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脱轨》芷月洺

17、17

　　经理站在1206房间门口，莫名有几分紧张，他的手摁向门口的门铃，手心里微微出了汗。

　　刚才这两人要找的那个女孩分明是十几岁的样子，一看就是个学生。
　　如今又提到了什么男人和酒店房间，如果这门一打开，男人和女孩同时出现在同一个房间里，不管发没发生什么都是他的责任。

　　他没有教导好手下的员工禁止未成年女孩和成年男人开房这种事。
　　说不定会毁了他的职业生涯。

　　门铃声响了几下没人开，女警察看向他，“你没有备用房卡吗？”

　　“有……我有。”经理紧张地掏了一下身上的房卡，看着身后的女警察对着门口刷了一下。
　　门猛地被推开，房间里发出男人的暴怒和女人的尖叫。

　　女警察快步走上去，看见床上的一幕下意识用手捂住兰馨的眼睛。
　　兰馨迟疑了一下，将女警察的手慢慢掰开，看清了面前男人的脸。

　　眼前的陌生肥胖男人裹着被子，一脸恐慌地看向冲进来的几个人。
　　旁边的被子下鼓起来一个人形，似乎在瑟瑟发抖。

　　“里面的，出来，警察办案。”女警察声音冷淡，下意识将兰馨护在身后，然后转头看向一旁的男人，“你，证件交出来。”

　　“我……我没带证件。”男人的声音有些颤抖，“被窝里是我老婆，她没穿衣服，我们合法公民。”

　　“你涉及一场少女诱拐案，穿上衣服和我走一趟。”女警察没再同面前的男人多交流，直接看向一旁的被子，“里面的那个也出来。”

　　面前的男人突然有些紧张，表情中有些震惊和愤怒，他突然要扯开一旁的被子，被子却被里面的人死死拉住，“你不是说你成年了吗？怎么回事？敢骗老子，别和我装傻，我今天要是进去了和你没完。”

　　成不成年他今天进去都是必然的事，在这么多人面前还无能狂怒上了。

　　被子里的女人突然被拉出来，身子半遮半掩，脸上浓妆艳抹，但下面半张脸的口红已经完全花了。
　　“我……我成年了啊，我今年32了。”女人的声音有几分紧张，没敢看一旁的男人。

　　男人听见这话更生气了，“你32了！资料上不是显示你18吗？老子付两万块钱找了个32的……你丫……”
　　话音未落，男人就要上前厮打面前的女人。

　　手还没抓到女人身上，女警察两下就冲上去把男人制服了。
　　制服之前，女警察还让服务生把兰馨带到门口，免得看到什么不该看的脏东西。

　　出来的时候没带手铐，只能打电话给队里的其他人让他们过来抓人，周研倒是还没找到，先进去两个。

　　这男人把钱都花在找女人这件事上，兜比脸还干净，却还想打肿脸充胖子住五星级酒店套房。
　　所以他也算是这酒店的常客，但是是不花钱的那种。

　　他先是蹭着别人的电梯上楼，观察哪个房间的人没到退房时间就离开，这酒店离港口和机场都很近，也算是一些商务人士的长期出差点。
　　这些人为了方便会暂时不退房，第一天上午离开，有时候第二天早上才会回来。

　　他会专门找这种房间偷偷拷贝对方的房卡，然后带着和自己约会的女人在房间度过愉快的下午，走之前再挂上请打扫的标识。
　　他选的目标都是神经大条四处奔走的商务男，完全不会被别人看出来有哪里不对。

　　可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时候。

　　两个人被快速赶来的警察抓走，查找了原本这个房间的居住人，兰馨本以为会看见周驰的名字。
　　却在登记册上看见了歪歪扭扭的三个大字：秦昌雄。

　　怎么会是他？
　　他一个完全没有自理能力的患者，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开一个房间，并且拿着周研的手机给她发那条消息。

　　“不是他……一定不是他。”兰馨口中喃喃着，女警察看向一旁地兰馨刚想开口，手机却接到另外两个人的电话。

　　“找到周研了。”对面男警察的声音响起，不过语气中似乎并没有因为这件事传来的喜悦，“我去通知她母亲，那个女孩还未成年，要不你带她回去吧……”

　　“我可以，我要去。”兰馨突然抢过听筒，她早就清楚可能发生的一切，尽管她还没有做好面对一切的准备，但她至少要看到，周研离开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她一定，还想再见她最后一面。

　　山上的空气流通迅速，警戒线内躺着周研，她的脸色苍白嘴唇紧闭，穿着一身素白长裙，裙子上粘黏着鲜红的血迹，血迹已经有些凝固了。

　　兰馨跟着警察走向周研的尸体，周研母亲的电话打不通，警察已经去她家的别墅敲门，兰馨是来确认尸体的。
　　好消息是没有被性侵的痕迹，似乎给一个死者保留了最后的尊严。

　　女孩穿着鞋套，一旁的女警察挽着兰馨的胳膊，她害怕这样的情境会给身旁这个还在成长中的女孩产生巨大的冲击。
　　毕竟她第一次看见尸体的时候，也是在一旁干呕了很久才缓过来。

　　“是她。”兰馨看着周研的脸说出了这句话，她的情绪看不出有任何不对，身体也没有预想中的颤抖。
　　可能人在绝对绝望的前提下，神经会将自己的某些感官麻痹到失去知觉。

　　兰馨注意到，周研没有化妆。
　　她从前去见周驰的时候，都是化着妆的。

　　她突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感官中却有一种莫名的直觉，她觉得这件事就是周驰做的，一定和秦昌雄没有任何关系。

　　兰馨突然掏出手机，点开了那个一直存着的照片，转头看向身旁的女警察，“我知道你们警察办案有自己的规则和程序，他是和周研近期来往最频繁的人，你们一定要仔细审他。”

　　审讯室内，周驰坐在中间的椅子上，兰馨在兰茂学的帮助下获得了审讯旁听的资格，尽管这是不符合规矩的。

　　她站在一旁的房间，看着玻璃窗内表情中一脸淡然的周驰神色阴冷。
　　周驰不知道她的存在，他有非常大的表演空间，但她随时可以揭穿他精湛的演技。

　　“你叫……林亚东？”面前的警察看着周驰手中的证件，证件上的照片同他长相一模一样，“这名字是真的吧？”

　　警察有意无意地调侃，周驰皱了皱眉，表情中有一脸不解，“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什么意思？”

　　警察将手中的一张打印纸放到周驰面前，是和周研聊天记录里发过的那张证件照，周研的手机没有找到，这些证据都是当时兰馨用她手机转发给自己的。
　　“你这张身份证上写的可是周驰，你怎么还有两个姓呢？”

　　“那时候我跟我妈姓，现在我跟我爸姓。”周驰脸不红心不跳，说任何话的时候都有一种完全理所当然的感觉。

　　“系统里写得你妈姓杨，搞清楚你现在在什么地方，再说一句谎话直接给你送进去。”警察脸色沉了沉，都进了审讯室说话还这么不老实的人他见多了，“认识她吗？”

　　周驰看了一眼警察递过来的照片，是一张周研的生活照，周驰皱了皱眉，眼神里是从未见过的迷茫和疑惑，“不认识，看着挺小的，初中生？”

　　“不认识你和她微信里聊了那么多句，还给她发自己的证件？”警察将聊天记录摔在周驰面前。
　　周驰满不在乎地扫了一眼，“不知道啊，这不是我的微信，不信你可以看我的手机，也可以查实名认证。”

　　兰馨凑近玻璃窗，这是一块单向玻璃，周驰的脸清晰的出现在她的瞳孔里。
　　周驰不断地伸手看着自己手上的那块劳力士，此刻在兰馨眼里却比最开始的那天还要刺眼。

　　“那块手表，就是周研送给他的。”兰馨看向一旁控制监听设备的警察，警察对着话筒将这个信息传递给审讯室里的审讯者。

　　站在周驰对面的警察听见这句话，看向他手上的那块手表，“这么着急，等你回答完所有问题，如果没异常自然会放你出去，用不着一直看你那块破表，别人送的？”

　　这句话莫名戳到了周驰的自尊心，他看向面前的警察笑了一下，在他眼里对面这人虽然吃着公家饭，但是实在是有些土鳖，嘴角难掩嘲讽地笑意，“对，别人送的。”

　　“谁送的？”警察问。

　　“我女朋友。”周驰笑了一下，说出了让兰馨最无法理解的答案，随后他看着面前的警察，“如果你需要证据，我可以给她打电话让她送过来，她应该还有买这块手表时候的发票。”

　　他口中送礼物的那个人还活着，说明那个人不是周研。

　　“好，那你给她打电话，让她送过来。”警察顺着周驰的话说下去，他也想看看这男人到底有多少准备。

　　警察将原本交给警方的手机递给周驰，周驰当着警方的面拨打了一个电话，电话备注是“宝贝”。

　　一个温柔听起来年轻的女声从电话那头传来，对面的警察直接接过电话说明了情况，对方说找到就马上赶过来，她对于周驰被抓这件事表现了十足的紧张和担忧。
　　听起来感觉两个人的感情还挺好的。

　　周驰看着警察挂断的电话笑了笑，“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抓我，不过我确实不认识这个死者，是不是有人给你们传递了错误的信息，恶意引导你们这么做。”

　　周驰不用点名道姓，兰馨也知道他说的一定是自己。

　　“看你资料上显示你无业，平时都干什么？”警察看着面前的周驰，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平时？打打游戏，和人约会，有时候去酒吧喝喝酒。”周驰笑了一下，完全没有面对警察的紧张。

　　“28号上午你在哪儿。”警察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