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通行说明（四）》白泽木兰

16、庄生梦蝶

　　只要一天不把她当作蝴蝶标本，装订在精美的相框里，你的意识就会跟随她，翩翩飞舞，不断做着一个又一个奇异的梦。

　　对你来说，不知是庄生梦蝶，还是蝴蝶梦我。

　　塔罗牌
　　牌面【女祭司与野兽】
　　象征力量与智慧。

　　走出古希腊的神庙，我结束一天的工作，带着你去森林里散步。

　　祭司是受人尊敬的，同样因为工作性质，也是孤独的。

　　我只有一个朋友，就是你。

　　而你是身躯庞大的护法灵兽，白虎。

　　老百姓看到女祭司，还能友好地打招呼，但一看到你就吓得屁滚尿流，躲得远远的。

　　我早已习以为常。不怪他们被表象麻痹，看不出你内心的友善。还怕你，因为他们的反应而不高兴，轻轻抚摸着你的皮毛。

　　你慵懒的抖了抖，似在回应“无所谓”。

　　但人潮涌动的街市，总是让你们不自在。又怕骑着你奔跑起来，产生的气浪会造成破坏力，于是耐着性子，缓缓走过长长的街道，一人一兽沉默不语，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等步入森林，你明显自在了许多，匍匐前身，撅着屁股，摇摆着尾巴，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看着你舒展了身体，我的心里也跟着高兴起来。

　　暮色降临，日光黯淡，萤火虫一点点从草垛里飞舞起来，你看着在空中窜动的光，起了游玩捕捉的心思，跳跃着去扑那些飞舞的小昆虫。

　　它们却好似逗弄你一般，聚拢在一起打转，等你靠近起身去扑抓的时候，又像是提前商量好了一样，四散开来。

　　你一只都没抓到，回过头看我，一脸委屈与无奈。

　　我走到你身边，伸出手，摊开手掌，那些小昆虫先是萦绕在我周围，我维持着这个姿势，有一两只似乎是飞累了，停在我的掌心休息。这下总算得偿所愿。

　　我递给你看，你瞪圆了眼睛，看着萤火虫的身躯明明灭灭，很是好奇，用鼻尖嗅了嗅。

　　它多敏感啊，轻微的气流也让它察觉到异样，急忙振翅飞走了。

　　我看着你，两手一拍，表示没有办法。

　　你不依不挠，额头推着我，要我再给你抓。

　　我说差不多就行了，没见你对这样的小玩意这么上心。

　　你伸出舌头舔了舔我的臂膀，我知道你真心还想要，拗不过你。但这一次，我要教你怎么去抓。

　　我坐下来，拍了拍身旁，示意你也坐下。

　　你听话的坐我旁边，我们一起静静地看着头顶树叶缝隙间的夜空，不知过了多久，有萤火虫降落在我肩头，跟着有一些落在了你的耳朵，胡须上。

　　眼见你十分欣喜，却又怕惊动它们而不敢喘息，小心翼翼的样子十分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