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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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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李府出来,江云野嘴巴都要笑裂了。
他两只手各拎着一串粽子,数量多的都快要垂到地上去了。
旁边的江云月也没空着手,好几盒包装精致的糕点被她抱在怀里。
这些他们本来是不要的,但李府的人说已经端出来了,他们若是不要,那便只能丢弃了。
只好带走了。
林竹笑道:“我来拿吧。”
“不用不用。”
两个小孩兴奋地跑在前面,一点都不觉得累似的。
江清淮无奈道:“跑什么,不是要买烧鸡吗?”
差点忘了,两个小孩赶紧停住脚步,叽叽喳喳道:“大哥,烧鸡在哪里啊?”
“烧鸡好不好吃啊?”
江清淮伸手往前面一指,“到了。”
这是一家老字号,专门卖烧鸡的,据说已经开了三十多年了,江清淮小时候就见过。
不过一直没尝过。
四人走过去,买了一整只烧鸡。
他们挑的那只个头不小,价钱自然也不低,二百文一只。
林竹发出惊叹的声音。
这么贵,味道一定很不错。
因着在李府耽搁了不少时间,他们出发的时候已经不早了。
周红花在家里急坏了,就怕他们出事,手头的活都没心思做了。
好在终于听见了骡车的声音。
她赶紧丢下针线跑出去,“怎么到这会儿才回?”
江清淮解释道:“看龙舟的时候遇上了一个病人,耽搁了一会儿。”
周红花把林竹他们三个看了个遍,这才松了口气,“原是这样……哪来的粽子?”
江云野笑嘻嘻道:“大哥挣来的。”
周红花:“……”
“进去说。”
听完事情的经过,周红花抚了抚胸口,一脸的后怕,“你竟然敢,幸亏治好了,若是治不好可怎么办?”
江清淮笑了笑,“我心里有数。”
其实当时还真有些凶险,不过这就不用同家里人说了。
周红花把她今日做的几只香包拿过来发给他们,说是香包,其实也不过就是一些粗布缝出来的东西,上面绣了些草叶或者荷花之类的。
周红花于此并不擅长,就是应个景儿,到底是过节。
“阿淮,你帮着往里头放些药草。”
江清淮应下了。
一般香包里头放的都是山上常见的药草,但江清淮根据家里每个人的情况配了不同的。
他们回得晚,到用晚食的时候,买来的烧鸡还带着热度,一打开浓郁的香气便充斥了整个空间。
周红花笑道:“二百文的烧鸡,咱今日也尝尝什么味儿。”
“是啊,”江长顺感叹道:“上回那只山鸡也才卖了二百文。”
周红花掰了只鸡腿给林竹,“竹子吃。”
林竹吓了一跳,一只烧鸡才两只腿,他哪好意思接?
“娘,给小月小野吧。”
周红花把鸡腿直接搁他碗里,笑道:“我总觉得,自从你来了我家,我们的日子就越过越好了,要不是你,阿淮恐怕还不肯回来呢,这只鸡腿就该你吃。”
江长顺点头,附和道:“你娘说的没错,快吃吧。”
两个小孩也笑眯眯地看着他。
江清淮也说:“这回救人也是你的功劳,要不是你,我也想不到用水蛭救人。”
林竹:“……”
才不是呢。
不过大家都让他吃,他也就吃了。
烧鸡的腿很大,拿在手里沉甸甸的,一口下去汁水差点从嘴角流出来,皮软软的黏黏的,肉也很好吃,一点都不柴。
林竹觉得这是他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了。
另外一只鸡腿两个小孩分了。
天气热,吃食不好存放,于是一家人努力地把烧鸡给吃完了,还有糕点也吃了,粽子也吃了好几只。
周红花笑着说自己长到现在都没吃这么饱足过。
江长顺摸着肚子,懒洋洋道:“以后日日都能吃饱。”
“可不是么。”
江云野数了数自己面前的粽叶,满足道:“我吃了五只粽子,每种都吃过啦。”
听出他的意思,江清淮好笑道:“所以呢?”
江云野笑嘻嘻,“所以我就不用去当人家的教书先生啦。”
周红花瞪他,“瞧你那点出息。”
林竹撑的都说不出话了,他吃了一只大鸡腿,五六块糕点,还有三只肉粽。
不愧是大户人家,连粽子都做的格外大些。
晚上,小夫夫两个坐在桌边数钱。
先前卖山鸡的二百文,江清淮拿了一百文,前阵子去丰善村做工,割麦子插秧前后一共十日,得了一百文的工钱。
今日在镇上,射粉团、买烧鸡,一共花了二百零六文,还有诊金一两再加一百文。
如此算下来,除去另外存起来的三十五两银子,他们现在有三两银子,外加一百五十八文。
江清淮拿了根麻线过来,两人一块儿把散碎的铜板一枚一枚串了上去,拎着沉甸甸的。
林竹忍不住笑了。
江清淮把木匣子合上,故意晃了晃,里头的铜板发出清脆的碰撞声,“高兴吗?”
林竹点头,“高兴。”
“那要不要再数一遍?”
林竹:“……”
其实他刚才想过的,但有点不好意思,现在江清淮都问了,他当然说要。
看他趴在那儿一枚一枚数的认真的模样,江清淮眼底满是笑意。
先前在军营的时候,他见过太多残忍的事,也许今日还乐呵呵地对他说感激的小兵,明日便在战场上丢了命,甚至尸首四分五裂。
那种说着话,一支箭突然就飞过来的场面也出现过很多次。
战场上只有颠沛流离。
江清淮只在军营里待了一年,整个人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去了居养院后他还时不时梦见那些战火纷飞的日子。
许是年纪太小,他的后遗症有些严重,总感觉双脚踏不着实处。
但今日仅仅是看着小夫郎数钱,他就突然懂了什么是踏实,什么是满足。
林竹数到一半,腰间突然横过一只手臂,随后人便落入了一个宽厚结实的怀抱中。
他脑中一下子空了,忘了数到哪儿了。
江清淮用下巴轻轻蹭了蹭他的颈窝,低声道:“怎么不数了?”
林竹尴尬道:“忘记了。”
江清淮笑出了声。
温热的气息呼在耳畔,柔柔的,很温柔。
热度一下子从林竹的耳畔蔓延至脸颊,腾的一下,烧的一塌糊涂。
“别数了。”
江清淮托着林竹的下巴把他的脸转过来,隔着极近的距离,四目相对。
林竹明明很害羞,但他却没有把视线移开。
江清淮当然也没有。
这种对视但凡有情的人都受不住,火势越烧越旺,林竹眼尾通红一片,眼里也染上了一层水意。
江清淮再也忍不住,低头寻着那双饱满的红唇深深地吻了下去。
这回和在床上那回又不一样了,少了些欲念,多了些耐心。
林竹腰软的不行,只能半躺在江清淮怀里,呼出的气息也热的吓人。
手边还点着灯,他们缠绵的影子就印在对面的墙上,这一幕光是想想就叫人脸热心跳。
林竹迷糊前脑中的最后一个想法是,怎么每回都不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