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三十四章·死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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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花飞旋，
旋转，不停的旋转。
那张黑白色的精致容颜，
因为那抹熟悉的笑容，忽而，就变得斑斓起来。
梦。
洛九卿睁开眼睛，时间定格在黎明时分。
自从重生以来，似乎常常会梦见半月，轻叹了一声，因为太想念了，所以才会夜有所梦么。刚才的梦里，半月她似乎，笑了，笑的很真实。
就是那种，跟她开玩笑时，常常会出现的笑容。
她，如今，过的应该很好吧。
想到这里，她淡漠的小脸上也浮现了几缕笑意。
揉了揉眼睛，她打算下床喝点水然后继续睡觉。
然而，手摸索着触到边上的书桌上时，她的动作却是突然顿了顿，空气里依旧夹杂着浅浅薰衣草的香味。
那是一簇薰衣草压制成的干花，淡淡的紫色在黑夜里显得迷离。
这是上个月去北海道时带回来的纪念，那天的那片花海，早已成为她永生不忘的记忆。
她的眼里还残留着几缕迷醉。
可是却又忽而变得有些不自然，揉了揉脑袋，洛九卿知道，那天忍足送她回别墅之后，晚上休息的时候，青鸟写的那句话，让她变得有些不自然了。
好笑的摇摇头，她依然还记着当时青鸟稚嫩可爱的小脸蛋上那严肃的表情。
她不会把他当做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来对待，可是那印在白纸上清清楚楚的四个黑字，还真是……让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好在这段时间来都过的很安静，学校，家里，迹部那边，三点一线的循环。她侧过头，看着窗外摇曳的树影，只希望，这样安静而平凡的生活，可以保持下去。
“早。九卿。”
“早，风铃。”
放下书包，教室里依旧还是热闹依旧。
“哇，听说了么。今天青学网球部会来哦。”
“诶？还真的是要来比赛的啊。我前两天听说的消息还以为开玩笑的呢。”
“啧啧，还真是稀客啊。这种交流赛似乎很久没比过了呢。”
“一定要去看啊，绝对是迹部大人他们厉害！”
“当然了，冰帝是最棒的！”
盐月风铃推了推洛九卿的手，看她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有些担心。
“九卿，怎么了。”
“没事。”
她摇摇头，今天早上跟忍足一起来学校的时候，他并没有说这事。
其实想想就明白了。她现在的状况，似乎已经不受青学的欢迎了，早已是不比苏婳当年了。为了避免尴尬，不见，就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吧。
这，也是她答应过不二的事情。忍足没有告诉她，也是站在她的立场上去考虑的。
想明白了这点，她也就不去在意这件事了。毕竟，这些事，已经不是她能够去管的了。所以直到下午快放学的时候，她也再没想起过这事了。
下午从图书馆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的时分了。学校小道上已经几乎看不见什么人。她舒展了下筋骨，黄昏时分的天色很美丽，整片天空仿佛都染上漫天紫色霞光，云卷云舒。
嗡——嗡——
手机振动起来，她停下脚步，显示的是盐月家的号码。
“MOXIMOXI…风铃么？”
“是我。”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还夹杂了点欣喜和无奈。
“青鸟？你会说话了？”
洛九卿颇显意外的声音响起，仔细一算，自他出生之后也快一年了，确实快到了能说话的时候了。
“前几天就会了。今天家里没人。”
“恭喜你了。总算能说话了。”
电话那头的青鸟嘴角抽了抽，显然听出了她话语里的戏谑。晃了晃自己的小胳膊小腿，他又一次的无奈了。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的小脸蛋上浮现了一些疑惑，“洛九卿是，你的名字？”
洛九卿微微一顿，“以前的名字。现在我是苏婳，是迹部景婵。”
“洛…九卿……”
“怎么了。”
“觉得有些熟悉…”他稍稍停顿了一会，“你，知道司空半月么。”
她倏地停下脚步，“司空半月？”
听着电话那端的语气，青鸟已经明白多半她知道司空半月是谁了。他苦笑了两声，真是不合时宜的问题啊。
“你是谁。怎么会知道半月的。”
那边似乎传来一声叹息，“我的名字，白萧，司空半月是我们这边的法医，所以我才会知道，至于你的名字，我也只是听过而已。”
“你是我之后来的，你一定知道她过的如何了？”
那头沉默了一会，似乎有些话难以出口。
洛九卿也感觉到了他的欲言又止，“我要听真话。”说完，她就沉默了下来，似乎连指尖都为了这个答案而轻轻颤抖。“拜托你。告诉我。”
花了所有的力气说出这句话，然后，就像是等待审判一般压抑，她只想得到答案。
“死亡，死因猝死。2011年5月。”
万物静止，似乎连空气都凝结起来。
她狭长的凤目变得死寂起来，声音里透着的也仅仅是空洞麻木，“五月…五月…么……”她的声音机械，仿佛整个人都染上死气，她清清楚楚的记得，自己车祸的那天。
2011年2月。
一错再错。
就是那么可笑，抢走了属于苏婳的幸福，她可以漠然承受那些指责。可是如果因为她的原因导致半月的死亡，这样的结果要她如何去面对。
洛九卿知道，如果不是自己的离去对半月造成了影响，她又怎么会发生猝死这种事情？
早上还在傻傻的以为她过的很好，怎么可以那么蠢？
她曾经明明知道司空半月活在另一个世界里，可是却依旧让她心神皆伤。而半月在那边却只知道自己已经死亡，又怎么可能过得很好。
自欺欺人么，她怎么可以那么蠢？
黄昏下的学校显得那么安静而平和，青学和冰帝的交流比赛已经结束，
打算折回来拿些东西的不二却有些心不在焉，明明不想看见那张与苏婳一模一样的脸，却又忍不住因为没看见她而有些放不下。
还真是非常复杂得心情，对于她，他其实已经没有当初刚知道真相那样愤怒与怨恨，可偏偏又说不清该怎么面对。
“九卿？”不二有些不确定前面的人是不是她。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
前面的人没有反应，只是她纤细的背影，显得有些…自她醒来后就不曾出现过的弱不禁风。不二不知道为什么他有这种感觉，觉得有些奇怪。
手机已经被她随意的仍在了地上，
孤孤单单的躺在夕阳西下，略显萧瑟的小道上。
她纤细的身影就在离他不到一米的距离那边，却似乎隔了生生世世那么遥远。
她的指尖似乎在微微颤抖，手也紧紧的攥着，不二甚至能够看清她原本圆润的指甲已经被勒出浅浅青色，仿佛用尽所有力气克制着自己。
他又轻声的叫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直觉不能贸然打搅她。
然而，她依旧毫无反应，只是无动于衷的站在那里，不声不响。
让人觉得，安静的有些可怕。哪怕当时她说出真相的时候，哪怕是当时她被自己激怒的时候，哪怕她当初第一眼看见忍足的时候，她给不二的感觉，都不如此时来的压抑。
风雨欲来。
他微微犹豫了一会，终究还是淡淡叹息了一声，冰蓝色的眸子静静的看了她一眼，还是打算安静的离开。这样的情况，似乎已经不是他能够介入的了。
“不二么。”
耳畔传来熟悉的嗓音，不二停下脚步，轻声回应了一句。
“恩。”
“比赛结束了么。”
“刚刚结束。”他静静地看着她不曾移动的背影，然后平静的点点头。
“恩。那么好好回去休息吧。”她轻声回了一句，声音淡到几乎已经听不清楚。
由始至终，她都没有回头哪怕是看他一眼，
不二也同样不明白她今天似乎哪里不对劲。
看着前方那消瘦而纤细的背影，他突然觉得莫名的有些烦躁。似乎是为了摆脱这种奇怪的感觉，他也不再犹豫了，也许是多少都有些担忧，他走上前去，走到了她对面。
明明是想要问她到底怎么了，
明明想问她怎么今天那么奇怪，
明明想要问她今天似乎情绪波动似乎特别不正常。
可是所有要问的话，在看到她得那瞬间全都化为灰烬。
那个被所有人指责的时候都面不改色，沉静若水的女子。那个突然失去记忆失去过去依旧淡漠如初的女子。
这一刻，似乎褪去了所有浮华枷锁。
她狭长的银灰色凤目里所浮现的，
是沉重而黑暗的死寂，明明并不寒冷却让人打心底里生出了绝望的味道。
漫天水分子都附着在她长长的睫毛上，
就那么一眨眼，凝聚成眼泪如同珍珠般静静坠落。悄无声息，却又重似千斤。然后坠落下来，狠狠地砸在他伸出的手上。
她的眼里，没有焦距，不知道看着什么地方，也不知道想着什么。
可是偏偏，她刚才说话的语气，却是依旧平静如初。
他湛蓝色的眸子里此时满是诧异，自醒来后这个性格淡漠的让人根本无法理解的人，怎么会生出这样的表情。
半晌，她抬起头看着他，平静到仿佛那一串串滴落的眼泪不是自己的一样。
“因果循环。你失去了你喜欢的，而我…却失去了我唯一的。”
她的眼睛在哭泣，而唇角却扬起轻柔至极的微笑。然后微笑着摇了摇头，在他诧异的眼神里，转身离去。
你我的结局，无论怎样收场，
都只是一段伤接替另一段伤罢了。
上帝会把我们身边最好的拿走，以提醒我们得到太多。
只是这种代价，也未免太过沉重。
明明一切都清晰如昨日，偏偏让我如今情何以堪…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死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