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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洛溪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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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于白天众人的表现还不错,中年管事便让人早早回去厢房休息,照旧叮嘱了晚上不能在房间外面乱晃。
这次管事给八人安排了四个房间,看见屋里那略显简陋的床榻,几人却只想立刻躺下休息。
李科和周玉称是同事,那亲昵的姿态,众人也心知肚明,他们自然的选了一间房。
小女孩孟梦经过这一天,已经很黏蒋凤倪了,她们两也选了一间房。
赵克礼有些怵秦许,更愿意和好讲话的韩为池睡一间。
秦许也看不上赵克礼,但是和姜殊睡一间也不方便,只能有些憋屈的和赵克礼、韩为池硬挤一间。
姜殊独自住一间,她对此适应良好,躺在床上,本以为会认床,疲惫却让她快速进入梦乡。
半醒半睡间,姜殊听到了熟悉的报时声,座钟沉闷的“铛铛”声,响彻了整个任宅。
还没过一会,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划破了夜晚的寂静。
姜殊本能的从床上坐了起来,那块她贴身存放的木牌,此刻正在发热。
她仔细竖起耳朵聆听,除了那声惨叫以后,再也没有别的动静,其余几个房间仿佛睡死了一般,谁也没有发出声音。
姜殊正想起身往外查看,突然那熟悉的人形又慢慢出现在门窗之上。
她立马起了一身冷汗,赶紧躺下装作熟睡的样子,眼睛则眯开一条缝偷偷窥探。
和昨晚一样,座钟报时之后人形出现,就是不知道现在几点。
那个人形像是趴在门窗上往屋子里检查,里面的人是否遵循了管事的规定。
这短短几分钟好像一辈子一样漫长,姜殊的身体开始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而变得有些僵硬。
几息过后那高大的人形终归是慢慢散去,她也可以松一口气了。
木牌的温度,不知道是否是错觉,她总觉得比昨晚要热一点,这可不是一个好的兆头。
这突发状况,让姜殊的后半夜几乎根本没睡着,辗转反侧的躺在床上,尤其在报时过后,神经高度紧张,眼神直盯窗户。
直到外面天色亮起,逐渐驱散了屋子里的黑暗,姜殊才眨了眨酸涩的眼睛。
她已经确定,人形的出现就是在凌晨三点的报时过后,连着两天都是如此,看来接下来的几天都要小心这个时间。
等姜殊出现在院落中时,其余几人都已经围绕在一具尸体附近了。
闻讯而来的中年管事,阴沉的可怕,嘴巴里不依不饶的骂着晦气。
昨晚死的是赵克礼,此刻他面色惨败的躺在地上,一双眼睛死死睁大,脸上全是惊慌恐惧的神色,定格在他死亡前的那一刻。
赵克礼的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印记,像是被人活活掐死的一样。
还来不及姜殊细看,中年管事已经让人把赵克礼的尸首用席子草草卷了起来,抬出任宅。
周玉眼见同伴死亡,却这么草率的被人丢出去,有些愤怒的朝管事喊道:“不报警么?有人死了啊?你们要把他的尸体带到哪里去?”
“呵呵,报警?!你在这洛溪村要报警?他自己不听我的话,大半夜的在屋子外面晃,死了也正常,往后山的乱葬岗随便埋了呗。”
管事很是刻薄的评判着周玉的话,对于赵克礼的死更是觉得给他惹了天大的麻烦。
其余几人都沉默不语,孟梦默默抱紧了蒋凤倪的腰,将脸埋了进去,低低啜泣了起来。蒋凤倪有些心疼的摸了摸女孩的脑袋,无声的安慰着她,昨夜她们两人也被惨叫声吵醒,一晚无眠到天亮。
管事走之前,又交代了剩余七人白天的任务,便匆匆离去。
直到管事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剩下的几人都开始慢慢交流昨晚的信息。
姜殊率先朝众人说道:“这次凌晨三点过后,那个人形又出现了。”
“这次,我也看到了,被赵克礼的惨叫惊醒以后,门窗上就出现了影子。我没敢往外偷看。”
李科和周玉闻言立即点头回应,蒋凤倪和孟梦倒是因为紧紧用被子蒙住,没注意到人形是否出现在自己房间外。
“你肯定凌晨三点么?”
韩为池对于姜殊肯定的时间节点提出了疑问。
“我确定,因为被惨叫声吵醒以后,我特意留意了座钟的报时,再敲2下以后天就亮了,和前天晚上一样,都是凌晨三点。”
“凌晨三点?!为什么只出现在那个时间点?赵克礼是被那个人形害死的么?而且你和秦许为什么没有拦住赵克礼出房间?”
李科猛地抓住这点,颇有些刁钻的朝韩为池和秦许质问。
“我和他非亲非故,干嘛要一直盯着他,再说了,是他自己不遵守管事的规定,偷偷溜出去了,我也是被他惨叫以后才醒的。怎么?你要替他讨公道么?”
对于李科的咄咄逼人,秦许丝毫不客气的回怼,赵克礼的惨死,他也是一脸冷漠的旁观。
“你!你别欺人太甚!”李科被秦许怼的有些下不来台,周玉赶紧出来打了圆场。
两人的争执让现场的气氛有些凝重,韩为池见状赶紧说了几句。
“昨晚我们三个回房间以后,都很快躺下睡了,因为太累,确实也没注意到小赵出门的响动。等醒过来的时候,房间里只剩我和小秦,我们也没敢轻举妄动。”
姜殊对于韩为池的话,内心总有种怀疑,因为她在昨晚睡觉前,留意到他和赵克礼曾有过短暂的交流。似乎在避开其余人,在众人注意到之前,便很快结束了。
赵克礼的死,给众人内心蒙上了一层阴霾。
也让众人有了一个共识,凌晨三点是个绝对要留在房间里的时间节点。
白天的工作还是得照常推进,相当于是保障生存的基础任务,几人还是不敢懈怠的,留了满肚子的疑惑和不解,各人都开始奔向不同岗位。
姜殊因为会写一手漂亮的楷体,被管事单独分配去前堂的偏房,抄写要烧给任老爷的经文。
她正仔细抄写之时,突然从房外传来压低的交谈声。
“昨夜死的那个人,不会是被任老爷的冤魂索命的吧?”
“谁知道呢?这老爷子死了没两天,晚上动静已经不小了,这距离下葬还有段时间呢?!”
“害,再要是死个人,我可不干了,这有命挣钱没命花。”
“……”
是两个陌生的男声,姜殊并没有印象,估计是任宅另请的帮工。
“任老爷的冤魂?”
她回想第一晚路过灵堂时观察到的景象,可惜昏暗的环境,让她并不能得出准确判断,只记得那具棺材很是高大,还是得找个机会溜过去仔细看看。
这个机会比预想来的更快,姜殊抄完经文没多久,管事就让她捧着经文,去前面灵堂。
阴森肃穆的气氛下,厅里的人各个都面色悲怆,神情压抑。
有几个女眷低声哭泣,抹着眼泪,将一叠叠经文投入火盆中。火舌翻卷着吞噬,烟灰往上飘散,一旁的道士嘴里叽里呱啦的唱念,挥舞着手中木剑,在烟雾缭绕中作法。
姜殊隐藏在众人身后,偷偷看向摆在灵堂正中央的黑色大棺材,棺盖并没有盖严实,她能隐约看到里面的男尸,脸上用铜钱面具覆盖。
第一晚让她留下印象的年轻男子也在,似乎是任家的远房亲戚,任家老大正与他凑近交谈。
任家老二表情郁郁的坐在灵堂一侧,似乎对于父亲的突然离世,还沉浸在悲痛之中,他的夫人和女儿分别陪在他左右,安慰着他。
看来任老二和任老爷的父子情并没有人想象的不堪。
屋外不断有人进来吊唁,迎来送往不少人,姜殊挑着场面忙乱的时候,又从灵堂偷摸了出来,开始逐渐探索起任家大宅。
整个任宅并没有怎么新装修,还停留在以前老式的风格,在逐渐暗下来的天色中,透露着一股暮气沉沉。
姜殊小心的避开任宅的人,不知不觉间已然摸到后面主人的寝室。
从屋外小心往里窥探,陈设着一张拔丝木床,和一些大木柜。整个房间有些凌乱,一些任老爷生前常穿的衣服被收拾出来,堆在了大床上。
她悄悄进入了卧室,开始在那些大木柜中翻找起来。除了一些棉被,旧衣服之外,就是对于她来说无用的摆设。就在姜殊翻完几口柜子时,终于发现其中的一个柜子,与其他几个对比,深度显得浅了些。
她立马抄起旁边一个烛台,用力抵开了那块木板。
姜殊探身进去,拿出了一个被布包裹着的长方形物体,摸了摸厚度,像是一本册子,还没等她拆开翻看,卧室外已经传来了脚步声。
姜殊动作轻巧的将柜子合上,扫视了一圈整个房间,只有那张大床底下有空间隐藏。她飞速往床下藏去,直至肩背抵住墙壁,整个人已然隐入黑暗之中。
没过几息,便有两道脚步声一前一后,进入了这个房间。
“你究竟还要等多久,才能认回家平,现在那老头都死了,谁还能拦着你啊?”女声有些急促的问着。
“你就这么几天都等不了么,等我爸下葬再说。”男声有些生气。
“是你爸一直看不起我们母子,让家平从小到大就没过几天好日子,我也是怕你后面不管他了么。”
“家平是我儿子,以后肯定家产会有他一份,你不用在这给我瞎操心。”
“任宏,这可是你答应我的。”女声从刚开始的不满愤愤变得哀怨娇憨,后面就开始有些窸窸窣窣的声音。
姜殊认真的听着对话,等到后面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立马有种被迫听墙角的尴尬紧张。
持续时间并不长,很快俩人便相携而去,姜殊继续等了一会,确认不会有人去而复返,才从床底爬了出来。
她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灰尘,从腰间抽出了那个布包,这时才有空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