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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执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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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五年，曾书遥迎来了和陆瑾年五年来的第一次见面，在大雪纷飞的年初五。
大地一片银白，一片洁净，而雪花如柳絮，如鹅毛，静悄悄地落在男人的宽肩上，给黑色的大衣晕染了一层白。
她撑着伞，卖糖葫芦的小贩穿着厚重的羽绒服在雪地上落下一排不规则的脚印。
他追上小贩的脚步，买了串糖葫芦，奔到曾书遥面前，递给她。
曾书遥接过糖葫芦，唇角带笑，“好久不见。”
她下意识将伞往他那边倒，他伸出手握住伞杆将伞拿到手中。
“以后留在海城了。”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尽管已经过去了五年之久，他却还是那么笃定的说出一句其实自己也没底气的话。
曾书遥点点头，“这个地方已经没有我值得留下来的人和事了，我应该往更远的地方看。”
一团白雾在空气中晕染开来，她撕开糖葫芦的糖纸，咬下第一颗糖葫芦。
从前的第一颗糖葫芦，曾书遥都会给陆瑾年。
陆瑾年轻笑，她的回答和他所想的一样。
“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怎么不来跟我们一起吃团圆饭？”
那么多年，他也曾回忆过那段刻在心底的时光，所以当得知陆瑾安和她在一起的消息时，他喝醉过。
夏夜是后来才知道那天曾书遥和陆瑾年的弟弟陆瑾安在一起的，也明白了那晚陆瑾年喝醉的原因。
可是，明明他们才是青梅竹马啊！
陆瑾年最先遇到的是她啊！
凭什么青梅就得输给天降？
她不甘心过去了那么多年陆瑾年还记得那个人，却没有办法去改变这个事实。
如果当年陆瑾年绝情一点告诉她自己有女朋友，她大概就不会那么执着要和他在一起，还做了三做的一切。
一切都归咎于他圣母般的怜悯心。
对!
全都是他的错!
陆瑾年知道自己对不起夏夜，所以他决定向前看，和夏夜在帝都寻一个好工作，准备在一个双方都愿意的年龄领证结婚。
他向前看，夏夜也就向前看了。
陆瑾年顿了一下，补充道:“我爸妈挺想见你的。”
糖葫芦酸酸甜甜的，曾书遥撕开纸摊在手心里往纸上吐核，“那代我替叔叔阿姨问个好……”
“明年研三毕业不出意外我会去帝都读博。”
她转移话题，“听说你在帝都找了个不错的工作，到时候得麻烦你照顾一段时间了，毕竟你更熟一点。”
曾书遥的励志铭就是不断进步，往更高的山顶爬。
陆瑾年没有意外，却还是忍不住疑声询问，“那瑾安呢？”
曾书遥不会接受异地的，这是他们分手的原因。
脚底与雪地摩擦发出吱吱吱的声音，曾书遥将垃圾扔进垃圾桶，“到时候再看吧。”
毕竟，她已经为他停留过一次了。
陆瑾年有些于心不忍，他不想让陆瑾安重蹈他的覆辙，比起背负欺骗之名的他，陆瑾安会更痛苦。
他张了张嘴，没有再多说什么。
曾书遥接过伞，便利店的小志从收银台探出头叫了声，“书遥姐。”
她轻声应了声，“大过年就来看店了？”
少年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作业没写完，家里人在打麻将，太吵了，就来图个安静。”
寒暄了几句，身后陆瑾年的肩上，头上又渲染了白色。
他微笑着，“不请我上去坐坐。”
曾书遥笑了笑，移到楼梯间，将伞合上扔给对面的男人，语气轻快，“我饭都是蹭邻居的，你要和我一起蹭饭吗？”
她轻快地唤了声，“小志，你说是吧！”
小志头也不抬，“你要是愿意也可以和书遥姐一起来，多准备一个碗的事儿。”
她看着对面已经将伞撑起来的男人，两人相视一笑。
她踩着楼梯走上楼，却在楼梯口向上看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身旁男人的声音大大咧咧，“喂，你打过电话没有啊！小曾同学到底回没回啊！”
女人气不打一处来啪地一巴掌打在男人身上，“你再敢凶一次试试？”
转身，正好与楼梯间的曾书遥对视，鼻头一酸，三两步跳下台阶就环上她的脖子，“宝贝，我好想你啊！”
本科的时候李婉经常来海城找她，两人关系一直保持的非常好，直到大四临近毕业，两人线下在一起的次数越来越少，进入工作后两人仅剩下线上联系。
“你们见父母了？”
烧烤店里，陆瑾安将剥着的小龙虾肉放进碗里，推到曾书遥面前，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饮料，“什么时候结婚？”
李婉离不开家，大学毕业后在延桐一中当了一名数学老师，邹平则留在大学里当了一个专业老师，两人的作息差不多，但职业一样，共鸣很多。
两人根本不在乎距离，并约好李婉双周去找他，单周的时候邹平来找李婉，偶尔李婉加班，邹平就来找她。
初二的时候，双方见了父母。
李婉挽着邹平，笑开了花，“不出意外的话，明年国庆。”
邹平轻抚她的手，眸中满是宠溺，“明年我准备到延桐师范就业，那样离她近一点。”
烧烤滋啦地冒着油，曾书遥将肉都夹到李婉碗里，“挺不错的。”
“那你们呢？”
曾书遥将小龙虾放进嘴里，不明白什么意思。
邹平接着李婉的话道:“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咳咳咳……”
曾书遥一口辣椒呛进喉咙，陆瑾安急忙给她递饮料和纸。
李婉抬手轻拍曾书遥的背，若有所思，“陆瑾安现在还没毕业，你们估计还得有几年。”
他们现在才在一起多久？从确认关系到现在也才两年而已。
对啊，已经两年了啊！
可是对于陆瑾安来说，也不过13年而已，再等等又怎样？
聚会结束后他送曾书遥回去，雪很厚，她趴在他背上，安安静静的。
“明年我22岁生日，去见见我父母好不好？”
22岁，是男生的法定领证年龄。
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后，一阵寒风吹过，耳后的温热成为冰冷。
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总是执着于带她见父母？
是因为留给曾书遥的时间不多了？
还是因为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他才21岁啊，明明还有大把的时间，为什么会说没时间了呢？
相反，曾书遥已经25岁了，是家长口中该结婚的年龄了。
背上的人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可是他的直觉告诉他，她并没有睡着。
回到家后，他认真想了很久，喜欢了11年终于在一起，再等等，再等等，他就能永远和她在一起了。
可是，那人好像，不太愿意。
是错觉吗？
那晚，曾书遥第一次有了放弃读博找个稳定工作的念头。
以她的实力，再回到鑫客太容易了。
找一份高薪工作，嫁一个自己爱的人。
元宵前三天，曾书遥被叫回了学校，导师非常重视这个课题，他们得加班赶出来，并且还要保证数据准确无误。
陆瑾安陪着她提前回来，因为离开学时间还早，他找了一份兼职，晚上下班会特意去花店买花带回合租屋，路过精品店会不自觉地走进去，然后带会几个可爱的夹子。
其中还有海绵宝宝和派大星的发夹。
真正开学后，曾书遥闲暇的时间越来越少，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实验室做课题，少部分时间跟着同组的同学去各个地方收集数据及材料。
而进入四年级的陆瑾安也在为明年的实习做准备，他准备留在海城，导师也愿意将他举荐到海大附属医院。
两人白天各忙各的，只有晚上才是属于他们的双人世界。
她会在开门后扑到他怀里诉说今天的烦躁，会在他还没有下课之前准备好晚餐，会特意路过花店买一枝花带回送给他，会将他买回来的花做成干花摆放在房间的各个角落。
而他在一天疲惫的时候抱到她时会笑得合不拢嘴，会努力提前做完实验回到出租屋做她最喜欢的白萝卜炖排骨，会特意路过花店买一枝花带回送给她，也会将她买回来的花也做成干花，和她的干花一起，裱在相框里。
他们彼此看着手中的向日葵，相视一笑，这是他们第N次拿到相同的花。
是默契，也是心有灵犀。
他们互换手中的花，他在她发丝落下一个吻，眼中满是宠溺。
这样的生活简简单单，他却很满意。
这一天他提前结束了实验，特意来路过花店买了一束蓝色洋桔梗带回家，属于他们的家。
在做饭之前，他得用曾书遥的电脑搜一些资料。
他的电脑前天晚上突然开不了机，已经送去修了。
曾书遥的电脑密码是两人的生日，打开浏览器愕然看见浏览器下的浏览记录。
他长睫轻颤，点开了帝都大学博士研究生招生简章（第一批）的网页。
胸口有些闷，眉头紧锁，桌面有一份博士申请个人自述，他点开文件里面只写了一行字，却如一把刀把他从里到外都或深或浅地割了一遍。
她为什么还要去帝都？
为什么对帝都这么执着？
他猛地抬头，又无奈地笑了，带着一丝自嘲。
他差点忘了，哥哥陆瑾年在帝都找了一份不错的工作。
她到底有多爱那个男人，想方设法要去到他身边。
过了那么多年，为什么她还不能忘记陆瑾年？
他真有那么重要吗？
他有些迷茫了，更多的是绝望。
“已开锁。”
机械的女音响起，曾书遥手捧一束白玫瑰进入。
他合上电脑，目光停留在那束白玫瑰上。
他们今天买的花不一样，他买的是洋桔梗。
洋桔梗喜欢冷凉的环境，而玫瑰喜欢温暖的环境，两者搭配成花束很美，却无法共同在一个环境生活。
她扑进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一天的疲惫都没有了。
这是曾书遥每天都期待的事。
她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声音软软的，“我想吃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