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七章·可怜可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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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可以别这么倔强，
可不可以记起我们，
可不可以说懂得，
可不可以……
可不可以明白，
我们在乎你。
银白色的发带被拉了下来，她绸缎般的黑发失去了那一层束缚，安然的垂至腰际。长而柔的发为她淡漠而沉寂的美丽脸庞点缀上了一抹柔媚。
走道内的窗赫然敞开着，空气里是樱花的淡淡甜味。
柔美的樱花瓣呈淡粉色，微风拂过，被送近了走道内飘散蹁跹。
她烟水无波的眸正淡淡的平视着眼前歇斯底里的女孩。
左肩处被强行拉开的衣服，露出莹白细腻的肌肤，在阳光下呈现一层蜜色，诱人而芬芳。只是那样年轻而充满活力的女子肌肤上，赫然凸显的大片暗色，奇怪的形状显得诡异而丑陋。偏偏那处却紧靠着外层莹白的肌肤，强烈的对比下，颇有些触目惊心。
美丽与丑陋，卑微却又独特。
周遭很安静，所有人都为了这一瞬间而沉默下来。仿佛已经预见了暴风雨的来临。
咯咯——咯咯咯——
寂静的走道里，只有那样歇斯底里却又轻柔至极的笑声，刺耳而违和。那个女孩火红色的眼睛里是诡异笑意，表情却是相反的空旷荒凉。
轻柔的笑意，却只表现出极致的萧瑟。剩下的只有尖锐的恨意和厌恶。
“苏婳。呵呵。你同情我？你觉得我可怜是么？你就是这样，一直都是这样让人讨厌。从小就是这样，让着我是因为我可怜吧。”
她眼里的焦距有些涣散，语调平平没有起伏。
“你为什么可怜我？凭什么呢？你才是可怜的那个吧，他们喜欢你，保护你，就是因为你可怜哦。不二周助啊，外婆啊，青学的啊，忍足他们啊，因为你可怜才那么护着你哦。
你就是我苏家一时兴起收养的被人抛弃的小孤儿一个，你现在的样子比你以前好多了，乐观什么的可不适合你，还是这样冷冰冰的比较好。你看看，就跟你肩上的胎记一样丑陋哦。所以你从来都不穿无袖的衣服吧。”
她才说到一半的时候，忍足就脱下外套把不言不语的洛九卿裹起来揽进了怀里。
狭长的桃花眼底是沉沉寒意，左手覆上她柔顺的黑发，她的头紧紧的陷入他温热的怀里。
忍足搂的很紧。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把她娇小的身子像是要融入他怀里那样搂着，不愿意让她继续看见周围的任何人和事，恨不得销毁掉所有的语言和眼神。
忍足还没来得及开口，身边的迹部走上前，挡住了苏韵的所有视线和指责。
他如今只顾着怀里的人，根本没有看见。
那个一向嚣张倨傲，却从来都最是理智沉着的迹部景吾，那双生来倨傲的银灰色的凤目里，是风雨欲来前的平静和深邃，是暴风骤雨时的怒意和波澜，是毁灭一切时的极致和恐怖。
王者的华丽恣意消失无踪，剩下的，只有深藏眼底的杀伐决断，暴戾恣睢。仿若是要将所见所闻的一切都吞噬殆尽。令人无端端的恐慌起来。
“你竟然敢…！”
连平时习惯性的语气词都已经忽视，
迹部俯视着眼前表情涣散的人，仿佛是在看一件死物一样冷漠。“拿着你的东西，不需要回冰帝了。现在，立刻，消失！”
苏韵笑了，没有一丝惧怕。“你们都是一样的。都是一样的。”
然而，一直不言不语的洛九卿轻轻的推开了忍足，
披着他略显大的外套，似乎还残留着他怀里温热安定的气息。
她走到苏韵面前，手抚上苏韵苍白的脸颊，眼神淡漠。却并不像上次对待原田亚纪那样毫不犹豫的反击过去。
苏韵此刻的表情，让洛九卿知道，她是真的豁出一切的在恨在怨，不是前几次那样得意或者骄纵的胡闹。这样刺猬般的表情，多么像以前的自己啊。
可惜的是，苏韵的身边，没有司空半月的出现，她也不曾尝试放过自己。歇斯底里，只是因为极度绝望么？真正的绝望，才会反而那么平静吧。才会不顾一切的垒砌坚固的堡垒，即使会断掉一切后路，也要发泄。不然的话，真的会，疯掉吧。
“你说你不可怜。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告诉我，什么才是真正的可怜。”
洛九卿放下手，惩罚，反击，警告什么的，对于这样的苏韵，只是徒劳。
“回神奈川吧，在这里，只会徒增烦恼。”语毕，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她转身离去，不做一丝停留。
终究是个孩子，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样极端的宣泄方式，是让人愤怒，还是让人无力呢。
洛九卿并不是个严以律己宽以待人的人。
那天的原田亚纪是不甘心的恶作剧，不反击只能为自己带来跟多麻烦。而今天的苏韵，再继续下去，苏韵大概就要疯了吧。她没有兴趣去做这样吃力又不讨好的事情。
何况那些话大多都是对着苏婳说的，她洛九卿，又何必去较真呢。
洛九卿去更衣室换了身衣服，然后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的在学校里乱晃。教室什么的，就暂时无视吧。
脚步一顿，站在她面前的人，跟自己有一双相似的银灰色眼睛。洛九卿对于迹部的感觉可以说是无所根据的欣赏和好感，就是那样的无根无据才让自己越发的在意。
她从来都不记得自己是个会在见到别人第一眼的时候就会产生好感的人。这与她的性格非常不符。
洛九卿走上前，坦然的开口。
“撒，迹部君。为什么呢？”为什么可以帮她到这种地步，为什么可以为了见面不过寥寥几次的她愤怒到这种地步，为什么可以为了她要让苏韵消失。
为什么……
下一刻，她的疑惑就戛然而止。
迹部并没解释什么，也没说什么嚣张又毫无根据的话。他的眼神太过复杂，洛九卿解读不出来其中的意思。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到了其中的沉重。
迹部上前一步，银紫色的发飞扬无序，美丽的泪痣在他俊美如阿波罗的脸上，闪烁着无与伦比的光辉。眼前是他放大的俊脸，伸出手，他就搂住了讲洛九卿。发丝若有似无的擦过洛九卿柔嫩的脸颊。
迹部开口了，说的很轻，随时都会随着清风消散的一句话。他的脸深深埋进了洛九卿的颈项，鼻端是她身上时隐时现的清婉冷香。
他的一句话，把洛九卿所有的反应全都化为灰烬。
她就那样一动不动的任由他搂在怀里，凤目里是深深浅浅的迷惑和不解。可是他低沉而略显暗哑的语气，似乎量不了孽海青天几万丈。也测不出浅短语言有多深。她点了点头，选择的，依旧是沉默。
另一端短短的距离，
忍足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的看着那边相拥的两人，心脏仿佛豁然收紧一般的涩然。他怎么会看不懂，今天迹部眼底的万丈怒火，又怎么会感觉不到，九卿对迹部的奇异好感。
他原本都选择顺其自然，但是如今，却好像再也无法放任自流。
直到洛九卿沉默不语的离开，忍足才走了出来，淡淡的看着她渐渐消失的背影。
“迹部，她对你来说，有什么不同呢。”他问的平静，唇畔笑容依旧。语气并非质问，只是单纯的好奇似的。
迹部回过头扫了一眼忍足，“自然是，不同的…啊恩，怎么，你好奇？”
“九卿可是我的好邻居哟。”
迹部却似笑非笑的看着忍足，对于这个平时总是乐于消遣自己的狡猾队友，他笑而不语，忍足的好奇，是因为他，亦或者，是因为洛九卿本人呢。
那边厢，忍足不明白迹部那暧昧不明的微笑。
然而忍足知道迹部不愿说，他是无论如何也问不出的，所以他明智的选择沉默观察。
这边厢，九卿无法看透迹部对待她的方式，然而迹部跟她说的那句话，她明镜的双眸里是明显的平静，只因她已经有所决断。
他说，“放学之后，我来接你。给你答案。”
他说话的时候，表情很严肃，眼里沉淀下的尽是肃穆和认真。无论是因为他是迹部景吾，亦或者他是忍足认可的同伴。洛九卿都认为可以相信他，所以，她点头了，然后离开。
安静的等待她所好奇的答案。
日暮西下，坐在迹部的专用车上，洛九卿半眯着双眸假寐，也没有提出什么问题和质疑。
迹部的目光偶尔会扫过身侧女孩的身上，看见她依旧安然如初的容颜，想起了下午忍足奇怪的发问，他的唇畔勾起笑容，张扬依旧，却略带浅浅暖意。
移开目光，迹部只是专注的看着窗外迅速后退的景致，
当一切的真实都展现在她面前的时候，
他只希望，她依旧可以如同他们最初相识的时候，那般从容安宁。
如果那些过去代表的是伤害和痛苦，那么，就尽力去忘了吧。
如果那些过去代表的是新生和未来，那么，就尽力去接受吧。
无论结果是什么，她都有权利知道。无论结果是什么，他都会尽力守护。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可怜可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