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枷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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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安静，身边的人容颜平静，清寡而冷淡。如缎如墨的发被夕阳照的有些泛着迷离的紫色。清丽的脸上没有什么笑容，也没有过多的情绪。
夕阳余晖似是醉人羞涩，泛着暖橘色的云朵密布在她身后的天空中，黑色的云在接受光的亲吻时，变成了天上的花朵。
其实手冢是下午的时候才在隔壁考场上偶尔看见她的，这段时间苏婳的变化确实大的离谱。但归根究底她与自己也并不是很熟悉，只是经常可以在网球部里看见这个笑容甜美的女孩。
她那时常常跟在不二身边，无忧无虑的像个孩子。
只是自从那天之后，这个女孩似乎一夜之间长大了，变得沉默、变得犀利、变得冷淡、变得更加成熟起来。
手冢还记得，今天见到她做那些难度较高，甚至自己都不一定能够完成的实验的时候，手法干净利落，且精确度近乎完美。
然而最重要的是，考试时的苏婳，完全的投入，心无旁骛，脸上透着超乎她年龄的专注，却并不仓皇紧张。似乎是经历过上千上万次，却依旧一丝不苟认认真真的样子。
也许是因为手冢本身严谨性格的影响。以前的苏婳虽然并不差，很聪慧，很温柔，偶尔羞涩，懂得进退。但是，无可否认，如今这个认真稳重，毫不懈怠的女孩，手冢却更加欣赏。
他没过问她与不二的事情，因为他相信不二可以处理好，而且他也无法感同身受。
但是，不二不再见她，不再一如从前般接近她，甚至是排斥她的原因，若只是因为她的无法回到过去，手冢觉得，也许，他只是没看清现在的苏婳，这样丝毫不逊色于过去的苏婳。
若是太执着于过去，会不会掩盖住我们看见未来的心。没有答案，因为，手冢会做的只是绝对公平的对待，这点，毋庸置疑。
东京街头，突然彻耳的叫声夹杂着吵闹声不绝于耳，然而站在人群中的洛九卿显然有些格格不入，直到手冢把她拉开一段距离。
她才抬起头和所有人一样看向那个焦点，仿佛只在一瞬间发生的事，摩登大厦顶端的小小黑点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放大。
彭——————
尖叫声越发大了起来，人群以最快的速度往四周四散开来，粘稠的血液缓缓流溢出，四散在地上，刺目而惊心。
突然变得空旷而安静的地上只静静躺着一个人，衣衫散乱，看不清容颜，只剩下惨白的关节处外露，还有参杂着几丝白色在一起交织出的猩红血色。
连手冢都极少的蹙起了眉宇，脸色也并不是很好。周围路人很多都已经被惊吓的反应不过来，剩下的反应过来了也飞速的拿起手机拨打电话呼救，一时间，场面混乱了起来。
他转过头，想要问身边的人情况，毕竟实况看见这样有人跳楼的场景，都会惊吓到的。然而，他还没有说出口，就看见身边的人动了。
她用最快的速度拨开了人群，他只看见她立刻检查起了躺在那里显得触目惊心的人。
手冢也立刻走了上去。发现苏婳的表情甚至比考试的时候更加严肃冷冽，没有一丝被惊吓过的样子。也没有惧怕的样子，甚至看见那样血腥的场景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这样的苏婳，仅仅一个十六岁的高一女生，竟然镇定到了这样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程度。但是她严肃的表情，让手冢根本无法去打扰她，所以，他只是安静的站在她的身边。
“国光。”
手冢侧过头，入目的老者目光凌厉而精神，没想到是自己的祖父。
“祖父。”
手冢国一点点头，没想到会在出事现场看见自己的孙子。自己只是因为这里似乎出事了才会走过来看看，毕竟还是改不了当警督时候的习惯。
没过多久，警车和救护车都来了，负责带头的人见到这位警督的时候表情还惊讶了一阵，立刻就跑来打招呼了，要知道这位主可是不好惹的人啊。
手冢国一只是让他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当他不存在就可以了。看见还是安静的蹲在那里的女孩，他才开口道，“国光，这是你朋友么。”
“是同学。”
“小姑娘倒也不怕。”
下一刻九卿站了起来，按住了救护人员的动作，摇了摇头，“已经确认，当场死亡。”
救护人员有点诧异，“小姑娘，不懂的话可不要乱说啊。万一你耽误了我们的时间，可就是一条人命！”
洛九卿表情不变，气场却变得慢慢冷冽起来，显然对于眼前人怀疑自己的专业鉴定不是很满意，因为一旦陷入工作状态，她完全忘记现在的她只是个十六岁的小女生，而不是二十七岁的洛九卿了。
“好了，先把人送上车。其他事一会再说。”手冢国一说完话，就转过身看着洛九卿，这个面容沉静的女孩。
“苏婳，这是我的祖父。”
洛九卿点点头，“苏婳，但是可以的话，还是希望您叫我九卿。”
“丫头，一点都不怕么。”
“怕？”洛九卿有点没反应过来，反问了一句，“现在是怕的时候么？”
她顿了顿，还是对已经在处理现场的警察说了，“死者脖子上有针孔，闻起来有些像麻醉类型的药剂。且还有血迹，应该是在短时间内刚注射过。”她又停了一下，“且表情平静，可能是在失去意识的情况下坠楼。”
一连串的话说完，她才意识到身边的人已经不再是司空半月，而那位警察也已经陷入沉默而诧异的奇怪状态。连手冢国光和手冢国一也默不作声的看着自己。
她终于察觉到，自己似乎陷入了过去的状态，这样的自己似乎已经惊吓到他们了。
她垂下眸，静默不语，也同样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去挽回如今的局面。换做洛九卿这样也许是理所当然，只是，当她作为苏婳的时候去做这些事，显然是超出了别人的理解了。
手冢国一只是目露欣赏，没有问眼前的女孩怎么会有如此反应，但无论如何，这样冷静的处事方式，也许放在十六岁的女孩身上有点诡异，却还是显然得到了老头儿的欣赏。
不想继续无言下去，九卿选择先开口，“既然手冢君遇到了家人，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手冢国一点了点头，“国光，送小姑娘回去。”
洛九卿略一抬头，却见到老者睿智而坚持的眼神，一顿，终究还是没说什么。她鞠了鞠躬，“麻烦你了。”
一路无语，告别手冢国晴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开口说过什么，她也始终都无法习惯，用苏婳的样子去面对一个曾经熟悉过苏婳的人。
轻叹了一声，她发现在这群人面前，她始终都是自然不起来的。无论面上如何的冷淡，但始终，在记忆复苏的那一刻开始，她的心底对他们却都是心存刻意疏远的。
“手冢君，我可以自己回去。”
手冢依旧是淡淡的瞥了一眼身边的人，发现她脸上的表情虽然依旧无悲无喜，感觉上却多了些不自然和无奈之感。
他终究还是开口了，“因为不二，才想离开青学么。”
她的脚步微微一顿，毫不迟疑的抬起头，银灰色的凤目对上了他的，“是，也不是。”
手冢依旧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眼神，“选择逃避么。”
“其实你也看出来了，如今的我，只会成为不二周助心里的一根刺，再也拔不掉的一根刺。无论你们怎么看我，我都自认再也无法回到过去的状态。
这并不是逃避，而是最好的解决方式。我不想欺骗不二，也不愿意欺骗我自己。也许你们会怪我无情，但是手冢君，我只问你一句话，你认为他所认可所要的那个人，是现在这样的我，还是过去那个苏婳？”
洛九卿看见，那个少年就这样沉默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她的脸上终于泛起点微微笑意。这是不是，一种默认呢。
“所以，那种迂回的犹豫没有任何作用，只能拖累每一个人。也许不被你们接受，但我选择的，就是这条路，绝不后悔。”
我的坦然，不能成为你们否定洛九卿的理由。我唯一的错误，只是用苏婳的身体活过来而已，这世界上，身不由己的事情，太多了。
该我付出的代价我背负了，所以我不辩解也不求原谅，但，没有人可以左右我的思想我的决定。没有。
她的眸底一片清明，犀利而又咄咄逼人。
手冢表情不变，依旧是一副泰山崩于面前而面不改色的样子。“啊。既然决定了，那就全力以赴。不要大意。”
手冢知道她现在的样子确实让不二心神皆伤，但，他却同意她的话，坦白好过欺骗。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道路，确切的说起来，她现在其实并不令人厌恶，很多人只是还无法接受她的改变。
感情的事，他人也无权干涉，不二和她若都认为这是最好的选择，手冢自然也不会去多干涉什么。
但她至少已经赢得了自己的公平对待，只有面对，才能掌控自己的人生，知道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这样的女孩，若是真的认真去相处了，也丝毫不逊色于过去的她，甚至是，更为坚韧成熟。
只是，手冢却是知道不二对于过去那个温柔的苏婳的喜欢宠爱的，他们，大概真的就会这样错过了吧。手冢如是想到。
洛九卿冰封的眸底终于恢复了平和冷然，她想，这个总是板着脸的少年，已经把她和苏婳区分开来了。理智而不失人情味。是个不错的孩子。
她在青学得到的待遇里，这位，应该已经算是公平而客观的了。
手冢不会知道，就因为这番话，扫平了她心底的一道枷锁。
只因无论是多么和善而平静的人，都不会喜欢自己突然变成了另一个人，甚至还无法辩解的要接受别人否定的眼神的。
她做得到理解和沉默，却永远无法心甘情愿。
毕竟，身边的这群人加起来的分量，在她眼里，又怎么抵得过她抛下了司空半月独自消失这样沉重的代价。只是她的不愿和不想，没有人会去关心，也没有人在乎而已。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枷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