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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倔少爷返京孤行意,急太子满城搜风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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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连镜从一开始就不想离开京城。
妹妹江唤玥年少不知事,还以为父亲打发他们去涵州,真的只是为了探亲而已。
他却心如明镜,知道此行实际上是为了避祸。而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与莫名其妙盯上江御暮的太子有关。
山雨欲来,江连镜放心不下留在京中的亲人,更不想被迫做逃兵。
他明明没有比江御暮晚生多久,她凭什么总把他视作低人一辈的孩子呢?
江连镜打定主意,将母亲和妹妹平安送到涵州以后,就要想办法找个借口返回京城。
没想到,漫长的路途才行至一半,他就迎来了意外之喜——涵州表姑专门派了几个护卫,来接江家三人,彼时正在他们必经之路上的驿馆里等候。
既然后半程有她们护佑在旁,江连镜就无需担心母亲和妹妹的安危,可以提前几日回京了。
临行前,母亲谭昭犹豫再三,还是劝道:“连镜,你明知你姐姐是个倔脾气,又为何非要跟她对着干呢?御暮逼你来涵州,其实也是为了你好。就算你这次一意孤行回了京,她也未必会留你多待。”
“她是倔脾气不假,可我比她还倔呢,您怎么不提?”江连镜不服道,“就算江御暮不让我进家门,我还不能自己在附近租间院子住么?总不至于露宿街头便是了。”
谭昭无奈摇摇头,闭口不再劝阻。
江唤玥人小鬼大,铰下来半块银子塞到他手里,故作严肃地打趣起来。
“哥,你若真沦落到露宿街头的地步,就用这些钱买一套舒服点的被褥吧。或者买个结实点的大碗,说不定也能派上用场。”
玩笑开罢,她就去找护卫姐姐们玩了,一眨眼便跑得不见踪影。
江连镜不甘示弱,憋着满肚子坏水,把那半块银子郑重交给了谭昭,一脸认真地提出建议。
“娘,这钱还是您来保管吧。江御暮不是千叮万嘱让妹妹不要落下功课么?您就多给唤玥买点书读吧,我看……越诘屈聱牙的越好!反复诵读,方能练出真才实学!”
谭昭含着慈爱的笑意白他一眼:“要走便赶紧走,老娘才懒得帮你们打这糊涂官司!”
“好嘞。”
江连镜欣然踏上归途,本以为一路上都应该心情大好,谁知走着走着,竟与一伙蒙面歹人狭路相逢。
为首的十分嚣张,喊道:“江大少爷,跟我们走一趟吧!”
奇怪,他们不仅认识他,而且似乎是专程奔着抓他而来的。
江连镜不动声色地拔出短刀,藏在袖管里,镇定问道:“跟你们去哪?”
“去见京中一等一的贵人!”对面答道,“至于贵人是谁,你还是不问的好。知道太多,对你没有好处!”
贵人,嘁,什么东……诶,等等!
京中一等一的贵人,重点在——京中!
江连镜暗喜:无论他们效忠的是哪位贵胄,不都给我提供了独自返京的绝佳借口吗?
可是这份喜悦只持续了一霎,他很快又开始忧虑:眼前这帮人明显来者不善。那么他们背后的“贵人”,对江家而言,想必也是敌非友吧!
他这厢寻思之际,对面的领头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出言催促恐吓起来。
“江大少爷,你若不识抬举,就别怪我们对你出手了!”
语毕,八个歹人各执刀剑,纷纷移步靠近,将他团团围住。
江连镜打起十二万分警惕,与敌人交手几个回合,很快便摸清他们的水准,有了以少胜多的自信。
与此同时,他脑中也飞速思考着更深一层的应对之策。
下策——将他们全部打退。
虽然没什么难度,但是从某种意义上讲,就相当于放虎归山。
中策——活捉其领头人,威逼利诱,让对方供出幕后那位“贵人”的真实身份。
可江连镜并不擅长逼供,更不知这些人对他们的主子有几分忠心,万一弄巧成拙,直接与对方撕破脸就不好了。
至于上策……其实江连镜也不能确定,这个主意算不算“上策”。
但在如此短暂的反应时间里,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佳应对之法了——佯装不敌,受伤被擒,扮猪吃老虎,好好探一探这伙歹人的底细。
“事情就是这样了……”他对江御暮解释道。
当然,江连镜还存着一份私心,并没有如实告诉她——
只要他经此一战,留下明显的伤口,不就有理由归家养伤了吗!
到时候,就算江御暮再如何铁石心肠,也不会忍心赶他走了吧?
可惜的是,他设想过事态变化的很多种可能性,唯独没有想过,所谓的“贵人”穆归礼会把他当做威胁江御暮的筹码。
此时此刻,江连镜也反思了许多,知道自己的鲁莽举动给江御暮惹来了莫大的麻烦。
于是他放软态度,撒娇祈求道:“你就帮我松松绑嘛……要打要罚,等咱们平安回了家再说,好不好?”
“嗯,的确该罚。”江御暮点点头,“就罚你把自己种出的苦果吃个干净,踏踏实实留在这里当人质。只要我不来救你,你就不许离开半步。”
“什么!?”江连镜睁大双眼,预感不妙,“你、你不会真的要帮那狗贼——”
说到这里,他猛地住口,将本就不大的音量压得更低,近乎气声:“谋害太子?”
江御暮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微笑:“我劝你还是少说话,少胡猜乱想;多沉淀,多长长记性吧。”
语毕,她起身准备出门。刚走出几步,忽又折返回来。
“这个,你收好。”
江御暮从腰带上拆下一块边缘十分锋利的铁片,藏进江连镜的护臂之中。
江连镜欣喜道:“你是让我趁他们不注意,自己割断绳子逃跑?”
“瞎猜什么?瞎逃什么?我不是说了让你踏踏实实做人质吗!”
江御暮轻拍他脑门以示不满,接着解释道:“我给你这东西,是让你防身的。你四条胳膊腿都被拴在床架上,万一穆归礼那厮对你有什么不轨之举……咳……”
她不好把内情讲得太明白,只能隐晦暗示,寄希望于江连镜自身的领悟力和联想力。
可惜江连镜完全没听懂她的暗示,不解道:“不轨之举?他好歹也是个王爷,总不至于闲得没事做,跑来殴打人质吧?”
江御暮失笑,紧接又着无奈叹道:“听不懂就算了。总之,穆归礼若与你单独相处,你多防着点他就是了。”
交代完这些,她才踏出房门。
外头的雨势丝毫不见减弱,江御暮走到穆归礼近旁,低头看了看昏倒在地的时异。
“怎么处理?”穆归礼象征性一问后,不等她回答便提出了自己的建议,“既然你要亲眼见证这种奇毒发作的过程,不妨就把时异关在江府里吧。”
江御暮没有反对,只道:“此事我不方便出面,还要劳烦安王殿下派人把他送过去。”
“此事不难。”穆归礼即刻给护卫们布置任务,“去里间找个尺寸大些的箱子,凿几个眼,把时异捆好了装进去,连人带箱送进江府,就说是本王给江小姐的见面礼。”
护卫们领旨而去。
他们离开小院时,是四个人一起抬着箱子。然而不多时,其中一个人就单独跑了回来,似乎有重要信息急着禀报。
“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穆归礼不悦呵斥道。
护卫跪下告了声罪,因着一路跑得太急,还没来得及把气喘匀,便开口道:“是、是太子!太子误以为江小姐失踪,正、正在派手下全城搜查!”
穆归礼走近他两步,急切道:“你把话讲清楚些,他是何时发现的,现已搜查多久了?”
护卫绞尽脑汁,用一路上听到的风言风语,尽量拼凑出事情始末。
“好像是——太子听闻江小姐感染风寒,便前去看望,不料却扑了个空,书铺里只有一个小姑娘在看店。”
“后来,不知那小姑娘跟太子说了什么,竟引得他慌了手脚,以至于大张旗鼓地下令搜查……”
“至于太子具体查了多久,卑职就不得而知了……请殿下赎罪!”
穆归礼扭头看向江御暮,戏谑道:“穆归衡都急成这样了,江小姐怎么一点也不感动呢?”
江御暮斜他一眼:“少拿这种话试探我。”
穆归礼俨然已经习惯了她这种毫无敬意的态度,笑道:“你不打算去露个面么?顺便打打掩护,别让他查到本王头上来。”
江御暮收起伞,把它扔给一旁的护卫:“劳烦把这个也送回我府中,注意避着点太子的耳目。”
穆归礼将一只手伸出自己的伞外,感受着雨势大小问道:“苦肉计?”
江御暮摇摇头。
淋点雨而已,哪里就算是“苦”了?
她快速酝酿好情绪,正准备离开小院,穆归礼却突然制止。
“等等!”他大踏步来到她身前,“本王险些忘了,这处小院的具体位置,暂时还不能告诉江小姐。”
虽然江御暮早就靠盲记路线,推测出了此地的具体位置,但她不能在穆归礼面前表现出这一点。
“又要蒙眼啊?”她问。
“其实这次,不蒙眼也可以。”他答。
江御暮挑眉:“哦?怎么说?”
穆归礼舒了舒筋骨,摘下面具随手一扔,继而拦腰将江御暮抱起。
“江小姐被神秘歹徒带走,险些遇害。千钧一发之际,幸得本王及时搭救,才保住性命,只是昏了过去。昏厥之人,自然不必蒙眼了。”
“好俗的故事。”江御暮意兴索然,“放手!”
在穆归衡面前,她早就不演脆弱小白花的剧本了。
至于一会要演什么……那可绝对不能告诉穆归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