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龙诡戏》厚镜片

26、龙嗣

　　“你的伤能撑住吗？要不然再养养。”徐淮书看着符瞿用绷带吊起的胳膊，还有胸膛裸露处一圈又一圈的纱布。
　　“没事，我死不了，再说，我这个伤员不能仰仗我的天穹大帝吗？”
　　“啊！可以...我是说，可以。”
　　几个人短暂地休息了一会，又踏上了旅程。
　　这一次，徐淮书再睁开眼，就已经身处一片黑暗的深渊裂隙中。
　　到处都是积水，一条神圣而又庄严的大道出现在他们眼前。
　　其实，说是道路，其实更像是一座桥。
　　桥下波涛汹涌。
　　明明这里没有风，却能掀起阵阵浪花。
　　“这里...不会就是幻梦境吧？”淮南小声说了一句。
　　淮晏摇摇头：“不是。”
　　符瞿因为伤还没好全，所以说话有些虚弱：“我有的时候真的怀疑有什么神人暗中相助。”
　　徐淮书看向他：“怎么说？”
　　“这里是‘邃秘龙渊’，你和她的家乡。”
　　符瞿指了指徐淮书的手。
　　“刚说到这里，接着咱们就赶上了。”
　　“那这也是我的记忆？”
　　“...不一定，也可能是我的。”
　　一边的淮晏看见符瞿无奈地笑着，突然低声来了一句：“我觉得老大找到淮书之后越来越爱笑了。”
　　淮南听见这话，表情有点想笑：“姐姐，咱们像不像‘管家’啊？”
　　淮晏那天天高速冲浪的脑子简直秒懂，她朝小淮南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淮南也没再躲。
　　徐淮书没看到后边两个小女孩的搞怪，他问符瞿：“就咱们俩？咱们来这个龙渊干什么？”
　　“龙族的家事，别人不方便插手，所以就咱们两个来了。”
　　徐淮书心道，真是没把自己当外人啊，那么多年前就是这副样子。
　　“龙族内乱？”
　　“差不多，因为龙族出了一个天穹大帝，加上凤裔已经从宇宙中消失了，所以龙嗣认为玄怅的继任者也应当是龙嗣，放任族内派别相争，残害有生育能力的龙，使其生下傀儡。”
　　徐淮书被符瞿说的话无语到了，不是，你们都上升到宇宙级别了，还整这一出？
　　垂帘听政？
　　还是...
　　挟天子以令诸侯？
　　“玄怅他说，他从小到大都没怎么被龙嗣重视过，但他成为虚空老祖之后，龙嗣却又找上了门，原以为他们是真心，来了这一趟才知道族裔内部已经乱成了这副模样。”
　　“那个小姑娘呢？”
　　“她是龙姑的孩子，可惜龙姑死于这场内乱。”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到了道路的尽头。
　　这里出了一道通天的白色光柱之外，什么都没有。
　　“呵...呵呵呵...”
　　“谁！”
　　几人纷纷抽出武器准备应战。
　　“唉...”
　　一声娇媚而又令人毛骨悚然的叹息过后，在众人身后的淮南突然出声：“你们看，那是什么？”
　　其余三人顺着她的手指方向看去。
　　之间崖边趴着一个漂亮的女人。
　　湿淋淋的她正楚楚可怜地看着他们。
　　可是...
　　这么高的崖壁，她怎么扒住的？
　　如果她是美人鱼，那她底下的鱼尾要多大...
　　不不不，她应该是...
　　龙！
　　来人不知是敌是友，两方就这么僵持着。
　　女人看了他们一会儿，她一个猛子跳到桥上，下半部分的龙尾暴露无遗。
　　那是鲜艳的红。
　　像血一样。
　　她伸手想要去拽徐淮书，符瞿本能地挡在他身前。
　　没想到，那女人柳眉微蹙，只见她伸出纤细的手指，在符瞿身上轻轻地点了一下。
　　瞬间，符瞿被石化了！
　　“咯咯咯。”
　　“老弟，我在后面听半天，你们老乡见老乡，不但不两眼泪汪汪，反倒下死手啊！”
　　“我也不知道啊，大家先不要靠近她！”
　　龙女在桥的一侧，三人则退至另一侧。
　　“啊——”
　　淮南还没“啊”完，声音就戛然而止。
　　淮晏和徐淮书转过身，发现刚刚还在对面的龙女就在他们的身后！
　　她还是那样无辜的表情，
　　可是已经成为石像的淮南脸上惊恐的表情却被定格成永恒。
　　“符瞿不见了！”
　　徐淮书回头看符瞿的工夫，淮南淮晏姐妹俩集体失踪了...
　　他情急之下想要召出玄火长枪，
　　失效了！
　　这下想起来自家人不打自家人了是吧！
　　龙女趁其不备，一把拉住他，利落地跃入水中。
　　徐淮书被龙尾绑得死死的，动弹不了一点。
　　一口气没倒上来，从垂直距离巨大的崖壁上掉入水中的瞬间，徐淮书呛了好几大口水。
　　“徐淮书，跟着她回家去。”
　　“徐淮书，你要回家了。”
　　不再是之前西装男的声音，也不是嘈杂的，难以分辨是否是人类发出的，而是一种极具空灵和威严的声音。
　　也许是喝了太多水，徐淮书晕过去了。
　　晕之前，他听见那个声音说：
　　“我的时间不多了，你要快点醒过来。”
　　其实，说是晕过去也不全对。
　　因为徐淮书能清晰地感觉自己只是身处在一个无边的黑色空间里，就好像那个医院的记忆里一样。
　　他在这个空间挣扎了好久，大概有几万年之长。
　　从一开始的不解，到最后的崩溃。
　　徐淮书的身体好像从内部开始瓦解，他双目无神地浮在这个空间里。
　　终于，就在他快要完全肉身融于黑暗之时，一道强光贯穿了他的胸膛。
　　“啊——”
　　一时间，他的脑海里涌入了难以计数的回忆。
　　他的脑袋就像爆炸一样疼。
　　他看到了自己的前世。
　　带有龙嗣和凤裔基因的无名小卒，因为封印旧日升格为虚空老祖。
　　可封印用去了大半力量，在封印后没多久，第一代虚空老祖就陨落了。
　　再次涅槃重生后，当年刚刚升格的两个年轻的将士已经成为与其并称的两位天神，他们从一开始就不服玄怅，所以企图将这个新生的孩子养成废物、疯子。
　　甚至“玄怅”这个名字都是他们为他取的。
　　玄怅成功地被逼成了疯子，他一怒之下毁灭了自己长大的那艘星舰，以及那两个不自量力的罪魁祸首。
　　等他真正掌握了星环域的话语权，却又被卷入龙嗣的斗争。
　　发现龙嗣帮助旧日解除封印的玄怅与之大打出手，却被重伤。
　　在修养的时候，他知道旧日不会善罢甘休，所以一剑刺伤符瞿，让他远离自己，这样才是最安全的。
　　最后的时刻，面对旧日手下的眷属，他没有任何反抗，因为当年他做过错事，需要赎罪，这是他罪有应得。
　　而且，他也反抗不了了。
　　所以，他才会筹划自己第三世的复活计划。
　　“啊——”
　　徐淮书用力挣扎着，终于，他冲破了那绝望的黑色牢笼。
　　他睁开眼，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涌动的深蓝色海水。
　　身下是一片巨大的珊瑚。
　　周围的环境太黑了，黑得几近伸手不见五指。
　　偶尔从海上漏下来的光让他隐隐约约看到他身边还有几个人，或者说是几只龙。
　　“龙姑大人，老祖醒了！”
　　这时，徐淮书远远地看见一个黑色的身影游了过来。
　　游进了才发现，这是一个温柔的龙女，她伸出朱红色的纤长手指摸了摸徐淮书的头：“好点了吗？”
　　徐淮书看到她脸上有很明显的疲惫态。
　　“好多了，谢谢...”
　　“我该说谢谢才对，谢谢您保护了我和我的孩子，还有大家，要是没有您，可能我们几个都已经没了。”
　　女人说着，将海藻做成的包裹拉过来。
　　徐淮书看到那里包着一枚鲜红的龙蛋。
　　是...
　　变成玄火长枪的那个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