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龙诡戏》厚镜片

31、登神

　　徐淮书伸出的拳头被玄怅轻柔地化解。
　　落入真正玄怅手里的玄火长枪反过来制衡徐淮书——火龙束缚住了他，他甚至感觉到剧烈的灼烧痛。
　　“你！”
　　徐淮书不停挣扎，却徒劳无功。
　　“我跟你师父，也就是符瞿的相遇源自一场宇宙航行的意外，我迫降在地球，他救了我，就像当年救了你一样。”
　　见徐淮书不答，祂继续说下去。
　　“符瞿的前世，身世不错，是个大户人家的孩子，但天生体弱，药石无医，家里人实在没办法，忍痛把他送到道观。”
　　“他深知自己活下来不易，所以更加‘贵生重生’，这也是捡了你的原因，他把你教的很好，但你的意外离世对他打击很大，也正是因为这个，他在三十岁就一命呜呼。”
　　“你以为我爱他，呵呵呵，这大概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这不过是我做的局，洞察人性啊，你们俩的性格早就注定了你们要在我的故事里扮演什么角色，还要我说的更清楚吗？”
　　“别说了——”
　　“为什么？还有你这一世的父母呢，用普适的标准来看，他们是好人，大好人。”
　　徐淮书已经被烫得麻木，但他仍扯着嗓子吼道：“你对他们做什么了！”
　　“是不是二十多年来，他们从来没跟你说过他们是干什么啊？哈哈哈，现在我来告诉你，他们是专门我们这种生物的高级研究员，现在，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死了吧。”
　　“你在千年前就和人类接触过，为什么单单要杀他们灭口！”
　　“这得问你啊。你知不知道，如果他们俩生的不是你，那很有可能安稳地过完一声，甚至能和我成为朋友。”
　　“对我们来说，人类不过是玩物，偶尔逗逗他们也挺有意思的，但是你，你在一段时间内是我的代表，如果你的思维和处事不能无限贴近我，自然会漏出马脚，他们死了，你才能稍微理解我。”
　　“所以啊，一个‘酒鬼’酒驾死，一个‘精神病’犯病死，这样的结局喜欢吗？”
　　“混蛋！疯子！”
　　“哈哈哈，其实你知道吗，我纵横宇宙这么多年，悟出了一个道理。”
　　“... ...”
　　“任何一个种族都是不值得可怜的，因为你一旦开始可怜他们，就是自己不幸的开始，我的经历你也都看到了，多少也能感同身受吧。”
　　说着，玄怅偏过头看着徐淮书，露出一个苦涩的笑。
　　“你的过去...的确很不幸，如果当初我能早点出现就好了...但你也不能伤害那么多无辜的人！”
　　玄怅看着徐淮书眸中倒映出的滔天烈火，竟有几分恍惚。
　　“你还是像当初那个小孩子一样傻，我跟你说了不要轻易可怜一个人，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对我有恻隐之心...要是我下一秒就要害你呢？”
　　“数倍奉还！”
　　“呵，这就是答案么...自不量力啊，蓬叶，既然过了这么多年你都没悟出寰宇中的真理，那我就勉为其难教你一次吧。”
　　男人做了一个手掌下压的动作，捆着徐淮书的火龙瞬间带着他下降。
　　两人一龙来到众人面前。
　　谁成想，玄怅刚一落地，就把符瞿和他身后庞大的军队困住了。
　　巨大的束缚力让符瞿动弹不得，他眼睁睁地看着玄怅走到徐淮晏面前，视她的攻击为无物，越过如雨的云鸢箭，在她头上轻轻一点。
　　霎时，淮晏原本的女鬼模样暴露无遗。
　　“再怎么以美貌的面容示人，其实内里都是这副可怖模样。”
　　“呃...呃！呃...”
　　淮晏拼命把自己和那顶碍事晦气的花轿分开。
　　淮南扑到她身边。
　　也许，在漫长的相伴时光里，外表已被淡化。
　　对于淮南来说，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她都是淮晏，是姐姐。
　　“姐你先别动！我来帮你！”
　　说着，小淮南用尽全身气力撬淮晏骨盆和腿骨上的钉子。
　　可就差最后一个钉子马上就要出来的时候，玄怅来到淮南身边。
　　“啊！”
　　祂掐住了她的脖子。
　　“呃——呃！”
　　淮晏终于挣脱了花轿的束缚，她顶着快要翻出来的眼珠，还有部分腐烂的身体一点一点像二人方向爬去。
　　“真是感天动地的姐妹情啊，不过，蓬叶，你得明白一个道理——大道无情，当年符瞿没教你的，我来教你。”
　　说罢，祂对淮南下了狠手，淮南的颈骨被捏的咯吱作响，那张白净的小脸渐渐变成了紫红色。
　　淮南的眼白已经翻出来。
　　“你这个混蛋——放开她——你都已经达成你的愿望了，为什么还要折磨我们！混蛋！”
　　拼命爬过来的淮晏用残缺的牙去咬玄怅的腿。
　　玄怅一脚将其踢开。
　　就像踢开一个垃圾一样。
　　淮晏被踢飞，重重摔在地上，她仰躺在地上，动一动都会疼得发麻，这种感觉就像五脏六腑都碎了一样。
　　确保淮南已经彻底没气，玄怅开始给她做“最后的处理”。
　　不止从哪里来的“水”包裹住淮南的全身，小姑娘的皮先消失，只剩恐怖的血肉和骨架。
　　“潮水”退去。
　　这只是第一次“洗礼”。
　　第二次“洗去”了血肉。
　　最后一次的“潮水”消失后，淮南连一块骸骨的残渣都没有剩下。
　　从今往后，那个叫“徐淮南”的小姑娘，彻底消失了。
　　被捆住的徐淮书嗓子已经喊哑，他哭得浑身发麻，已经到了快不能控制自己躯体的程度。
　　玄怅见状命火龙将其甩在地上。
　　徐淮书呕出一大口血，鲜红色的。
　　他在地上不断抽搐着。
　　“你不该有妹妹，你是虚空老祖的侍药童子，理应断绝六亲，怎能有什么妹妹，那样才是真正的强者！”
　　说话时，玄怅面对着星环域张开双臂。
　　匍匐在地的徐淮书看着眼前的人，恐惧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快要溢出胸腔的，几近扭曲的愤怒。
　　玄怅回身，满意地欣赏着这件自己打造出来的“杰作”，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癫狂笑容。
　　“那个女鬼更不是你姐姐，看明白了吧，来，现在咱们来处理最后的‘麻烦’。”
　　玄怅掂了掂玄火长枪，朝符瞿走去。
　　徐淮书用不止从哪来的力气一把抓住祂的脚踝：“你疯了——”
　　“那又怎样？”
　　风轻云淡。
　　“老友啊，不知你是否还记得我，不过无所谓了，很快，你就要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玄怅走到符瞿面前，看着他脸上不可置信的表情。
　　说着，祂用力将长枪掷出！
　　无法动弹的符瞿绝望地闭上双眼。
　　“噗”！
　　是利器穿透血肉的声音。
　　符瞿睁眼，徐淮书正死死地挡在他身前，心口处插着玄火长枪！
　　徐淮书！
　　玄怅再次将徐淮书踢开。
　　“心疼你徒弟了？啧啧啧，这一幕多讽刺啊，当年这柄长枪还是他帮我制成的，现在就这么穿透了他的血肉。”
　　我徒弟？什么？他在说什么？
　　现在符瞿眼中的玄怅和疯子没什么两样。
　　“你跟我师兄一点也不像，他不会像你这么傻，你以为徐淮书是什么好人吗？哈哈哈，大错特错！当年龙姑女儿的尸体我无法带回来，就把她的灵核给抠出来了，这柄枪，就是徐淮书用人家的命做的！”
　　玄怅癫狂地大笑。
　　“但你跟师兄还是有些像的，”符瞿只觉眼前这疯子前言不搭后语，“当年，是他教我，在这个世界里，只有强者才能笑到最后；而你们这些人也教会我一个道理，那就是漫天星河里没有一个活物无辜，都该死——”
　　“啊——”
　　玄怅身后突然发生了无比巨大的爆炸，害祂差些摔倒。
　　在刺痛双目的光中，符瞿看到了徐淮书。
　　神一般存在的徐淮书。
　　他...或者说祂双目泛白，从凤眸中飞出烈烈金光。
　　衣袖翻飞，披银光铠甲，身后是万丈华光。
　　手中握长刀朝玄怅劈来！
　　一记快刀，符瞿终于脱离了束缚。
　　那厢二人已经缠斗半晌，升至半空。
　　看到头顶的数道金光，符瞿已然明白，徐淮书这是已经“成神”了。
　　二人实力相当，难舍难分。
　　终于在玄怅气力不济之时，徐淮书一刀迎头劈下！
　　满脸是血的玄怅脸上还挂着那副笑容：“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成了！我成功了！”
　　徐淮书手中的刀依旧没有留情。
　　“杀了我，徐淮书！你要还有点骨气，就来杀了我吧——”
　　“杀了你？那岂不是便宜你了，你这副躯壳最大的用处，就是去彻底封印旧日！”
　　徐淮书又是一刀朝玄怅劈去。
　　玄怅横握玄火长枪挡住了进攻，
　　“你看看自己，一个满手鲜血的杀神，和我有什么区别。”
　　“你说对了，所以我会陪着你们这对师兄弟一起上路！”
　　“不不不，孩子，你不能。”
　　“能不能，是我自己选的，与你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