐成为了他们的必需品。
他们用自己的身体作为交换，试图换取那一份短暂的放松与愉悦。
陆瑾年勾唇，旋即将烟按回烟盒，“尼古丁没有救赎，我们都是上瘾的赌徒。”
陆瑾安曾以为自己不会上瘾，因此他反对这句话。
但是他错了。
回到海城的那天晚上，他拐进了一家商店，让前台拿了一盒中华。
起初一个月才抽完一盒，两周一盒，直到一周买了第二盒时，他终于承认，他上瘾了。
他一边在医院工作，一边搞研究，生活压抑且辛苦。
身边人说他是工作狂，他也不否认，他恨不得全天没有一刻休息，只专心搞科研。
没有人知道，在每一次工作回来的深夜，他将自己埋没在黑暗里，一根接一根的烟往嘴里放。
他试图用尼古丁麻木自己。
他知道没有用，除了危害身体健康没有任何用。
在他的努力下，他们团队的科研成果对临床诊疗带来了很大的影响力。
这样优秀的人不免有很多追求者。
但他一心只想着搞科研，根本无心关心科研以外的事。
“陆医生!”
女生温柔地笑着，“你每天这样不会累吗？”
“如果你愿意，我想我可以陪你一起……”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陆瑾安无情打断，“同学，如果这次的数据再有误，你就别想毕业了。”
教授器重他，每次课题他都是主要负责人，所以他对团队里的学生非常严格，自他成为主要负责人以来，延毕的学生不在少数。
女生鼻尖一酸，哭着跑开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陆瑾安从青涩少年逐渐变得成熟稳重。
栀子花开了一年又一年，陆瑾安越来越优秀。
某一天他也会抬头看着一望无际的天，此时她会不会也在看这片天。
他们在世界不同的两个位置，仰望着同一片天空。
他摸了摸挂在胸口的穿孔硬币，默默祝自己25岁生日快乐。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转眼来到曾书遥离开的第五年。
海城大学建校105周年庆典，学校邀请往届优秀毕业生回母校参加庆典。
陆瑾安作为优秀毕业生被单独挂在一张展板上，上面附上一段他进校以来到直博后在学校的贡献以及医学成就，比其他同样挂在展板上的人足足多了两段介绍语。
陆瑾安一身白衬衫搭配一条黑色九分裤，一双小白鞋踩在脚下，袖子被有意挽上手臂，露出白皙的肌肤，白色的耳机线从耳根落下，清俊的脸颊轻轻勾唇，阳光明媚，清新脱俗，由内而外散发干净的少年感。
不少女生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他在一处展板前停下，眸光闪烁着异样的光。
展板上的女生嘴角挂着一抹淡雅的笑，眸间流露出温婉的光芒，漆黑的头发垂下，尽显女生的优雅与美丽。
她独特的气质是由内而外散发的端庄优雅，无人能比。
她是所有展板中唯一一个拥有两块展板的人，因为一块展板根本无法介绍完她的成绩，两块展板仅介绍了她的重要成绩，似乎每一个都很重要，但因为两块展板无法展现完，最后结尾用了省略号。
她还是那么优秀啊！
“学长……”
女生推了推黑框眼镜，轻声唤。
陆瑾安回眸，应了一声。
“我看你在这儿看了很久，你应该认识学姐吧！”
陆瑾安黑曜石般的眸子流转着意味不明的光，“嗯，认识，一个……”
“朋友。”
女生眼睛一亮，顿时透出迷妹般的眼神道，“你居然认识书遥学姐，那……那……”
她犹豫了一下，“我可以请她帮我看看我的这份设计稿吗？”
她说着从包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份画稿递给陆瑾安，“麻烦你了，学长!”
陆瑾安没有接过画稿，轻叹了口气道，“抱歉，我……见不到她。”
女生一愣，思考片刻后终于遗憾地道，“也对啊，书遥学姐现在是著名设计师，昨天还听说飞英国了，这么优秀的人，怎么会看我的画稿呢？”
她说着失望的离开了。
她身上的光芒太过耀眼，仿佛连他也觉得自己无法靠近她。
陆瑾安轻笑一声。
我比你更想见到她。
陆瑾安作为医学院学生代表，领导发言完后需要上台发言，放下话筒，他在礼堂角落坐下。
接下来就是一系列学生表演，活动进行了很久，他捏了捏眉心，手撑着下颌闭眼休息。
不知过了多久，后台传来主持人的试音声。
“今天我们有幸请到了一位非常优秀的学姐来给我们分享，她昨天刚飞了英国，今天马不停蹄地从英国飞回海城，刚刚才到学校，她就是美国时装设计师协会大奖，法国国家时装艺术发展协会时尚大奖获得者，被誉为最有潜力的年轻设计师，鑫客首席设计师，在国际上享有崇高声誉的设计师……”
主持人哑着嗓子，“她就是……”
“海城大学优秀毕业生，曾书遥!”
台下一片哗然，陆瑾安心中一震，轻轻抬眼。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舞台上，大家纷纷期待见到这位如今家喻户晓的设计师，只有陆瑾安期待是他心中的她。
他知道一定是。
灯光下，女人踩着高跟鞋含笑走向舞台，白净的脸经过简单修饰更显倾城，半身鱼尾裙搭配白衬衫将她的身材修饰地恰到好处，一根桃木簪将头发盘在脑后。
一切仿若回到12年前，她含笑朝他走来，身边人笑他们穿了情侣装。
她接过话筒，笑容里带着几分从容与自信，“‘剑留南斗近，书寄北风遥。为报空潭橘，无媒寄洛桥。’大家好，我叫曾书遥……”
陆瑾安眸光闪烁，心砰砰砰地跳动着，此刻他恨自己为什么不坐在前面，这里离她那么远，他离她那么远。
她的目光落在所有人身上而不是他身上，她的笑是对所有人笑而不是对他笑。
他恼怒地掐大腿，恨为什么离她那么远，她看不见他，只为他笑。
五年了。
他等了她五年。
他的心怎能不激动？
台上人礼貌鞠躬，缓步离席。
一堆人涌出礼堂，他猛地站起身，从人群中穿过。
他要抓住她，无论如何也不放手。
可是当他看见那个男人在一众人中将她护在怀里离开时，他犹豫了。
因为人群拥挤，不少喜欢她的人堵在门口。
她穿的是高跟鞋，走到一半时突然崴了脚，男人见状二话不说将她揽腰抱起来，周围再次躁动起来。
女生从一众人群中挤出来，朝玛莎拉蒂奔去，“学姐!等等!学姐……”
女生的呼唤声在人群中脱颖而出，曾书遥轻拍了一下肖慕的胸口，示意他放她下来。
肖慕不允，依旧抱着她。
她无奈，轻声道，“车就在这儿，我转个身就坐进去，放我下来吧！”
肖慕思索片刻，终于小心翼翼地将她放下来。
她一只手扶在车门上，一只手给女生递了一张纸，温柔地看向女生，“别急，慢慢来。”
女生气喘吁吁，看到曾书遥递来的纸心中的尊敬更多了。
她接过纸，擦了擦汗，不敢耽搁，从包里拿出一份设计稿小心翼翼地递给曾书遥。
“学姐，我是设计学院的学生胡遥，我一直很喜欢你，这是我的设计稿，可以请你看一眼吗？”
“哦？”
曾书遥接过稿纸，翻开上面的设计图，线条流畅均匀。
她将设计稿合上抱在怀里，薄唇轻启，“很抱歉。”
女生一愣，神情变得紧张起来。
曾书遥好笑地看着她，“很抱歉我现在没有时间去细看你的稿子，所以可以给我个你的电话，等我有时间了一起探讨一下吗？”
女生睁大了眼睛，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可以吗？”
她又问道。
此时肖慕已经将手机递给了女生，女生立马反应过来，急忙在手机上记上了自己的电话。
肖慕扶着她上车，自己坐回驾驶座启动车辆。
一众人群身后，陆瑾安落寞的背影伫立在银杏树下。
望而却步。
其实，如果她过得好，他也没必要一定抓住她。
不是吗？
人群渐渐散去，他踩着夏日炎热的风，迎着夕阳离开了学校。
那颗原本燥热不安的心，在一瞬的冲动过后归为了平静。
看见她笑，看见她幸福，看见她过得好，就是抚平那颗心最好的良药。
他以为就是如此。
深夜，他从睡梦中惊醒。
满天繁星伴在一轮圆月身旁，微弱的月光从窗外照进来。
栀子花含苞待放。
红色的星点在指尖闪烁，一团又一团烟雾模糊了眼睛，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从嘴角渗入口腔，是苦的。
他以为自己会放下。
手机里三千张照片和视频，关于她的一切他都无法忘怀。
照片是记忆，让他一遍又一遍回忆着从相识到分开。
她的一娉一笑，一举一动。
他上瘾了。
早在19年前，他就一发不可收拾地上瘾了。
居然，不知不觉就过去了19年。
他勾唇，看了一眼点燃的第三支烟，指尖掸去烟灰。
心中的酸涩被一股怪异的感觉覆盖，黑夜中红色的星点熄灭，一声轻蔑、不屑的笑声从床头传来。
陆瑾安突然觉得，戒瘾的最好方法，就是把瘾留在身边。
曾书遥，下次别让我遇见，要是再遇见，我不会放过你了，得把你抓回家好好养着。
你太重要了，我放不下，也不愿意让自己自己放下。
五年。
我送你五年的时间去看世界，现在归来，理应加倍奉还。
下次遇见，我决不心软。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尼古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