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臣竟敢觊觎本王》可终

3、第 3 章

　　主仆二人朝着南华宫回去，外面的侍卫看见郁令回来，惊得眼睛都瞪大了，他们都没看到六殿下出门，他去哪了，什么时候出去的？怎么就回来了？
　　还，还带着那么大只食盒，闻着味儿好像，像烧鸡。

　　郁令没管他们，带着烧鸡就进了门。

　　郁令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这么舒心地吃了一餐，大鱼大肉，难得的饱腹感。

　　等他刚吃饱，有人就来了南华宫。
　　看着眼前的人，郁令一遍擦着手一边想，还好已经吃完了，不然多影响胃口。

　　来人是太后派来的郑公公，他上了些年纪，是太后的心腹。他也不是第一次来了，每次都会代表太后来给他鼓舞和安抚。
　　慈眉善目，和蔼可亲。次次如此。

　　如果不是他的心里话太大声，郁令也不会知道，原来他是这么想的。

　　【这个冷宫皇子又搞事了，贱命一条一点也不清楚自己的位置，还去皇后那里闹，也不想想皇后那里认他吗？太后想安抚他又不想看到见他，害我一把老骨头还得大老远的跑过来。】

　　郁令把擦完手的布丢到桌上，似笑非笑地看着那老太监：“公公的骨头还好吧？大老远过来，可别累着了。”

　　老太监心里咯噔一下，按下心中不安，依旧温和地回答道：“有劳六皇子殿下挂心，老奴还算硬朗，骨头……”
　　老太监说着，终于看到了郁令手腕上晃着的白色玉牌，立马看向郁令的脖颈，上面空无一物，他失声：“你把法器取下来了！”

　　郁令点头，不以为意：“还听到公公说我贱命一条了。”

　　老太监不可置信地往后退了两步：“我，你……”

　　郁令站起身，朝着老太监走过去。
　　老太监则一脸惊恐地往后退。

　　郁令眯起眼睛，抬起一脚，朝着老太监的小腿骨头就踹了过去。

　　小乐子就守在门外，祈祷着一切平安，但老天爷显然没有听见他的祈祷，没一会儿就听见里边传来惊天动地的哀嚎声。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他心里不断地惊慌，但那郑公公是太后的人，没叫他，他也不能随便进去。

　　“来人，来人！”
　　里边儿想起了那老太监的声音，小乐子早就按捺不住，立刻冲了进去。

　　小乐子才进去，就见那郑公公躺在地上，滋儿哇的抱着腿叫个不停，而郁令刚把脚从郑公公的身上收了回去，很是从容。

　　看上去六殿下不止是将郑公公踹倒在地，还踩了他一下。

　　小乐子：……

　　“滚吧。”郁令说，“告诉皇祖母，多谢她的关心，我明天去给她请安。”

　　最后，郑公公是被人抬出去的。

　　郑公公走了，小乐子哆哆嗦嗦地站在郁令身旁，心里一直胡言乱语吓得要死。已经在盘算去贿赂宫门侍卫逃跑得花多少银子了。

　　郁令见他这样，皱眉打量：“吓成这样？”
　　他道：“不会推你去顶罪，我在这里，他们弄不死你。”

　　前辈子他是被一个很奇怪的东西弄死的，不是人杀了他。

　　那个弄死他的东西，他也得查一查是什么。

　　那个东西他还没有头绪，但这皇宫，他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按理，郁令已经十八岁，按照大雍朝旧例，年满十五就应该出宫立府，同时也可上朝参政。
　　这可是一个众所周知会读心的人啊，满朝文武没人会愿意看到他参政站在朝堂上的。

　　宫里一直没有提过让他出宫立府的事情，也没有封王。正常来说一个已经十八岁的皇子，一直在后宫待着，提起来确实是不尴不尬的。

　　但这事情放在他的身上，反倒正常了。

　　以前他也不在意，安安静静呆在南华宫中。

　　可现在他想出去了。

　　不过在出去之前，他还要打听一些事。

　　……

　　“太子殿下到！”
　　忽然，南华宫殿门外响起了通报声。

　　小乐子惊了一下：“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郁令愣了愣，立刻扭头朝着门口看去。

　　太子郁先是他一母所出的亲哥哥，是皇室的嫡长子，生来便被立为太子。皇室长辈们给了他最大的期许，为他延请了三朝元老孙先生为太子太傅。这位当代大儒早已经辞官回乡，于是多次回绝皇室的邀请。但在见过太子一面后，便觉太子天资聪颖有明君之姿，答应了下来。
　　而大哥也确实做得很好，在孙太傅等一应大儒的教导下，他十二岁时就能临朝听政，十六时便能针对性地提出分田于民，初显仁君之心，十八岁时提出的治国策有效改良了水渠灌溉方式和赋税方式，大臣和百姓无一不赞服。

　　如果他大哥能即位，那确实是大雍之幸事。

　　可惜，大哥死得比他还早。
　　就在治国策提出的第五年，政策大见成效时，他便死了。病死。

　　大哥身体向来健壮，为何会忽然病死？他那时才二十四岁。
　　大臣们上谏严查此事，但始终未曾查见端倪。而郁令在之后的第二年就死了，后面发生什么就更不清楚了。

　　在郁令的注视下，郁先在殿门出现，轻甩衣角，快步跨进了殿内，风风火火的，身后的小太监几乎跟不上他的脚步。

　　郁令放下了笔，站起来上前给郁先行礼：“皇兄。”
　　心中有些意外。太子他一直以来很忙，在六岁听学后，他们兄弟俩就很少有时间见面了，平常太子会派人来过问他的学业，会在时节上给他送上一些东西，时令果蔬之类，虽然都是很寻常的东西，而且太子给每个弟弟都送，但郁令收到时也是高兴的。

　　郁令在心里十分尊敬这位才华横溢的亲大哥，但事实是，他们之间并没有太多交集，也并不亲厚。

　　今天郁先过来，是为了他在景坤宫闹的那一出吗？
　　郁令低头躬身，等着郁先的训斥教导，但下一刻郁先却朝着他走了过来，伸了伸手似乎要扶起他。

　　郁令见他靠近，吓了一跳，立刻退开几步，拉出了五步远的距离。
　　他并不想去窥听这位兄长的心声。无论如何，这位兄长没有对不起他过。

　　明显的疏远。郁先皱了皱眉。
　　他在皇后膝下长大，而弟弟却被安排在偏远的南华宫，他更因嫡长身份被父母偏爱，他对弟弟是有所亏歉的，弟弟想要疏远他也是正常。
　　他收回了手，打量起郁令的神色，直接问道：“小令，今日在母后宫中，你是想？”

　　郁令隐下中间种种：“我想出宫，按照旧例，我早该出去了。”
　　郁先道：“是为兄的疏忽。你不想呆在宫中吗？”

　　成年后还能有资格住在宫中的皇子就只有太子，对于其他皇子来说，这本身也代表一种荣宠。皇祖母和父皇母后都说，愿意把小弟养在宫中，对他有好处。

　　郁令：“不想。”

　　郁先点头：“那我知道了。”

　　郁先看了看郁令的屋子，注视着墙上挂着一把弓，却不是他送的那一把，蹙眉，弟弟弓术了得，他特意找人用铁木打造了一把弓送来，也不见弟弟用过，也没在屋子里看见。
　　虽然他给每个弟弟都送了礼物，皇祖母也嘱咐过要一视同仁，但到底一母所出的幺弟还是不同的，送的东西都更为用心些。
　　八成是收起来了。是不喜欢吗？

　　郁先正要张口询问，却被打断了。

　　“兄长，我能成功出去吗。父皇和皇祖母可能不会想让我出去。”
　　见郁先表情忽然明显不高兴，郁令立刻开始转移他的注意力。

　　郁先听了郁令的话，转头看他，见他神情有些忐忑无措，便安慰道：“不必惊慌，有我在。”

　　郁令完全没想到这个答案，向来端正持重的兄长不仅没有训斥他反而出言安慰。

　　“我来解决，你收拾准备出宫就可以。”郁先道。

　　郁令表情复杂：“谢谢兄长。”

　　得到了感谢，郁先点了点头，终于露出笑容：“出宫的事情并不难，但也繁琐，我让人来帮你。”

　　郁令下意识拒绝：“兄长事务繁多，不必费心。我自己准备就行。”

　　郁先略一沉吟：“出宫的事情你自己准备。但立府之事讲究颇多，你一人只怕应付不暇，无隐可助你。”

　　鸿胪寺少卿沈修明，字无隐，是太子伴读。太子虽然有四位伴读，但与沈修明关系最为亲厚。

　　郁令拒绝：“不用了吧？”
　　沈修明此人，城府心机极深，在前世兄长病逝后，他身为先太子势力按理来说应该落魄，但事实却并非如此。他依旧风生水起，节节高升，剩下的几个在夺嫡的皇子每个都在讨好争取他。他很快进了内阁成为重臣。

　　而且，当初是因为沈修明借天象提出需要有皇室人员去守皇陵，那些朝臣才会想到他。
　　他沈修明又不是钦天监，天象关他屁事，用得着他管？总之他提出这件事，就是奇怪。

　　郁先却不由他了，道：“无隐做事周全，有他帮你，母后和我才能放心。”
　　听到母后两个字，郁令瞳孔缩了缩……兄长还不知道母后只是把他当成妖孽和报应。

　　“太子殿下，孙太傅只怕快到了。”
　　郁令正是再要拒绝，就听见太子身后的小太监上前在太子耳边提醒了一句。

　　郁先点头：“小令，不好让太傅等我，为兄去赴约，之后若有什么事，你差人来告知为兄。”
　　郁先说完后，又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这位兄长向来十分繁忙，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能来这么一会儿肯定也是挤出来的。这么看来，沈修明回来协助他立府已经在兄长那里拍板定了。
　　不过兄长忙，这个人也一样的忙，到时候他再拒绝一下，沈修明估计也乐得配合，懒得再来管他的闲事。

　　郁令坐下，开始回想上辈子太子和他的死。虽然他对自己的死并无头绪，但是大哥和他都死了，受益者肯定就是剩下的皇子。

　　二皇子，生母端妃。
　　三皇子，生母丽妃。
　　四皇子，生母宫女，已逝。
　　五皇子，生母魏嫔。

　　一个个都听一遍，若真是他们总能发现端倪。

　　而且，这些皇子生母都在后宫，现在他还住在宫里，有机会见面，等他出去，再想见他们就不可能了。
　　三皇子生母丽妃，是后妃之中除皇后之外最得宠，位份最高，且母族最为得势的，如果太子大哥和他都死了，那三皇子即位的可能性非常大。

　　所以，得先接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