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星》黎焱

17、第 17 章

　　第二天江流宛一走进餐厅，就被黎朦叫去了办公室。
　　“什么事啊？”看黎朦一脸严肃，江流宛也有些不敢笑了，她面对这位姑姑的女朋友是真的有些发怵。
　　黎朦从口袋里拿出一沓照片递了过去，双手撑着办公桌与江流宛平视：“解释一下吧，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看到那摞照片里不仅有那晚自己和周星辰被抓包时陆璃对自己竖大拇指的样子，还有陆璃和昨晚自己和陆璃在大桥上密谋的影像，江流宛浑身的血液几近凝固。
　　江流宛缓缓抬头看向黎朦，刚想找个理由搪塞，就被黎朦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吓得一个哆嗦。
　　“不要对我撒谎。”
　　黎朦的声音比平日里低沉好几个度，听得江流宛直起鸡皮疙瘩。
　　看江流宛久久不回话，黎朦直起身子走到窗前：“人都有秘密，你不想说也可以。但是，你的计划以后不允许在Arco-baleno里实施，更不允许牵扯江霏一分一毫，明白吗？”
　　“明白。”江流宛低垂着脑袋点头。
　　“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次。”
　　江流宛鼓起勇气抬头，直视着黎朦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郑重道：“明白。”
　　“你俩这怎么还躲起来说悄悄话呢？”江霏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江流宛一个飞扑熊抱住江霏，做出一副撒娇的样子：“姑姑，你去哪儿了？这么久才回来。”
　　趁着江霏视线受阻，黎朦迅速收起桌上的照片装作无事发生。
　　江霏拍着江流宛的后背安抚道：“我这不是去北京办事嘛，想着给你带个礼物，就多呆了两天。”
　　黎朦轻咳了一声，江流宛赶紧松开了抱住姑姑的手，生怕这醋缸做出什么过激举动。
　　江霏也注意到了黎朦，赶紧说道：“快来快来，我特地去张师傅那把你的那把薇琳斯的琴弦拿回来了，你快来看看。”
　　“下边还有事，我先走了。” 江流宛扔下这句话就开门跑了，给黎朦当电灯泡的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黎朦望着江流宛落荒而逃的背影轻笑一声，算她有点眼力见儿。
　　看没有外人了，江霏直接扑进黎朦怀里，抬着下巴向上索吻。
　　黎朦毫不犹豫地吻住了江霏的唇，但不像平时在外边那样浅尝辄止，细细密密的吻凶悍而又急促，带着长久的相思和几丝惩罚的意味。
　　“为什么回来不第一个抱我？”
　　“这种醋你都吃？”
　　“……”
　　“好了好了，我发誓，绝对不会有下次了，以后我再出远门，回来第一个抱你。”
　　“再亲我一下。”
　　“好。”

　　高二的暑假转瞬即逝，江流宛和周星辰的感情也迅速升温，现在已经达到一见面就贴在一起的程度。
　　余秋宁去上海参加了一个暑假的比赛，一回来听到自己的两个好朋友在一起了，天都塌了。
　　“不是，你俩玩真的？就这么在我眼皮子底下，让我成了电灯泡？”余秋宁差点儿把手里的两根筷子当飞镖插进对面并排而坐、互相依偎着的两人的喉咙里。
　　江流宛和周星辰共同用手托着一杯饮料插了两根吸管的饮料，小口嘬着，听到余秋宁的话，对视一眼，同频点头。
　　余秋宁此刻内心一万匹草泥马奔过，抄起江流宛为了和周星辰同喝一杯饮料而搁置的柠檬水一饮而尽：“所以，你这个娃娃脸靠强吻就把我从小到大的闺蜜拐走了？”
　　周星辰顶着那张无辜的娃娃脸，再次和江流宛对视一眼，同频点头。
　　“好好好，”余秋宁咬牙切齿的扫视着两个人，“你们俩……”
　　“你这一学期的奶茶，我包。”周星辰眨着无辜的大眼睛，笑眯眯的看着余秋宁。
　　“我们多年的闺蜜情谊不是你可以收买的，你看错人了。”余秋宁摆出一副义正辞严，绝不为金钱所动的样子。
　　周星辰抿了抿嘴唇，淡淡吐出两个字：“一年。”
　　余秋宁的表情瞬间龟裂，笑得见牙不见眼：“看人真准。”
　　江流宛一个爆栗弹到余秋宁脑门上：“好你个见利忘友的大馋丫头。”
　　余秋宁揉着脑袋：“咱俩这么些年的交情了，你还在乎这个。”

　　陆璃暑假就完成了留学相关事宜，不需要再来学校上课，同时也怕自己出现有助于钱柏皓的记忆恢复，干脆直接请了长假。
　　令江流宛始料未及的是，陆璃这个麻烦走了，钱柏皓这个新麻烦来了。
　　高三虽然管的严，但每周两节的体育课是不变的。但由于高二体测已经结束，高三也没有什么新的要求，体育课也只是跑两圈就可以解散自由活动。
　　江流宛所在的高三三班有一节体育课安排在周五下午，正好和社团日相撞，不少人就趁机混进社团去玩。
　　经过周星辰老师一个暑假的辅导，江流宛的数学有了显著进步。操场的阳光太刺眼，原本江流宛想趁体育课的自由时间拿着练习题溜回教室刷，谁知刚迈开步子就被人拦住了。
　　钱柏皓一身球衣，皮肤白净，胳膊上一层薄薄的肌肉，脸上带着阳光的笑容，声音低沉磁性：“学姐，我们在室外篮球场那儿训练，你能不能抽空给我们指导一下。”
　　江流宛一般不会拒绝这种邀请，加上学了一周也确实需要运动一下放松筋骨，很快就点头同意了。
　　江流宛在篮球场上自由的奔跑、跳跃，时不时开口讲解着动作技巧，钱柏皓就像一只大狗狗，一直跟在她身边，眼神里时不时流露出欣赏和惊艳。
　　九月的天气还不是很凉快，江流宛从操场直接过来，也没有换球衣，现在衣服已经完全被汗水浸透贴在身上，黏糊糊的很不舒服，而且打了这么久有点儿口干舌燥。
　　“学姐辛苦了，喝点水休息一下吧。”
　　江流宛一转头，就看见钱柏皓站在自己身后，手里拿着瓶未拆封的矿泉水和崭新的毛巾。
　　“谢了。”江流宛自然的拿过毛巾擦拭头上的汗水，刚想伸出另一只手去拿水，却发现钱柏皓已经扭开矿泉水瓶盖递到了自己面前。
　　正喝着水，钱柏豪的声音再次传来：“上学期我晕倒的那次，给你添麻烦了，实在是不好意思，也谢谢你领着队员把我送到校医院。”
　　“小事，”江流宛扭紧瓶盖，露出笑容，“同学之间互帮互助是应该的，况且是刘老师把你们交到我手里，我更得负责不是吗？”
　　“是。”钱柏皓点头认同。
　　“行了，这时候也不早了，我们班还得回去集合，先走了。”江流宛将毛巾叠好放到凳子上，拎起带来的练习册跟钱柏皓挥了挥手告辞。
　　望着江流宛潇洒离去的背影，钱柏皓的眼中多了些别样的情愫。
　　等到下一次周五上体育课，钱柏皓再一次出现在江流宛面前，这次没穿球衣，手上还拿着本《数学基础两千题》。
　　“哟，今天怎么没跟着他们训练去？”江流宛抬头瞥了他一眼，接着就低下头继续做手中的题。
　　“那天我看你在做数学题，就想给你买点练习题作为报答。”
　　江流宛微微皱眉，借着伸懒腰不动声色地拉远和钱柏皓的距离：“真不用，我那天也没出什么力，你要真想感谢，就去谢那几个背着你去校医院的队友吧。”
　　“他们我已经感谢过了。”钱柏皓将手里的题目递了过去，“这练习题我想你应该用得上，就收下吧。”
　　还没等江流宛拒绝，钱柏皓就起身跑远了。
　　从那以后，江流宛就感觉碰见钱柏皓的几率变高了，但也仅限于见面打个招呼，就没太过在意。
　　高三的学习氛围很紧张，每天趴在那里就是学，连和周星辰相处也只能挑中午吃饭和晚自习放学这种时候，时间伴随着墙上的高考倒计时飞速流逝。
　　江流宛再次在学校里见到陆璃是期末考试的最后一天，他回来办手续，顺便通知江流宛现状：“证据已经收集的差不多，只差临门一脚了。”
　　江流宛远远的看着高三一班的方向，沉吟半晌才开口道：“先等等，至少等过完年再说。”
　　陆璃往手上哈了口热气：“为什么突然放弃了整垮周傲飞公司的计划了，第一次说的时候不是挺坚定的吗？”
　　“周星辰告诉我，她想学管理，以后接受他爸的公司，但我要周傲飞付出代价的心从来没变过。”
　　“所以就换了个方式？” 陆璃勾唇轻笑，“我是不是还该给你的爱情鼓鼓掌？”
　　“不清楚自己的定位就装个GPS，省得到哪儿都乱说话。”上课铃响了，江流宛朝陆璃翻了个白眼，转身回教室上课。
　　几乎每次碰见江流宛，陆璃都会挨怼，现在他的脸已经堪比城墙，对这些不痛不痒的话几乎免疫了。
　　路过人工湖往校门走的时候，陆璃突然觉得湖边那个穿黑色羽绒服的男生的背影十分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黑色羽绒服的男生似乎感应到身后有人，直接转身看向陆璃。
　　看清那人的长相后，陆璃瞳孔猛缩，几乎是下意识地迈开腿想跑。
　　“我都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