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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回 ...
晋江文学城
文/另刀行
*
“公主快走!”
长刀上的血珠快速凝成线,随着起落挥舞唰一下溅落在苍茫大地上,豆大砂砾混着血色在皎洁月光中折出道道艳丽朱红。
一士兵骂骂咧咧收起长刀,不耐烦地朝地上的尸首踢了几脚后,往宫婢生前叫嚷的地方冲去:“一个毛丫头跑不了多远的,给老子追!”
马蹄声声渐远,月满挂落枝头,烈火烧尽,只剩下一片散发着腥气恶臭的无名野尸。
一阵窸窣,一角的破水缸中突然爬出一个小孩。那小孩浑身湿漉漉的,黑黢黢的脸蛋已然看不清原本的五官,她抬手用衣袖抹了把脸,在月光下展露出的一道白肌勉强能辨出应是个女孩。
女孩跪地将掩埋在黄沙中只剩一角的旌旗高举过头顶,随后朝身前的尸山血海叩了三个响头。
砰砰砰……
黄沙一吹,瘦小的身子就跟着一颤,仿佛再多刮一阵儿,就能将她的魂魄彻底吹散。
她曾是西洛最为尊贵的扶荣公主,一朝兵变,她的父王被绞死悬挂城墙,母后不堪折辱悬梁自缢,年幼胞弟残留一命却被将被遣往他国为质,唯有她被乳娘带出宫藏匿在缸中,侥幸逃过一劫。
崔扶荣半撑起身子却还是红了眼眶,即便是早就经历过了一遍,泪珠滚了三滚终滑眶而落,溅起三两黄沙。
“女儿错了,女儿大错特错了。”
寒鸦万千,悲鸣不止,扑簌的幽暗压得她胸口一阵绞痛,她快速抹干眼泪,一路南下。她跑得飞快,一步也不敢多耽搁,甚至来不及细想明明已经被万箭穿心的自己怎就一下子重回到十一年前。
回到她此生最为坎坷的初始点。
直至晨曦微露,霞光满天,远处袅袅炊烟升起,她的脚步才敢放缓一些。俊秀的脸蛋已然刮花,脚下的鞋子不知何时丢了一只,浑身破乱不堪活脱一个乞儿模样。但她顾不上此刻的狼狈,踉踉跄跄直朝农户门前扑去。
可她太累了,她的腿脚仿佛被人钉在地底坠着千斤施以重刑,不过匍匐至门口便又一头栽倒在地,门前稀疏的篱笆斑影就倒映在她的脸上,一圈一圈遮住眼底粼粼波光。
寒意随着锥心刺骨的疼痛席卷全身,她的心底终有了一丝真切感,她抬头望着顷刻间层层叠叠的密云,眼底只剩下一片深不见底的晦暗。
既有重来,她再也不要重蹈覆辙了!
*
“小姑娘,你终于醒了。”
崔扶荣警惕睁开眼,眼前只倒映着一张陌生的脸。那张脸的主人约已年过三旬,面若银盘,衣着简素,俨然一淳朴农妇。
崔扶荣微微松开手,快速扫了一圈四周,见屋内陈设简朴这才暗松了口气。
还好,没有追兵。
她半弯下身,朝妇人行了一礼。
“快起来快起来,在这乡下可没那些规矩,你现在的身体还虚着呢,快回炕上歇着。”妇人边说边将她扶回炕上。
“你是哪户人家的孩子,好端端的怎么跑到山上了?”
崔扶荣抬起眼,正见妇人的目光就落在她衣襟前,她一抬手,一抹熟悉的凉意就瞬间唤醒了那段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记忆……
她垂眸有些不可置信望着手中的凤形玉坠。
她……
真的重生了。
见女孩将手中的玉坠越握越紧,面色也跟着变得越来越凝重时,妇人又笑问道:“别怕,我不会伤你的,你可还记得自己姓甚名谁,家在何处?”
妇人笑得极为和善。
崔扶荣轻摇了摇头,正欲随便扯个幌子搪塞,却听窗外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再一瞥院子,只见一高猛壮汉拎着只山鸡阔步朝屋内走了过来。
那壮汉手中的山鸡许是才咽气,滴滴答答的血迹随着加快的脚步直滚了一路,血珠混着黄土凝成圆球又迅速浸染在地面上,留下一串斑斑点点的赭色花纹。
“双喜他娘,你看我打回了什么好东西。”男人声音洪亮,宛若天雷滚滚,他进屋摘下毡帽,左脸一道触目惊心的长疤便显露了出来。
崔扶荣的脸刹那变得惨白。
上一世,她就是在北上逃亡途中被人拐入花楼,她依稀记得当初打晕她的那个男人的左脸上也有一道一模一样的刀疤。
若不是她被拐,她就不会被那个男人所救,更不会对他芳心暗许,步步坠入他们埋伏已久的陷阱中,最终落得个万箭穿心、背信弃义的下场。
可这次她明明已经刻意避开了北上,为何还会遇见刀疤男人,那是不是也意味着,她还是会遇见……
一想到那个名字,她的指节直掐得泛白,涔涔冷汗顿时浸润额间。
身前的妇人只当她是认生,一把揽过她的肩,宽慰道:“小可怜吓着了吧,他这人说话就是嗓门大了些,别怕。”
妇人轻拍着她的后背将目光重新挪回到刀疤男人身上:“你们不是去夕州做活计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奶奶的别提了,要不是老李家那小子磨磨蹭蹭的,如今早该混进夕州了。眼下倒好西洛王被杀,城门一关,我们就只能原路返回,要不是半路逮了只山鸡,这冬月连个打牙祭的都没有。”
怀中身子一抖,妇人一脸难以置信:“西洛王被杀了?”
男人自顾斟了碗茶:“尸首就被挂在城墙外示众呢,还能有假不成。听闻如今宫内大乱,早已成一片血海,王后自缢,公主下落不明,要不是戚王及时求和,那扶生世子怕是早就死在乱贼刀下,哪还有有命去东篱为质。”
“这群人怎就如此狠心,可怜那孩子才失了爹娘就要身处他乡忍受非人待遇。”
“有什么好可怜的,西洛和东篱本相安无事多年,若非他西洛王存了违约之心在先,三州岂会反叛,而东篱又何必下如此死手!依我看死了也好,他活着的时候我们这些游民散兵没跟着沾半点光,反倒是那些皇亲贵胄一生顺遂哪受过什么人间疾苦,多历练历练也算是他们的福报了。”
男人端起茶碗一饮而尽,随后又啐了两口茶沫,骂骂咧咧道:“呸!这种脏水你还留着做什么!”
“家中哪还有闲钱买茶叶,你且将就着喝吧。”
“之前老张家送来的茶叶呢?”
妇人一听这话登时就变了脸,随即拔高了语调:“你休想打那浑主意,老张头找那户人家已年过半百,他们隔三差五送的东西来你还不明白他们安的事什么心吗,双喜好歹也是你的亲骨肉,你就忍心这么将闺女卖了!”
“放你娘的狗屁,眼下能够进大户人家做小,吃穿不愁就已是她的福分,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要是你自己肚子争气,何苦生个赔钱丫头!”
“你不是娘生娘养的,放下饭碗就开始骂娘!”
“反了你了,我看你这是多日不挨收拾就忘了记性!”
“有本事你就打死我,看谁稀得入你这破庙,嫁给你这穷光蛋倒八辈子血霉!”
“你这泼妇真以为我今日不敢动手!”
“……”
男人和妇人吵得不可开交,崔扶荣默不作声听着耳边不断的秽语,目光死死落在男人身上。而身前的男人似乎也觉出某种异样,他转过身的刹那正与崔扶荣的视线撞了正着。
“哪来的野孩子?”
等到崔扶荣回过神想挪开目光之际,男人已经摔破茶碗朝她步步靠拢过来。他每逼近一步,她的身体就不由自主地颤抖一下,恍惚间,她仿佛又回到那脂粉香气堆,回到那间满是虫鼠的阴冷柴房……
见她抖得厉害,妇人抢先答道:“今早在门口捡的,估计是受了刺激,什么也不记得了。”
“捡的?”
男人一脸狐疑,待仔细端量了一番后凌冽的目光突然就软了下来。
即使此刻面前这张小脸还残留着道道刮痕,却怎么都掩不住青山眉黛间的娟秀,小小年纪就出落如此,不出三年五载定是个出挑美人,而这样的美人在春香坊里可是最值钱的。
男人眼睛直眯成一条线,嘴角瞬间堆满褶子:“你当真什么也不记得了?”
他蹲下身将粗粝的手指直抵在她下颌上,遏制住她抖动的双颊:“说几句话给爷听听。”
“说话!”
“呸,真晦气,竟是个哑巴!”
哑巴可是做不了头牌的,瞬失摇钱树的男人气咧咧坐在椅子上骂道:“还不快滚下来,真当自己是千金之躯,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富贵命数。”
他偏过头转向妇人,愤愤补充道:“一会就把她送到老张头那。”
老张头是附近有名的无赖,卖妻拐女的勾当一样也不少干,妇人一听就知自家男人起了什么邪念,直将崔扶荣往身后掩:“她还病着呢,怎能发卖了,回头要是她爹娘再找上门来,该怎么交代啊。”
“外面都乱成一锅粥了,谁家还有精力找孩子,再说,她这副鬼模样爹娘在不在世都不知道,我看能捡回一条命就已经是她的造化了。”
陡然眼底一抹绿意闪过,男人一把推开妇人,伸手揪住玉坠。
崔扶荣一惊,脖间已是一片火辣,可奈何力量悬殊,男人不过推搡了两下,那玉坠便从她的指缝间溜走了。
男人一脸春风得意,居高临下把玩着手中玉坠,轻蔑道:“呸,不自量力的狗东西,瞪什么瞪,再瞪就把你的眼珠抠下来喂狼!”
女孩本就苍白的嘴唇被咬得泛起青色,她握紧双拳,指尖不觉在掌心掐出两道红印。
“你瞧瞧你好心救了她一命,她连这点小玩意都不舍得松口,这样的白眼狼断然不能留下。你要是还想让双喜找个好人家,就别坏老子的好事!”
一提起双喜,妇人的脚步明显有些退缩:“可她……”
“开门!”
妇人两难之际,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踢里哐啷的砸门声。
“催催催催命呢!”
男人高声一吼,谁知外面的声响非但没有停止反而愈发剧烈。
“不好!”男人惊呼一声,立即弹跳起身:“是官兵,快把她藏到后院去!”
*
崔扶荣躲在垛干稻草下紧紧握住妇人的手。
一双乌漆如墨的眼眸映着盈盈水色,不过一瞬,那澄澈的瞳仁下便似倒出另一个少女的侧影,一想到双喜,妇人心一横还是直接甩掉她的手。
“你走吧,你留在只会害了我们,就算你福大命大侥幸逃脱追查也逃不过被发卖的命运,如此还不如趁机逃走一搏。”
“这院子的左侧有个狗洞,你钻出去后沿着最西边的河沿走,不过百米便有一条山路,那条山路崎岖险阻,除了守灵人外不会有人追过去的,你要是命大自能活着走出去的。”
“还愣着干什么,快走啊!”
*
天色渐沉,薄雾四起,风一打枝叶就传来一阵凄厉的鬼哭狼嚎。
饥寒交迫间,女孩的步伐越来越迟缓,划在地面上只剩下沉闷的响声,可她依旧不敢停,她怕一停就要重蹈上一世的覆辙。
她裹紧身上的单衣,步履蹒跚朝林深处继续走去。
朦胧间远处似有处灯火忽明忽暗,随后火光忽的一闪,周遭就又陷入一片死寂。
风停了。
身前阵阵滋啦滋啦的响声越靠越近,零星的火光再次燃起,崔扶荣突想起妇人的话,心中瞬时打起了鼓。
她蹲下身,握紧了手中的枝杈。
可没等她细细追寻火光的来源,一道明晃晃的刀疤就直逼眼前,那扭曲的疤痕仿若瞬间化为一条巨蟒猛地朝她扑过来,盘绕在她脖颈间誓要吮允干净她的最后一丝气焰。
“放开我!”
她惊叫一声直往后退,却被男人的大手紧紧扼住咽喉。
男人用力向上一提,身前稚嫩的小脸顿时由红变白再变青,恰如枯蝶摇曳半空,不见任何生机。
“原来不是个哑巴,哈哈哈……”
男人大笑一声松了手,崔扶荣便被狠狠砸向地面,她捂住胸口,只觉五脏六腑也要跟着颤出来。
“你这小丫头当真来历不小,竟把官兵都惹来了。”男人蹲下身,一脸戏谑揪住她的衣襟:“可就算你出身显贵又如何,你觉得你现在有命逃出这深山老林吗?”
他的笑声越来越大,盘旋在上空引人发瘆。崔扶荣双手别到身后,一双微颤的瞳眸不知何时沾染了一抹猩红,但很快那双眼盈满的泪珠就遮住了那抹猩红。
“求求你放过我吧,日后我定好好报答你的恩情。”
她本就生得极美,泪眼婆娑的柔弱无骨任谁瞧了也得心生几分怜悯。
男人松了下力道,语气也软和了许多:“恩情?这种东西只有蠢货才会相信,不过,爷也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等到了春香坊,什么富庶人家不任由你挑选,倒时凭你的姿色被抬个姨娘也不是件难事,往后便就又可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你说这样的绝佳机会是不是该好好把握……”
男人的后半段还没说完,崔扶荣就趁机卯着劲、发着狠,抓起身后的树枝就朝那颗脆弱的球体发出猛烈的攻击。
或许男人也没有没有料到她会做出这么迅速的反抗,一时间直捂住左眼哀嚎道:“啊,我的眼!”
他大掌一挥,她整个人又重重摔倒在地。
女孩艰难撑起身,高举起手中的枯枝,温热的液体顺流而下染红了她的指尖,很快那抹朱红便转过指尖渗过指缝,与胳膊上未能结痂的伤口融为一体。
薄唇微颤了几下过后,苍白的小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喜色,崔扶荣忽地就笑出了声。
清脆的笑声混着男人痛苦的低吟在冷风寂寂中,听着愈发令人胆寒。她踉跄站起身,朦胧月色便将瘦弱的身躯又镀上一轮孤寂的惨白。
前世她与人为善却落个人尽可欺的地步,殊不知一朝‘成魔’竟是这等畅快滋味。
她歪头看向男人,轻启薄唇:“是你先招惹我的。”
她的声音很轻,却还是让男人的后脊不自主地起了一层冷颤,但一想到对面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女娃娃,男人还是快速回过神直接朝她扑了过去。
“不知好歹的东西,爷今日就送你归西!”
崔扶荣没有躲,她知晓她是躲不过的,或许她早该死在十一年前,这本应是她逃不过的宿命。
她站在原处紧闭上了双眼。
耳畔的风啸越来越急,就在男人的巴掌要落下之际,她还是蓦然睁开了双眼。
凭什么这就该是她的宿命!
不,她不认命!
“啊!”
混沌思绪裂开的声音混着眼前凄厉的惨叫声,就将滚烫的液体尽数喷洒在她的脸上,不等她反击,她的身前已落下串串鲜红烙印。
只见面前的男人双目怒瞪,大张着嘴巴直挺挺朝后仰去,而他的胸口处还赫然插着一杆银枪。
“姑娘,你没事吧。”
少年清脆的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崔扶荣猛然回过头。
剑眉凤目,身躯凛凛,器宇轩昂,意气风发。
好一个惨绿少年!
挖坑挖坑挖坑挖坑挖坑挖坑~
V我一个收藏,这次我要夺回属于我的一切(bushi)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走过路过求个收藏~啵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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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蒙不弃,感谢支持,全文预计50w字左右,感情线慢热官配沈万安,结局铁HE放心入,半养成系,年龄差十岁,高亮全员恶人。通常晚22-24点更新,V我一个收藏,我将日更到完结,走过路过且看落魄公主步步为营,嘎嘎乱杀称帝为王~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