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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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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盘棋赵承策还是输了。
谢钰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留下一句:“一子错,满盘皆落索。这盘棋输了无妨,若是在这天下大局下错子,又该如何是好。”说完,将手中棋子抛进棋奁中,抚了抚衣袖,从容潇洒的告辞。
赵承策并不敢全部相信谢钰的话,谢钰是读书人不假,可他更是一个聪明人,聪明人下注求的是利益,今日他跑过来示好,难说不是有别的谋求。
赵承策认真思考了下当前的局面,觉得情形并没有到危如累卵的地步。说实话,赵承策并不喜欢党争,他不是不懂那些阴诡伎俩,只是不屑。赵承策幼时曾在祖父膝下呆过几年,听祖父讲他当年是如何在外敌入侵,风雨飘摇的时候,执坚披锐,横刀立马,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这一段不可磨灭的往事,在就在他稚嫩的心田种下一颗种子,日复一日,萌发,生长,直至枝叶繁茂,遮天蔽日,那便是,习武,从军,建功立业。
那一腔热血在年少时燃起,至今仍在在胸中激荡。他一心向往的是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是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是平明拂剑朝天去,薄暮垂鞭醉酒归。 是牙璋辞凤阙,铁骑绕龙城。他原是不幸的,从小生在武将世家,父亲威名赫赫,家族显赫异常,父亲为了防止君主忌惮,迟迟不肯带自己上战场。可他又是幸运的。他十四岁时,私自去往前线,一试白虹满座惊,陛下非但没有怪罪,反而屡屡优容,任他施展才干,甚至绕开父亲,亲自给自己铺路。他尊敬陛下,仰慕陛下,不只是因为他是这个国家的君主,更在于陛下愿意给他这个机会一展人生抱负。
可,赵承策明白,纵使心不在这里,可这京城里的云谲波诡他从未远离过。父子人伦,他不能弃父亲于不顾,宁国公府更是与自己休戚与共。
他逃避了那么久,今日终于发现避无可避。
既然五皇子已视自己为眼中钉,退避无益,该来则来,他赵承策拭目以待。
另一厢,沈清嘉带回了沈琼茵,见四周无人,唰唰两巴掌,扇醒了沈琼茵。沈清嘉使了极大的力,打完了手心火烧火燎的疼。两巴掌过后,沈琼茵果然幽幽醒转,摸着脸问:“你干什么?”
面对沈琼茵又惊又怒的质问,沈清嘉一脸无辜:“妹妹,你莫名其妙晕倒了,我实在担心极了。实在没有办法,不得已出此下策,万幸,妹妹终于醒了。”
沈琼茵揉着脸,方才发生的一切逐渐浮现在脑子里。她眉头紧拧,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问:“只有我晕了,你没事吗?”
沈清嘉当然知道这是在试探,于是一脸无知的说:“我为什么会有事呢?妹妹平常大概太娇弱了些,稍稍劳累,便支持不住了,你晕倒之后,我就立马带你回来了。”
沈琼茵自然以为沈清嘉什么都不知道,然而,想着自己苦心策划的一场大戏,竟侥幸让着贱蹄子逃过去了。不由得怒上心头。她甩开沈清嘉的手,自顾自的向沈夫人的营帐跑去。
沈清嘉微哂,也不管她,转头回了自己的地方。
燕草正在给她带回来的小狐狸喂食,见到沈清嘉,惊喜地抬头:“小姐,这么早就回来了。”
沈清嘉弯下腰,逗弄了会儿小狐狸,开口道:“是啊,沈琼茵段位太低,对付她,费不了多少功夫。”
燕草想着小姐辛苦那么久,识趣的捧来茶壶,递给沈清嘉一杯温度适宜的水,沈清嘉一饮而尽,将杯子重新放回桌上,顺势在桌旁坐下。
燕草听了这话并不觉得稀奇,沈清嘉信重她,沈琼茵这次的邀请来得很突然,燕草早就跟沈清嘉商议过了。但是,她毕竟关心小姐,于是多问了句:“夫人不会过问这件事吧?”
沈清嘉笑了笑,不屑道:“沈琼茵这次的局布的这样拙劣,肯定是瞒着沈夫人自己安排的,拿容易累及沈府清誉的事做文章,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本就算不得高明的计策,何况她还失败了,你猜,她敢在沈夫人面前提吗?”
沈清嘉猜的很准。此刻,沈琼茵的确不敢提及半分。只攀扯着别的理由,希望沈夫人出面,给沈清嘉一点颜色瞧瞧。
她伏在母亲膝上,水汪汪的眼睛楚楚可怜的看着母亲,道:“娘,你要帮女儿做主啊,我好心邀那个沈清嘉一起去打猎,结果她不由分说给了我两巴掌。你看,巴掌现在还留着呢。”
沈夫人看着面前撒娇卖乖的幼女,神色前所未有的严肃。她说:“跪下!”
沈琼茵一惊,意识到母亲并没有开玩笑,她不明白自己平日屡试不爽的招数怎么不灵了,她还想再说些什么,抬头看见沈夫人严厉的什么眼神,只好乖乖跪在沈夫人面前,不太服气的问:“女儿不知做错了什么,惹的母亲这样大怒。”
侍奉在沈夫人跟前的仆妇极有眼色,早在沈夫人出言呵斥的时候,就弓着腰。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此刻,整个正堂只有母女两人。“你做的好事,自己不清楚吗,是要我把连翘叫过来跟你当面锣对面鼓的对质吗?”
沈琼茵心虚的低下了头,沈夫人恨铁不成钢,“枉我这么些年来苦心孤诣的教导你,不求你像你大姐那样精明能干,至少不要愚蠢到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吧!”
沈夫人一掌拍在桌案上:“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连私相授受这种事都干的出来,你想过没有,万一事发,你今后要如何是好。别说公府侯府了,你就等着你爹爹随便安排个举子秀才的把你嫁出去。我有没有跟你说过,让你不要跟沈清嘉纠缠,你当下最要紧的事,是安安心心的把自己嫁出去,不要闹出什么幺蛾子。”
沈琼茵知道,母亲这是指,自己让连翘送玉佩的事,她那时被怒火冲昏了头脑,那还来得及想什么后果,现下也有些后怕,不过,她一向嘴硬:“母亲要我嫁给谁,那个王璟吗吗?哼,人家跟沈清嘉打得火热,哪里还想得起我来呢,母亲的如意算盘只怕打错了呢。”
沈琼茵误打误撞说出的这番话倒是说在沈夫人心坎上。沈夫人被尚妈妈和沈琼茵几番劝说,也觉得自大女儿怀孕后,自家今时不同往日,昌平侯府的确好,可显然宁国公府更佳。昌平侯府没有实权,还有个能干的庶长子,自己女儿嫁过去还得同妯娌斗心眼子,可宁国公府不一样啊,宁国公父子皆得皇上重用,赵承策又是国公独子。琼儿若是能嫁给宁国公府公子自然再好不过。是以,最近,她跟昌平侯府夫人往来时,对方没有开口提亲事,她反倒松了一口气。
这些时日,她多番筹谋,投其所好,跟国公夫人有了往来。为的还不是这个让人操心不完的幼女,但这些谋算当然不能说给沈琼茵听。一则,他还是个闺阁女儿家,不方便听这些,二来,这个女儿心思浅,若是露出一星半点的消息,影响不好。
但是,就算自己女儿不嫁昌平侯府,她也绝不会容忍沈清嘉捡这个便宜。
沈夫人瞅着女儿红着眼睛落泪的样子,心中多少不落忍。她也知道,这些话跟沈琼茵说不通,于是放缓了情绪,严肃道:“你回房去吧,近一段日子就不要出门了,好好待在家里磨一磨你那急躁的性子。”
至于沈清嘉那边,沈夫人眯了眯眼,眼中恨意乍现。
到了傍晚,沈夫人身边的人又送了女戒来,命令说,夫人要求三小姐静心抄二十遍女戒,静思己过,好生反省呢。
沈清嘉面色如常的接过,她身后的燕草却忍不住撇撇嘴。
沈清嘉看到有些好笑:“最近一段时间我的确不宜出门,抄抄女戒而已,不用郁闷。”
令燕草没想到的是,后面几天,自家小姐真的一点别的动作都没有,安安心心的躲在房间里抄书,一幅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
直到几天后,诚意伯公子出事的消息传的纷纷扬扬,燕草一时好奇,打听了内情,说给沈清嘉听。
“那个诚意伯公子也是倒霉,他带了一群人围猎,不知怎么的,招惹了一头黑熊,逮着他一个人攻击。”燕草绘声绘色得地讲。
沈清嘉却神色平淡,自顾自捣弄手中的香料。
燕草有些不满:“小姐,你不觉得奇怪吗?”
沈清嘉敷衍道:“觉得啊,真是太奇怪了。然后呢,这个诚意伯公子最后如何了?”
“唉,他带的护卫哪里是黑熊的对手,纷纷逃窜,有几个还算有良心,找来了宁国公府赵公子当救兵。”燕草特意强调了“赵公子”三个字,下意识的看自家小姐的反应。
沈清嘉蹙起了眉,微感好奇:“所以,赵公子救了诚意伯公子?”
燕草摇摇头,“赵公子神勇,用箭射杀了那畜牲,可是已经太晚了,诚意伯公子被咬的不轻,流了好多血,太医看过,只说救不回来了。”她说着不禁有些害怕,“小姐,猎场里还是太危险了,你以后还是不要进去了。”
沈清嘉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不知是不是燕草的错觉,小姐眼中竟有一种意料之中的快意,但仅仅一瞬,也就恢复如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