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任务贩售中》鹤出云

10、巨婴3

　　小满走近男人，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男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头先着地的缘故，此刻正翻着白眼在地上抽搐，他口吐血沫，耳朵和鼻孔里也全是鲜血，像是一条脱离水源的濒死的鱼。哪怕这是在现实中受了这样的伤，及时送去抢救也是凶多吉少，更别提在这没有任何救援措施的任务中了。

　　她抬头望了一眼三楼，明明二楼和三楼的走廊都有齐腰高的围栏做防护，就算是不小心失足落下，那也不至于摔得这么惨。难道他们做了些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小满还在神游，他的女朋友在涛哥和小秦的搀扶下来到了大厅。女人轻轻用手推着不断抽动的男人，或许是害怕二次伤害到他，立刻收了手低声唤着他的名字，见毫无作用，大滴大滴的泪水从她的脸颊滚落，看起来可怜极了。

　　涛哥和小秦低着头站在一旁默哀，明月此刻也下了楼，乖乖站在他们二人身后。她抬头瞧见了身处二楼的小雅，不由自主地向那边移动了一步，随后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像小兔子一样躲在了人后。钱哥是最后一个到的，他早就把西装外套脱了，此刻依旧跑得气喘吁吁，不住地擦着脸上的虚汗。

　　女人一见到钱哥，原本柔弱无助的眼神霎时间变得杀气腾腾，她愤恨地啐了一口，“你个蠢货，我都说了按照那个婴儿唱的歌谣行事，还给你们示范了一遍，你为什么不照做？为什么要砸门？你粗心大意命丢了就丢了，为什么现在你还活得好好的，反倒让我男朋友当了你的替死鬼？”

　　钱哥被女人说得胖脸一红，但他理不直气也壮，提提腰带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被门拍下去是他反应慢，没躲过而已，活该！我还真是佩服你呢，这你也能怨到我身上。”

　　女人被钱哥的不要脸震惊到，她站起身，猛扑过去，伸手挠向钱哥的脸，“要不是他善心泛滥推你一把，现在掉下去的就是你了！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风凉话？我要你给我男朋友陪葬！”

　　在旁默默关注局势的涛哥瞅见女人的动作，赶紧站在钱哥身前帮他挡下了这一击。女人的长指甲划过他的鼻梁，在他脸上留下三道深深的抓痕。

　　涛哥抹了把鼻梁上的血，赔笑拉住了女人的胳膊，“你对象是我们钱总的救命恩人，这我们大家伙都看在眼里。等咱们出去了再和你讨论赔偿的事宜，保证结果能让你满意，好不好？现在那边还躺着一个大怪物呢，咱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杀死他呀，不然咱们都没命出去了对不。”

　　他朝小秦挤了挤眼，示意小秦来帮自己说话，没想到小秦并未搭话，她朝那两人鞠了一躬，反倒是满脸不耐地把他拖了回去。

　　小满站在不远处并未离开。照女人的说法，她已经发现了歌谣的规律，并且开始着手探索三楼。现在一楼是自己负责，二楼是木木和小雅负责，假如她能把自己得到的信息和自己分享，那么自己也能少记四百道门。

　　可问题就出在这，女人现在对于靠上来的人都很警惕，男人完全在她发飙的临界值上，虽然自己是女的，但只要自己稍微一动，她也会用戒备的眼神望向自己。恐怕她没什么心思探索，接下来的时间都会在哀悼男朋友中度过。

　　那么彤彤是怎么安慰人的来着？

　　小满闭着眼睛仔细回想了一下，等她再次睁眼时已换了副忧郁的表情。她走到女人身旁蹲下，朝男人的口鼻处探去，好像是在试探男人的呼吸。

　　女人护在男人身前，立刻打掉她的手，“你要做什么！”

　　小满捂着手，楚楚可怜地看向她，“我看他的胸腔还在起伏，想看看他是不是还有呼吸。据说在任务中活到最后，哪怕只有一口气，在现实世界也可以复活。”

　　“你说的是真的吗？”女人的眼中迸发出一抹鲜亮的色彩，她抓着小满的衣袖，仿佛抓住了自己的救命稻草，“你从哪里听说的？你亲眼见过会在现实世界中复活的人吗？他真的还有救吗？”

　　“是的，我敢发誓就是这样，”小满笃定地点点头，好像自己亲眼见过似的。她再看向躺在地上的男人时，眼中又多了点迟疑，“但他的状态我觉得不怎么好，感觉，感觉……”

　　女人似乎听懂了她的话中话，她抹了把脸，表情是说不出的坚毅，“我们只要加快进程就好了吧？只要在他彻底死掉前通过任务就行，对，一定就是这样。”

　　小满事先准备好的虚假例子还没讲，女人就已经相信了她的说辞，又或许，她除了相信没有别的选择。

　　在其他几人的帮助下，女人小心翼翼地将男人拖到一根柱子后，妥善地安置了他。紧接着，女人将自己在三楼的经历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小满。

　　女人叫王姐，王姐的进程和小满估算得差不多，她也发现了歌谣的规律，正在三楼着手探索，目前也和剩下的人开了几十扇门。

　　小满简单地和女人交换了一下信息，随后表示女人继续记三楼的信息就好，自己记完一楼的信息就会过去帮她的忙。

　　王姐领着低垂着头的明月去三楼继续记忆，小满送走了她们，也加快了自己的记忆进程。

　　橡胶拖鞋，蛋挞，烘焙工具，毛绒玩具，一整盒的苏打饼干……门里的东西五花八门，但有一个共同点：有一层透明屏障为阻碍，只能看不能拿。

　　不知不觉间，小满几乎已经看完了整个一楼的门。她曾想用奶瓶中的奶在门上划个记号，但画上去的标记眨眼间就会消失，她只得作罢。

　　在记忆的期间，婴儿也曾经苏醒过两次，但他们有了经验，提前将夹心饼干搬到婴儿面前。婴儿睁眼便吃，吃完倒头就睡，倒是给剩下的人留下了不少休息的时间。

　　在第三和第四次喂食的间隙，木木和小雅草草看过一遍二楼门后的东西，下楼与小满交换信息。她们正要离开，忽然，婴儿睡醒了。他愤怒地尖叫着，伸手捶打地面，像是在表达没有及时吃到东西的不满。

　　凯文他们正推着一块奶油蛋糕。蛋糕上面的水果装饰在摔下的过程中已经掉了个七七八八，只剩下一些抹着奶油的蛋糕胚还算完整。可蛋糕十分软烂，不好推动，他们这段时间也仅仅推了一半的路程而已。

　　“喂，你们快去拿滑板，用滑板增加和蛋糕的接触面积或许能行！”

　　听到木木的呼喊，滑板社的几个男生纷纷离开，去寻找他们放置在某根柱子后的滑板。木木和小雅干脆留下来，顶替了离开的人的位置，小心翼翼地推动着奶油蛋糕。

　　婴儿停止了捶地的动作，仰起脸在半空中嗅了嗅，忽然，他身体前倾，正好趴在众人推动的蛋糕前。他好奇地盯了一会面前的蛋糕，伸手摸了一把，将沾着奶油的手指放进嘴中吸吮，似乎在咂着嘴品尝甜味。随即，他徒手抓起蛋糕，大口大口地吞食着，末了还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死死盯着地上残余的奶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能浪费，不能浪费！浪费是坏宝宝！”他忽然大喊起来，扫视着正在慢慢后退的众人。婴儿目光锁定到离她最近的小雅，伸手抓住她的双腿，用她的上半身刮着地上的奶油，看起来像是把她当成了用餐的勺子。

　　小满紧盯着婴儿的动作，大脑飞速思考：婴儿在进食的时候开始主动攻击人类了？还是说不同的食物会触发婴儿不同的举措？又或者说，人类对于他而言也是一种甜点呢？

　　“救命，唔……救命……”小雅的长发和奶油糊成了一团，白花花的一片杂乱地黏在她的脸颊上。小雅每次张嘴求救，都有更多的奶油灌进她的鼻腔和嘴中，让她无法呼吸和发生。

　　木木回过神来，不假思索地奋力一跃，抓住了她还在胡乱摆动的手臂。但小雅身上粘着太多奶油，就像是一条鱼一样难以抓紧，滑溜溜的奶油让木木的几番尝试都落了空。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快来帮忙啊！”木木喊破了音，她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呼唤着附近的人，期盼他们能伸出援手。

　　小满从自己的世界中回过神，她解下自己的外套拧成一个环状活结搭在小雅的腰上。还没等她拉紧系扣，婴儿已先她一步动作。

　　婴儿轻而易举地就将小雅从拉拽着她的力量中拔出，他将虚弱得发不出声音的小雅举在眼前，咯咯笑着端详了一眼，紧接着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一把将小雅塞进了嘴里。小雅露在他嘴外的双腿还在挣扎，婴儿的嘴唇被她踢到，他吃痛皱眉，用力地合上牙齿咀嚼，那两条腿就像煮熟的面条一样瞬间瘫软下来，宣告着小雅的死讯。

　　婴儿吃得开心，仔细地咀嚼着嘴里的人。一刹那，大厅中像是有人按下了暂停键。面前惊悚的一幕冲刷着在场众人的心理防线，让人喉咙发紧，两股战战，动弹不得。偌大的场所中只听得到人体骨骼碎裂时发出的脆响。

　　木木怔了一瞬，似乎是不敢相信眼前的异变。她踉跄着上前，奋力捶打着婴儿的大腿，“你这个混蛋，你怎么能这么做！你个唔唔唔唔唔……”

　　趁婴儿还在专注进食没有注意到腿侧的小动作，小满赶忙冲上前去捂住木木的嘴，果断地拉起她将她迅速带离婴儿身侧。

　　吃饱喝足，婴儿擦擦嘴角的血污，满足地打了个饱嗝。他唱出了第二句歌谣，“宝宝宝宝很好奇，好奇但是不调皮。门里是苹果还是梨？想要拿到先答题。”

　　三遍歌谣唱罢，他再次进入了酣眠的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