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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脑伤将军,女装皇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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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对了。”正跟着黎梦栖往主道走的顾栖九突然停下,仰头望着他,略微迟疑道,“黎哥,你说云国会不会还有余党残存啊?我好像有点印象,就是到边境那天,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可以威胁黎梦栖’,那些拦路山匪不会和云国余党有关吧?”
黎梦栖虽忘了些事情,但也不是彻彻底底的失忆,要是仔细想想,依稀能想起一些细节来,只是这头难免会有些疼痛。
随着顾栖九的话,他也想起了余党袭击的事情,当时那些人并没有全部留下性命,还逃了几个,又想起他去接顾栖九那日,那山匪用刀极佳,而云国将士擅用刀。
黎梦栖抬手揉了揉额头,待放下后才出声说道,“应当是了。”
“要是找到他们的话,河里撒了什么毒,没准儿就可以弄清楚了。”顾栖九高兴道。
两人一言一语,不知不觉中就到了主道上,眼下只设立了六个医铺,说是医铺其实也只是在主道上摆了个极为简陋的看诊摊子,摊子一旁搭了几十个小灶,将士们正忙着煎药。
上前一问,煎的是驱寒降温的药。
北国曾记载好几个疫病案例,里面不仅讲了疫病的由来,还讲了治疗的方法,详细到用了什么药,煎药时什么火候最好,口服、药浴之法皆有记载,不仅如此,这上面还写了如何去防控,要不然严道合也不会在几位大夫的提议下让每家每户闭门不出。
眼下这六位大夫对于疫病并非束手无策,只是人手实在太少,哪怕一位大夫半个时辰内把摊子前的五位患者全部看完,这记录下来的病历也是不够看的,他们并不能仅凭这些人就定下诊治方法,只能先开副驱寒降温的药,让那些高热不退的百姓把身上的温度先给降下来。
黎梦栖带着顾栖九在几处摊子前走了一遍,又叮嘱那些看守的将士把精神给提起来,在视线掠到齐玉身上时,脑袋突然微微刺痛,像是有无数根针扎着他,让他偏不了头,移不开眼,只能以这种方式看着放在平时他都不会注意到的齐玉。
齐玉和其他几位帮忙煎药的将士一样褪去了那一身厚重的盔甲,换上了月蓝色常服,外披同色大氅,整个人焕然一新,其他将士见到他的第一眼时,险些回不过神来,竟是没想到他长着一张如此好看的脸。
一旁的顾栖九注意到了黎梦栖的异样,下意识抬头看着他,然后又顺着视线看向一脸温柔的齐玉。
虽然黎梦栖眼中并没有流露出痴迷或是惊讶的神色,反倒是眼神越来越淡漠,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越来越冰冷和危险,但他还是很不乐意黎梦栖还在看着齐玉。
心中颇为不高兴的他当即抓住黎梦栖的手腕,在黎梦栖低头看向他时,不乐意道,“我们去别的摊子看看。”
这齐玉有什么好看的,看他还不如搬块镜子出来看看里面的自己。
黎梦栖低头看了眼搭在手腕上的手,在顾栖九触碰到他时,刺痛感瞬间褪去,人也可以动作起来。
“好。”一向淡漠疏离的嗓音竟是多出了一丝温柔来。
黎梦栖伸手帮他理了理脸上的面布,任由他牵着走到了离齐玉最远的摊子前。
“我就在这处帮忙吧。”顾栖九止步,说完这句话后,他又抬头看着黎梦栖,手无意识捏了捏黎梦栖的手腕,说道,“你去忙吧,不用担心我。”
黎梦栖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转而同一旁的任副将任乙吩咐看顾好他的安全,这才离开,打算回去写封信,差人送去军营。
远处一直在注意黎梦栖的齐玉见到他要离开,还是自己一人,心下纠结几番,最后还是随便找了个借口把手头上的事交给他人来做,悄摸跟了上去。
黎梦栖回去时,竟是在途中遇上了因为不满还不到他们治疗而愤愤不平,强硬闯出来的百姓。
那几个百姓见黎梦栖衣着华贵气质不俗,顿时瞪大了眼,恶狠狠地盯着他,手中个个紧握着木棍铁锹。
隐约间能听到他们在谈论,要是把他给抓了,那些人一定会先给他们治疗。
黎梦栖本不欲同他们动手,但见他们举着手中的东西冲上来,只能出手将其打晕。
一路跟随的齐玉见黎梦栖被十几个百姓围住,心下一急,立马将佩戴在腰侧的长剑拔出,猛跑过去,剑头对准着其中一个百姓的腹部。
黎梦栖自是注意到了一路偷摸跟在后头的齐玉,见他拔剑欲要刺伤百姓,长腿瞬间踢出,却在眼睛闪过一道银光后,顿了一瞬,最后还是顺着力道把齐玉手中的长剑踢落,动作迅速的把这几个百姓打晕。
齐玉见黎梦栖把他手中的剑踢落,当即反应过来他刚刚做了什么,心下一凉,立马抱拳说道,“多谢将军,若不是将军阻拦及时,属下早已酿下大错。”
说这话时,齐玉一直低着头,不敢去看黎梦栖脸色,见他迟迟不出声,几番犹豫下,还是小心翼翼的抬头去看他。
只是这一眼,齐玉当即慌了神,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磕巴的叫了一声“将军”。
现如今他眼前的黎梦栖早已变了大样,身上虽穿得还是原来那件玄色衣袍,墨色大氅,可这墨发已经变成白发,如同深色漩涡的黑眸也变成了银眸,浑身的淡漠气息比以往更甚。
明明面如神祗,可身上的悲悯却是淡漠着的悲悯,他能将所有人都放进眼里,却也能悲悯着随手杀死一个人。
齐玉呼吸一滞,他现在动不了分毫,声音也在那句“将军”后没了声,像是被人定死在案板上的鱼,只能无望的等待着那一刀落下。
“你们都应该感到庆幸,我不是以外来者身份来的此方世界。”黎梦栖淡淡的扫了一眼昏倒在地上的百姓,淡漠的嗓音里带着一抹令人不经想要臣服的悲悯。
这是一个很疯狂的念头。
黎梦栖并未再去看面上既是惊恐又是痴迷的齐玉,将他弄晕并抹去了方才的记忆后,整个人碎裂成无数道白光,原地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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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梦栖到达严道合府邸时,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揉着额头仔细回想,记忆却依旧在他把那些百姓打晕后戛然而止了,他回府上的后半段路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多想也无用,索性也不再去深究,没准儿这也是那次脑伤所留下的后遗症。
写完信,又命人快马送去军营后,黎梦栖又叫了几个人去把被他打晕的百姓送回住所去,又多派了几个人去云州百姓住处看守安抚,以免再有人出来闹事。
来来回回又跑了几处地方,天色渐晚,黎梦栖回到住处后,发现顾栖九还没有回来。
黎梦栖刚要迈进屋子的腿顿了一下,随后落回原地,转了个身,朝府外走去。
顾栖九那边见天色已晚,个个将手中的事做完后便收了手,打算明日再来,而几位大夫也要回去再商量一番,定下能够缓解症状之法。
黎梦栖和顾栖九一个去一个回,很快就在半路相遇,顾栖九见前方那个高大的身影是黎梦栖,当即小跑过去抱住那个身形高大的人儿。
“黎哥。”顾栖九仰头去看他,那双露在外面的眼睛像是缀了点点星光,整个人从里到外无不透露着欣喜。
“嗯,走吧。”黎梦栖牵住他有些微凉的手,朝严道合府邸方向走去。
身后跟着的清画清蓓和任副将任乙纷纷面露喜色,左看看黎梦栖右瞧瞧顾栖九,最后又将视线落到牵在一起的手上,翘起来的嘴角怎么压都压不住。
严道合到云州的这一个月都在忙,府邸也曾在云国君主差人放的那一把大火中毁了一大半,如今府上的空房并不多,顾栖九又是突然来的边境,还没来得及再做安排,不过顾栖九并不担心,反正在军营中他也是和黎梦栖同住一处,这一次更是理直气也壮,直接说同黎梦栖住一屋。
两人用完晚膳又消了会儿食,这才去洗漱沐浴,先打理好一切的顾栖九在住处逛了一圈,在发现整个屋里只有一张能睡人的床后,眼睛当即一亮。
那本攻略书册有说,两个人多睡几次有助于感情的培养,他之前只和黎梦栖同床过一次,就那一次肯定是培养不了多少感情的,现在这儿只有一张床,可不就是连老天都在帮他。
这样一想,在看到回来的黎梦栖后,顾栖九当即顶着他那双闪闪发亮的眼睛同黎梦栖说道,“这屋里只有一张床,这阵子也要麻烦黎哥和我挤一挤了。”
黎梦栖手指蜷缩了一下,最后还是抬手遮住了他那双漂亮的眼睛。
“怎么了?”顾栖九有些疑惑的眨了眨眼,黎梦栖能够很清楚的感受到他那长长的睫羽扫在自己手心上所带来的微痒。
“没什么。”黎梦栖面色无恙的将手放了回去,却在把手收回去的下一刻紧握成拳。
“喔噢,那我们快去休息吧,已经很晚了。”
“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