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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回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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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君亲师,即便早就有所猜测,但是季慈音还是不敢想象,竟然真的会如此大逆不道。
琥珀的话语铿锵有力:“陛下早已决定废太子而立晋王殿下。卫皇后母子狗急跳墙,竟然犯下如此大逆不道的罪行。”
“请季娘子相助。”
季慈音安抚道:“你放心,此事我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你刚才说的事情可有凭证?”季慈音问道,“空说无凭,恐怕会令人难以信服。”
“有!”琥珀从手中取出一张锦帛,奉到季慈音面前。
“这是陛下亲笔所写,写明了太子的恶逆行为,还请季娘子过目。”
季慈音接过,将它展开仔细观看,确实如琥珀所说,上面痛斥了太子与皇后的大逆不道,应以晋王为正统。
“此地距离燕王的封地最近,我们可以向燕王救援。”季慈音沉吟片刻,“事不宜迟,琥珀,我们即刻出发。”
“父亲,寻找公主一事就托付给您了。”季慈音走到季默思面前,眼中担忧。
季默思病体未愈,又强行出来见客,早已脸色苍白,身体摇摇欲坠,需要下人搀扶着。
他勾起一丝笑容:“我没事,你快启程吧,不要误了时候。”
季慈音明白父亲的心思,便点了点头,疾步出了府。
燕王封地据此三百余里,不眠不休,终于在第二天早晨到达。
“宜州长史季默思之女季慈音,奉陛下之命,求见燕王。”
季慈音一夜未眠,双眼通红,但却不敢歇息片刻。
季慈音坐在大堂,手上捧着下人奉上的茶,等待着燕王的到来。
随着脚步声隐隐传来,燕王从门外走来,季慈音连忙起身迎接。
“起身吧。”
燕王脚步生风,大步地从季慈音身边掠过,随意地说。
“季娘子前来,所为何事啊?”
燕王落座,喝了一口茶,不紧不慢地道。
季慈音将怀中的锦帛掏出来,双手奉到燕王面前。
“请王爷过目。”
燕王的身体渐渐坐直了,神情愈发凝重。
读到最后,他怒气冲冲,一掌拍在了桌上。
“太子竟然如此大胆,竟敢弑君篡位!”
季慈音恭敬地道:“请燕王发兵,前往京师救驾。”
燕王放下手中的帛书,一双凤眼威严,审视着季慈音,似乎要看透她的心思。
季慈音不偏不倚,大大方方地再次道:“请王爷决断,奉旨进京。”
燕王收回目光,避而不谈:“季娘子一路奔波,先在客房休息吧。”
明白了此事,季慈音没再说什么,反而是顺从地跟着下人出去了。
等到季慈音出去,燕王身边的幕僚问道:“王爷,此事咱们怎么办?”
燕王把玩着手上的核桃,眯起眼睛,云淡风轻地道:“谁做皇帝,不都是我侄儿吗?”
对于燕王来说,无论是太子还是晋王在那个皇位上,对他并无不同。
太子培植党羽多年,又是嫡长子,本来就应当承袭大统,更何况晋王还是个毛头小子,又远在千里之外。
因为此事出兵,反而会沾一身腥,吃力不讨好。
燕王忽然想起什么,放下手中的核桃,郑重地道:“此事不可让王妃知晓。”
“是。”
另一厢,季慈音喊住准备离开的侍女,露出一个笑容:“这位娘子,我是宜都县主在京城的好友,可否请你去县主那通禀一声。”
侍女面露犹疑,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
见状,季慈音连忙褪下腕上的玉镯,套进侍女的手中。
“这个玉镯正好配娘子的手腕,衬得你光彩照人。”
看着手上的玉镯,侍女咬咬牙:“你等等,我去后院说一声。”
季慈音看着侍女匆匆远去的身影消失,这才显露出忧心忡忡的神情。
好在没让季慈音等太久,院外就传来了喧哗的脚步声。
季慈音急忙出门去看,果然是司马洛。
二人一对视,皆是激动万分,有恍如隔世之感。
司马洛握住季慈音的手,激动地问:“鸾儿,你怎么来了,怎么不告诉我一声,我好去迎接你。”
季慈音笑笑,“我们进去说话。”
司马洛点点头,明白了季慈音的话,对跟随在身边的侍女道:“你们守在屋外,不要让任何人打扰。”
“鸾儿,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一进门,司马洛握着季慈音的手问道,脸上担忧。
季慈音低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抬头看着司马洛,郑重地道:“宜都,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太子无德,纵容卫家为非作歹,又毒害君父,目无纲常,怎可为君。”
司马洛的神情从一开始的吃惊转为纠结犹豫。
但面对季慈音的眼神,她最终还是咬牙道:“此事事关重大,我带你去见母妃。”
“只要能说服母妃,父王一定会同意的。”
说完,司马洛就带着季慈音急急忙忙地去了燕王妃的正院。
“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说下午要和你大哥出去跑马吗?”
燕王妃翻看账本,看着忽然过来的女儿问道。
司马洛一脸严肃,“母妃,我有重要的事情跟您讲。”
燕王妃惊讶,屏退了屋内的侍女。“什么事情,这么紧张?”
“请母妃见一个人。”
司马洛身后一直低着头的侍女突然跪地向燕王妃请安。
“臣女季慈音,拜见燕王妃,娘娘万安。”
“起来吧。”燕王妃皱眉,淡淡地道。“季娘子登门拜访,何不堂堂正正下拜帖而来。”
“慈音今早已经拜见过燕王殿下。”季慈音口齿伶俐,“如此前来,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请娘娘见谅。”
燕王妃合上账本,认真地道:“既然如此,你说一说,所为何事?”
季慈音取出帛书,捧到燕王妃面前:“太子谋害君父,得位不正,请王妃相助,肃清君侧。”
燕王妃看完帛书上的内容,眉头紧皱,一言不发。
“季娘子希望我说服王爷,答应出兵?”
燕王妃的语气似笑非笑,令人看不透她心中所想。
季慈音不卑不亢:“太子谋害陛下,人神共愤,王妃身为皇室宗亲,自当匡扶正统。”
“你说的有理。”
燕王妃点点头,继续道:“只是我一个妇道人家,见识浅薄,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司马洛闻言,一脸焦急地扯了扯燕王妃的袖子,“母妃——”
燕王妃眼神安抚司马洛,等着季慈音如何应答。
“妻贤而夫祸少,姑母曾对我说过,王妃端庄知礼,素来为燕王所敬重。”
“王妃若是劝说,燕王殿下必定会回心转意。”
“姑父曾说过,王妃自小就教导他要忠君爱国,食君之禄,忠君之忧。”
“所以慈音相信,王妃一定会出手相助。”
听到季慈音提起多年未见的弟弟,燕王妃的神情柔和,“你说的不错。”
“我顺国公府是陪伴高祖皇帝打天下的功臣,世世代代忠于大晋,忠于陛下。”
“季娘子伶牙俐齿,有勇有谋。”燕王妃召她上前来,“我答应你了。”
季慈音大喜,正欲下拜谢过燕王妃却被一把拉住。
“不必多礼,说起来咱们还算是亲戚。”
燕王妃是顺国公裴循之的姐姐,司马洛在京城,就时时受裴循之与季婉夫妇的关照。
“我向派一队人马护送你回京打探消息,时刻以自身安危为重,不要打草惊蛇了。”
“我与王爷则率领燕地大军随后到来,皆是咱们里应外合,一举攻破皇城。
季慈音认真地应道:“悉听娘娘吩咐。”
燕王妃摸了摸季慈音的头,“千万小心。”
一旁的司马洛同样一脸担忧,关切地道:“鸾儿,千万小心啊。”
季慈音知晓此行千难万险,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
她一脸决然,沉稳地道:“我明白了。”
*
“进来吧。”
门外传来侍女的敲门声,雎阳公主额头缠着抹额,疲惫地道。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位身穿粉衣的侍女走进来,身量纤细,但雎阳公主一瞥,却觉得有些陌生。
她正欲细想,就觉得头痛欲裂,一时间顾不得这么多了。
等到她好了一些,才发现侍女还在屋内,一声不吭地站在她的面前。
“愣着干嘛,还不滚出去。”
侍女一直低着头,一言不发,雎阳公主心中升起一丝古怪,瞬间感觉有些不对劲。
果不其然,只见侍女抬起头,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季慈音笑着道:“公主殿下,是我。”
雎阳公主的头更痛了,她问道:“你怎么进来的?”
季慈音避而不谈,微笑着道:“这就不劳烦公主殿下费心了。”
她走到雎阳公主身边,声音轻柔:“我来公主府,是有一事相求,还请公主应允。”
雎阳公主皱眉,言语刻薄,不欲与季慈音多说。
“你连我的公主府都能来去自如,还有什么地方不能去。”
季慈音摇摇头,“此事只有公主殿下能办到。”
雎阳公主抬眸,不偏不齐撞进季慈音势在必得的眼眸中。
只见季慈音缓缓吐出几个字,语气轻柔却又掷地有声。
“我要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