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波维诺传奇才不会轻易破防》青衍衍衍

4、第0.4颗蓝莓

　　“流派第一原则，在夜晚磨练技艺。”
　　“那白天呢？”
　　“白天时间宝贵，当然要用来打架啦。”
　　“原来如此！”

　　“流派第二原则，战斗的步伐永远向前。”
　　“如果前面无路可走呢？”
　　“小问题，你只需要转一下身，把后面变成前面就行了。”
　　“……原来如此？”

　　“流派第三原则，战前宣言、战后感言必不可少。”
　　“战后感言？获胜倒是可以理解，难道战败也要说些什么吗，那也太令人羞愧了。当然，我是不会战败的。”
　　“这一点确实有些难度。爸爸一生中也只说过那么一次，就勉强给你做个参考吧——『咕，杀了我……』”
　　“一点参考价值也没有！”

　　“啊哈哈，总之……”尼克洛干笑两声，把话题拐回正轨，“流派第四原则，也是最后一个原则，选择独一无二的武器，将前人的技艺，转化为自己的力量。”

　　“自己打造武器，自己创造招式？这倒是很符合传奇该有的样子！”布鲁贝莉停下笔，向后靠在椅背上，仰头朝他一笑，“这么说来，爸爸的剑，也是流派中独一无二的吗。”

　　“当然了。同样是剑，也会有轻剑重剑、单手双手的差别。我尼克洛的剑，从剑种到剑法，都是谱系中从未有过的，但其中的精髓，却又是相通的。”透明的鬼魂以手臂作剑，示范性地挥出了一套招式。

　　布鲁贝莉只见数道虚影在空中闪过，那轨迹又迅捷、又悦目，却也让她不满地嘟起了嘴巴：“有这么快的动作，怎么会在以前的对战中，一下子就输给了我？爸爸果然对我放水了！”

　　“咳咳咳、那是，那是我被莉莉的气势压倒了，没能发挥出原本的实力。”剑士良好的心理素质让尼克洛只心虚了一秒，便又正色道，“收录在谱系中的，都是历代传承者们，在集体基础上的个性创造。因此，哪些内容适合你、能够为你所用；哪些派不上用场，可以舍弃，都需要由你自己来决定。只有刚才说过的四点原则，是我们流派精神的象征，一律要遵守。”

　　“小菜一碟。我记下啦！”布鲁贝莉自信满满地点了点头。她合起自己的笔记本，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目光落在父亲的字迹上，猜测道：“莫非，刚刚说到的四点原则，就是这句『追逐月光，永不退却，用灵魂发出咆哮，用利爪彰显力量』的含义？”

　　“很聪明嘛，我们莉莉！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多年以前，把书谱传给我的人也是这么说的。”

　　“把书谱传给爸爸的人，也就是，流派上上一代的传承者吗。”布鲁贝莉好奇道，“那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优雅的绅士、英勇的斗士，又或是白发苍苍的老者？”

　　“他是跳蚤市场的小摊贩。我翻看这套影印本的时候，他一直夸我慧眼识珠、一定能将流派发扬光大呢。为了测试他的实力，我当街和他比了一场。那家伙很强，不过还不是我的对手，哈哈哈……喔，我还记得他那时候的战败感言，是『我输了，按照约定，只好把整套书谱都便宜卖你啦！』”

　　“……比起传承，更像是清仓大甩卖，好没档次。”布鲁贝莉表情一垮。

　　无论如何，尼克洛的实力是货真价实的。布鲁贝莉很乐意接受父亲的指导。有时，在讲解图谱之外，尼克洛还会评点她在体术课上的表现，并分享他的独家诀窍。

　　作为自大狂家族里数一数二的自大狂，尼克洛具有丰富的揍人及挨揍经验。从什么样的摔倒姿势不痛，到怎么在挨揍的同时、也让对方吃到苦头，他教给了布鲁贝莉相当多的实用内容。特别是，在『战斗中，如何给一个没分寸的研究狂制造破绽』的方面，他简直是倾囊相授。

　　就这样，在白天的体术课上，罗尼一步步为布鲁贝莉打下坚实的体能和体术基础；到了夜晚，则由尼克洛展示给她奔狼流派自由野性的战斗风格。在二人的指点下，布鲁贝莉一日千里地成长着。她在实战训练中躺平看天的次数越来越少，甚至后来，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老师衣兜里的眼镜顺到手里，再全身而退。庭院里光秃秃的土地，也逐渐冒出了新绿，小草们纷纷欢庆着它们的劫后余生。

　　罗尼对此，既感到欣慰，又对她背后的鬼魂，生出了一点竞争之心。

　　他开始在课堂上更加卖力，在『电与灵异』的研究中下更多功夫，努力到足有半多个月没刮胡子、没梳头发。在布鲁贝莉越来越冷酷的眼神中，他才发觉自己忽略了另一条赛道的修行——容颜不老不变的鬼魂在这方面简直是作弊！

　　在武器选择的讨论会上，布鲁贝莉终于发现，老师和爸爸在暗中较劲。

　　“将莉莉的潜能局限在常规的武器上，就太可惜了，不是吗？”尼克洛抱臂道。
　　“我也是这样想的。”罗尼微微一笑，“应该为她找到，能更好地发挥出她特异能力的武器。”

　　“『没错！所以，我尼克洛会去探寻各地的能工巧匠，为她打造最趁手的武器。』
　　『不，波维诺先生，这种小事，交给我这个家庭教师就好了。我会研发出最适合她的武器。』

　　『说实话，我可不放心你这家伙！前几天还冒雨把莉莉带到田野上，让她「爬到树顶，挑衅雷电试试」的魔鬼研究员！』
　　『那属于能力开发的一环。波维诺先生你才是，总是来检查授课安排，还提出体术课和文化课九比一的离奇配课率，让人不得不怀疑你的可靠性。』

　　『我上学的时候，文化课的出勤率连十分之一……』哎呀！要吵自己想办法去吵，贝莉大人不要给你们传话了！！”
　　布鲁贝莉口干舌燥，忍无可忍地宣布了罢工。

　　“好啦好啦，别生气啦，莉莉！”
　　“啊呀，抱歉，波维诺小姐……”
　　两个人的气势弱了下来。

　　布鲁贝莉一口气喝光了水，把杯子重重放回桌上。“根本没什么好争的嘛！”她面朝这两个总是会在她的教育问题上固执过头的男人，双手叉腰，昂起下巴：“能工巧匠，贝莉大人要！研究成果，贝莉大人也要！没有这种程度的觉悟，怎么能打造出配得上本传奇的武器呢？”

　　“现在，握个手吧。请握手言和。”她望着他们，露出骄纵的笑容：“不管是变强、还是选择武器，都要一起为我尽心尽力才行哦，爸爸和老师。”

　　……

　　六岁那年，布鲁贝莉进入了小学。
　　时隔十几年，波维诺家族的黑卷毛、绿眼睛，以及那标志性的牛角，再一次出现在了这所黑手党后代云集的学校里。女孩头戴牛角，昂首阔步，独自行走在校园之中，和上一批波维诺一样的自大、一样的欠揍，实力却又更上一层楼。

　　走出了甜蜜的葡萄酒庄园，走出了温馨的波维诺家，布鲁贝莉才第一次知道，世界给予她的并不只有肯定与赞许。或者应当说，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正常的视力。

　　——她，强大、迷人、完美的传奇，波维诺家的布鲁贝莉，在学校居然不是一呼百应、甚至好像，似乎，竟然，不受欢迎！

　　连续三天被同级生挑衅、又没能听到过一句恭维，布鲁贝莉终于耗尽了耐心，挥出了拳头。

　　她揍了对她不礼貌的同学、又揍了围观看她热闹的同学、再揍了围观她揍不礼貌和看热闹的同学的同学，成功捍卫了自己的骄傲，也把那些眼神不好的家伙们眼中的无礼、替换为了隐隐的惊吓。

　　这是布鲁贝莉所经历的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打架。
　　她答应过老师，在她能够完美地操控电流之前，不对一般人动用这份力量。因此，在打斗时，她所依仗的，只有自己的一双拳头。面对众多孩子的围攻，她虽然赤手空拳地坚持到了最后，但也受了不轻的伤。

　　养伤期间，布鲁贝莉有时会在校园里，碰到之前和她打架的同学。看到他们，她常常又会怒上心头，口吐恶言。言辞激烈间，双方再次打成一团。

　　刚入学的那段时间，布鲁贝莉天天都忙着和同学厮打，身上的伤还没好全、就又添了新的上去；升上二年级之后，挑衅她的人越来越少，她也几乎不会因他们而受伤；等到她以首席的身份，完成了小学阶段的学业时，她已经是战绩赫赫、难逢敌手，校园里遍布着她的手下败将。

　　然而，布鲁贝莉只将这个成就，视作她人生传奇中的一个小小的片段。因为她一直有更高的、想要在未来击败的目标。不是高年级的学生、也不是逐渐退居幕后的罗尼老师，而是一个她自幼时起，便从来没有对别人提到过的对象。

　　她要在十四岁那年，将那个人击败。
　　为了完成这个目标，她会扫清过程中的一切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