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比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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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了午饭，商户大会终于正式开始。
有了早上那会儿的插曲，萧遥再跟在薛衍舟身边，这比试就没法进行了。所以这会儿……薛衍舟独自迈入会场，而萧遥则抱着睡着了的安安坐在了场地侧方的屏风后面。
孙彤知道她的性子，这位置安排的极为巧妙，萧遥稍稍偏头就能看到坐在首位的薛衍舟，其他人则看不到屏风后的萧遥。
“永安王”没有出现，各家商户心中都松了一口气。但即便只有薛衍舟，那也是堂堂“王夫”，于是各家商户在薛衍舟入场后都显得有些紧张，就连那平日里最爱跟旁人唱反调的梁家小姐也乖乖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再没了平日里的嚣张气焰。更别提那个突然间成了“薛家话事人”的刘姑姑，这会儿看到薛衍舟简直如坐针毡，偏偏还有其他商户的眼神有意无意的落在她身上，当真是十分难熬。
眼看着众人都落了座，掀起这场风波的人终于姗姗来迟。
角落里，两个商户正凑在一块儿窃窃私语。
“云裳坊的东家真是永安王的王夫啊？”
“那还有假不成……你说话小心着些，小心被王夫听到，拿你问罪。”
“就算是王夫那也是男子……男子主事，那能靠谱吗？”
“……你怕是不知道薛主事之前的威风。”
“那这云裳坊的东家到底是不是之前的薛主事啊？”
“不可说不可说，祸从口出……”
……
如此这般的谈论不在少数，偶尔有几声落入薛衍舟的耳朵，他却并不在意。
更多的流言蜚语都经历过，如今这几句谈论又算得了什么。
何况……萧遥就坐在屏风后面，有她在，薛衍舟心中更加安定。
这边商户们陆陆续续入了座，孙彤和林白鹭终于姗姗来迟。
还有那些各家商户选出的“评判之人”，也都跟在两人身后入了场，在台上坐成了一排，众人前面整整齐齐的摆着几张桌案，也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宁青栀坐在台上，往下看了一眼，便看到了坐在下首最前面的薛衍舟，倒是惊讶了一瞬。
萧遥去哪儿了？她也不是不知道萧遥，这人恨不得整天黏在薛衍舟身上……现在怎么只有薛衍舟自己？
紧接着又看到了薛家位子上面如菜色的刘姑姑。
薛文兰呢？
她就离开了几个时辰，怎么觉得发生了好多事……
不过这会儿显然不是询问的时机……宁青栀只好继续端坐在台上，等着商户大会开始。
“将军，梁家的人给孙彤塞了金叶子，孙彤没收。”江拂闪身钻进屏风后面，袖口还沾着糖炒栗子的碎壳：“赵家主倒是清高，但那个山羊胡的周掌柜……”江拂巴拉巴拉说了一堆，笑嘻嘻的等萧遥夸奖。
萧遥一脸嫌弃的看她袖口：“这是去炒栗子的锅里打探的？”
江拂这才看到自己袖子上的碎屑，赶紧抬手拍掉，嘿嘿笑道：“属下这不是给薛文兰押去京都府回来的路上，看到那个买栗子的大娘实在可怜……”
“哦？”
“……将军吃栗子！可甜了！”江拂赶紧从怀子里掏出剩下的几个栗子。
“……行了。你刚刚说那个周掌柜是怎么回事？”
“哦。”江拂挠挠头：“属下还不敢确定，就是瞧着她有些眼熟……感觉以前见过似的……”
“你见过的掌柜？”萧遥微微皱眉，正想再问，那边孙彤已经结束了致辞，众商户的感叹声打断了萧遥的思绪，她往台上看去，原来是各家准备的商品都被摆在了那几张桌案上。
怀中安安似乎被声音扰到，直往萧遥怀里钻，萧遥轻轻晃了晃，哄他继续睡，待安安睡熟，才低声吩咐江拂：“看着点，如果任何可疑之人有什么异动，不用问我直接拿下。”
“是，将军。”
江拂答完却没离开，反而期期艾艾的看着摆在萧遥面前的那几个栗子：“咳，将军……”
萧遥气笑了，捡起一个栗子砸她：“拿走。”
“属下遵命！”江拂一把抓起那几颗栗子，还顺走了两个摆在桌上的橘子。
“下面进行第一轮比试。”
台上孙彤朗声开口：“今日入府之时，门口下人曾发给大家代表着货品编号的牌子，这编号除了诸位再无人可知。为保证此次大会的公平，此次比试货物只有编号，在结果公布前不会透露是哪家的货品。现台上货物已按照类别分组，由各家进行投票选择，每组得票最高的前三位，进入下一轮比试。诸位可有异议？”
台下议论纷纷，萧遥没兴趣看台上那些货品，反而微微侧头看向薛衍舟。
她家夫郎正规规矩矩的坐在位子上，一身白袍，神色淡淡的。在这样一群满脸算计的商人们中间……当真像是天上来的谪仙人。
真好看。
萧遥挑起唇角。
恰好薛衍舟抬头跟她四目相对，萧遥眨眨眼睛，对他比口型：“夫郎好看。”
薛衍舟显然看懂了这句话，抿着唇移开了目光，却连耳尖都开始泛红。
更好看了！
萧遥咧着嘴笑的开心。
整个投票环节萧遥看的昏昏欲睡，实在无聊就只能看着薛衍舟醒神。直到台上投票来到了“布庄”那一组，萧遥才肯施舍一个眼神到台上。
几十种布料中，萧遥一眼便看到了薛衍舟选的那块织金云锦。
日头正好，云锦上金银线绣出的瑞鹤仙山图在日光下熠熠生辉，衬得其他那些为了炫技而花花绿绿的布料更加俗气。就像旁边摆的那一块……萧遥眯着眼睛看向旁边那块至少有七八种颜色的布料……怎么觉着有点眼熟？
还不如母皇赏她的那些大寿桃呢……
萧遥不认识布料，薛衍舟却识得。
那块七彩的料子是薛家布庄独有的彩霞缎，薛文兰对这料子极为喜爱，这彩霞缎庄中只有三个织郎能纺出，每年的布料大半都被薛文兰以各种名义取走。薛衍舟还在薛家做主事的时候拦过几次，却险些被薛文兰关进祠堂，最后只能作罢。
也是因为这样……薛家虽是京都第一的商户，布庄的生意却始终及不上云裳坊。
这次比试，薛文兰倒是舍得拿出这块料子了……可惜。
薛衍舟微微摇头。
他早就料到这般场合，各家都会拿出织工更为复杂的料子，单看哪一块都是好的，但这么几十块料子摆在一起，反而互相争了锋芒。
果不其然，薛衍舟还在想着，就听到了台上传出的谈论声。
“在下早就听说了这彩霞缎的奇名，可今日一见……却有些失望。”
“是啊，颜色太过扎眼了些……看着倒像是楼里的倌儿会穿的料子了。”
先开口的那人揶揄道：“赵掌柜倒是对倌儿十分了解。”
“咳……莫要胡说。”赵掌柜目光落向雪白的云锦：“倒是这云锦……奇了，这花纹，似是在流动一般……这绣线……难不成是金银抽丝？”
“巧夺天工啊……单说这金丝银丝，能与绣线一般粗细，便不是凡俗之物了！竟还以这金银为线绣出两幅图，合在一起又是另一幅图，老朽今日也算是开了眼界……”
四周的赞叹声不断，台上的宁青栀自然知道那被众人围观的织金云锦就是薛衍舟选中的布料，心中对薛衍舟更加佩服。
……若是她来选，恐怕也不会选用这么素的料子来参加比试，却没想到今日几十块色泽繁复的华美布料中间，倒是这素白的云锦最为引人注目。
折腾了快两个时辰，这投票环节终于结束。
安安早就睡醒了，坐在萧遥怀里抱着一个梨子啃。
安安牙齿快要长全了，最近很喜欢啃些什么东西磨牙，这梨子有些硬，小孩啃了半天，只啃出一个小小的缺口，倒是沾了不少口水在梨子上面。萧遥看得直乐，抬手懒洋洋的给安安擦了擦脸上的口水，安安便抬头冲她傻乎乎的笑。
又过了盏茶时间，投票结果统计结束，孙彤站在台上洋洋洒洒的念了一大堆，萧遥只在念到布庄一组时分神听了两句。
毫无意外，云裳坊以领先第二名二十三票的绝对优势得了头彩，而第二名是京都一家不大出名的布庄，第三名则是薛家的布庄。
萧遥微微挑眉。
还真让薛家进了下一轮。不过如今薛文兰被押在京都府的大牢里，也不知薛家还能推哪个出来主事。
总不能是刘姑姑吧？真要让她一个下人混在这些商户里……
萧遥想着想着就开始笑。
安安看着萧遥，眨眨眼睛，不明白他娘亲在笑些什么。萧遥捏了捏他肉乎乎的小脸蛋：“一会儿咱们跟爹爹一起去酒楼吃饭，安安想吃什么？”
安安毫不犹豫：“糖糖！”
“……出息。”
孙彤当众宣布了结果，众人也算是心服口服。却听到今日一直还算得上安静的梁家小姐突然开口：“孙小姐，你之前说胜出的商户可以参加下一轮比试，不知道这下一轮比试是什么？”
梁家经营茶业，险险得了个第三。
孙彤正了神色：“这商户大会既是为了谋求商路之法，大家自然是该亲自走一趟。所以这下一轮比试便是……各家自备千两货物，品类不限，亲自走一趟这西域商路，十日后一同启程，待回京之时，所获利润最高者，便是今后我京都商户的领头之人。大家觉得如何？”
一句话出口，整个会场瞬间炸了锅。众人也知道这商户大会是与商路有关，只是怎么也想不到，孙彤竟让各家亲自走一遍西域商路。不说来回耗费的时间人力……就说这白银千两的货物，对于小商户来说便很难拿出手了。
怪不得要先比货品，毕竟货品能在京都排前三的商户，多少都会有些底蕴。
众人议论纷纷，整个会场里，只有萧遥和薛衍舟对于孙彤所说的比试内容并不觉得意外。
想来这比试内容……也有萧珩的授意。
眼看着场中的议论声越来越高，林白鹭扬声道：“诸位！诸位。”
众人看向林白鹭，见她笑道：“在下知道，来往商路并非易事，所以诸位若是此时想要退出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在下丑话说在前头……咱们聚在一块儿原本就是为了商路之事，若此时退出，那今后若咱们真因商路赚了银子，这会儿选择退出的各位可也别眼红。”
“林小姐，你这是什么话？！合着是威胁咱们呢？”
“就是……”
一石激起千层浪，整个会场顿时乱做了一团。
没意思。
萧遥掏了掏耳朵，抱着安安起身，趁乱悄悄走到薛衍舟身边。
“走吧，让他们吵，咱们去如意楼吃酒。”
作者有话说
第73章 比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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