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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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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云野这一喊,直接把林竹吓在了原地。
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江清淮说不定会把他赶出去。
恰好江长顺也到了家,一看这“两相对峙”的画面,再一看妻子手中的镰刀,忙不迭就大步冲了过来,“什么人?”
“爹,是我。”
江长顺一个急刹车停住。
江清淮出去的时候才十三,如今五年过去,十八岁的他长高了,声音也变了,从一个小孩儿长成文雅翩翩的少年郎了。
反应过来的周红花喜极而泣,“儿啊你可回来啦。”
江清淮喊了声娘。
“欸,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江云野江云月小兄妹俩兴奋地冲过去,和小时候一样一边挂一个,比着赛似的喊大哥。
江清淮挨个摸摸他们的小脑袋,然后低头看着江云野,好笑道:“方才你说什么呢,什么叫不好了大哥回来了?”
其实他知道原因,说出来只不过是想逗逗江云野。
欢快的气氛立刻顿住,所有人下意识看向还傻呆呆地站在原地的林竹。
林竹攥紧了肩上的背绳,好像在攥什么救命稻草似的。
江长顺咳了一声,尴尬道:“阿淮啊,这事儿……”
不等他说完,江清淮就道:“进屋再说吧。”
语气不冷不热的。
他确实很生气,但再生气也没有叫人站在外面受冻的道理。
周红花给江长顺使了个眼色,自己折身去找林竹。
江长顺明白她的意思,于是一进屋就开始给江清淮解释,“阿淮啊,这个事儿信里头已经给你解释过了,竹哥儿也是可怜人,你可千万别误会,不是竹哥儿非要赖在咱家的。”
江清淮瞥了他一眼,“我知道,你们想利用他叫我回来。”
“没错,就是利用,”江长顺故意把话说的重一些,“他一个哥儿哪能做得了主,后娘不把他当人,爹也不是个东西,而且人晕在了山上也是叫我救回来的,你千万别厌恨他啊。”
江清淮冷笑了一声,“我当然清楚,但是凭白被塞了一桩亲事,若是爹你,你能高兴的起来?”
江长顺眉毛一拧,“那谁叫你不早些回来的?你都十八了,村里头谁家哥儿姑娘不早早许了人家?”
说着说着江长顺急了,“整日里不是太医局就是军营,我和你娘要是不管你,你这辈子别想娶上亲。”
江清淮:“……”
那边周红花也好好安抚了一下林竹,“放心,我家阿淮读过书,不是那等粗鲁的汉子,做不出那些个糟践人的事来,你别怕。”
周红花对眼下的局面还是很乐观的,毕竟她都和江长顺商议过好几回了,包括要怎么劝江清淮都演练过。
她刚才给江长顺使眼色就是这个意思。
结果一迈进门槛就觉得不对,堂屋里父子俩各踞一边,两人都是一张冷脸,看起来江长顺好像还更生气些。
旁边江云野江云月小兄妹俩低着头一副很忙的样子。
周红花:“……”
她回头看了眼林竹,小声道:“你先回屋里去。”
林竹小幅度地点了下头,他不敢从堂屋里穿,只能从柴房那头绕。
可人刚一动就被江清淮一眼钉在了原地。
那一眼其实什么情绪都没有,顶多也就是看陌生人的眼神,可林竹吓得脸都白了。
周红花轻轻推了一把林竹,轻声斥道:“你吓他做什么?”
江清淮:“……”
他何时吓人了?
林竹像只受了惊的小鸟似的飞快地跑远了。
周红花瞪了江长顺一眼,没好气道:“不是和你说了要好好说吗?”
江长顺讪讪道:“还不是他不晓得好歹。”
周红花往边上看了一眼,“你俩先回屋里去。”
正竖起小耳朵准备偷听的小兄妹俩:“……”
*
半个时辰后。
江云月铺好了床,对着那边趴墙上努力偷听的江云野道:“二哥,你听见什么了?”
江云野整个人都快贴到墙上去了,“没听见大哥的声音,倒是听见好几回爹骂大哥。”
“啊?”江云月赶紧凑过去,“爹就不怕把大哥骂跑了啊。”
江云野脸色一变,“不好了,爹说这亲事大哥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
江云月:“爹怎么可以这么说,这下大哥肯定要跑了。”
“就是啊。”
江长顺那句狠话放过以后,那边再没了动静,就在小兄妹俩忧心忡忡的时候,房门突然被周红花推开,“小月,你去隔壁和你竹哥哥睡,小野,你今晚和你大哥挤一挤。”
江云月应了一声,很听话地抱着自己的小枕头走了。
周红花走过去,一巴掌拍在江云野脑门上,“趴这儿做什么,还不快去睡觉。”
江云野拼命挤眼睛,“大哥他……”
“别管大人的事。”
周红花从箱笼里把年前新做的被子抱了出来,两个小的盖的被子小,不够江清淮盖的。
只是——
周红花回头看了眼倚靠在门框上的大儿子,有些头疼,“照你爹的身量做被子就够费料的了,这下又来个你,你在外头咋蹿这么高?”
江清淮笑嘻嘻,“我在太医局里吃得好呗。”
周红花嗔他一眼,“少贫,虽说你爹答应了你不和竹哥儿睡一屋,但他话也说的明明白白了,这门亲事我们已经认下了,竹哥儿他如今就是你媳妇儿。”
江清淮收了脸上的笑,不说话。
“其实娘晓得,你不是不喜竹哥儿,你就是想去军营,不甘心回来。”
江清淮眼神微动。
周红花抬手拍了下他的肩头,轻声道:“竹哥儿是个好的,往后你过了日子就晓得了。”
*
厨房的小炉子上还温着热水,江清淮坐在炉边烫脚,屋里没点蜡烛,只有一点幽若的炉光。
吱呀一声,木门突然被推开,一丝凉风迅速钻进来。
“大哥。”
“小野?”
江云野把门关紧,身手敏捷地跳过来蹲在炉子边。
“做什么?”
江清淮一看就知道小弟有话和自己说。
虽然已经五年没见,但他和一双弟妹之间却无陌生感,尤其是现在,小弟小小一个蹲在自己脚边,和幼时全身心依赖自己的模样并无一丝区别。
“大哥。”
江清淮轻轻挑了一下眉,“有话想说?”
江云野往他腿边蹭了蹭,“嗯。”
“大哥,其实竹哥儿挺好的。”
“娘叫你来的?”
江云野摇摇头,“不是,是我自己来的,大哥你不知道,竹哥儿很可怜的。”
江清淮没应。
江云野想说点竹哥儿的好话,但无奈他和林竹的接触实在不算多,翻来覆去只能说个好字,最后耍无赖似的说:“真的,竹哥儿挺好的。”
江清淮笑了,“行了,快回屋睡去吧。”
打发走江云野,江清淮本来想拿布巾擦脚,结果门又被推开,江云月的小脑袋探了进来。
江清淮只好换了个方向,又从小炉子里打了一竹筒水。
“大哥。”
江云月蹭过来就蹲在了刚才她二哥蹲过的位置,不愧是龙凤胎。
江清淮又好笑又无奈,“有话同大哥说?”
“嗯。”
江清淮捏了下她的脸,“想劝大哥和林竹成亲?”
江云月睁大了眼睛,“大哥你好厉害,我还没说话你就猜到啦。”
江清淮轻哼了一声。
江云月和江云野就不同了,她几乎每日都和林竹待在一起,说起来林竹的好简直滔滔不绝。
“竹哥哥他可好了……方才咱们吃的香椿就是他爬到树上摘的,为了摘香椿他还从树上摔下来,可吓人了。”
“从树上摔下来?”
江云月点头,“都是一只鸟害的,那树高的很,吓死我们了。”
“既然如此,为何不请郎中?”
“大哥你忘啦,这远近十几个村子只有老歪叔一个草药郎中,竹哥哥摔在那个位置,怎么好叫他瞧哦。”
江清淮一想也是。
“大哥,你不就是郎中吗?要不你给竹哥哥瞧瞧吧,我觉得他好像很痛,一直睡不安稳,娘送进去的饭食他也没吃。”
要不是江云月表情一派天真,江清淮真要怀疑她是他娘派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