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装，但是女尊背景》琚青

5、第 5 章

　　愉快的时候，时间总是飞着走的。

　　才吃过午饭歇下没聊多久，天色就暗了下来。让陆揽月觉得魔幻的是，此时还没到傍晚，原本的空中万里无云，这天不像是自己暗下来的。

　　当时她先是听到厚重的钟声当当地响了好几下，随后就有云层开始缓慢出现，移动过来遮挡着太阳。
　　开始的云层很薄，只让人觉得阳光没那么刺眼了，又过了一阵，云层渐厚，大地终于开始脱离烫脚的范畴，偶尔吹过的风更凉了。

　　陆清河笑着开口道，“镇上终于安排人来造云了，可算是凉快下来。”

　　曲向风从前也参加过万香节，不如说，没有意外的话所有未婚男子或家中有未婚男子的都会来参加，没姻缘的求姻缘，已成婚的就来看热闹。

　　去年天气不错没安排人来造云遮阳，倒是前年他也经历过这一场。
　　此时闻言，也附和一句，“比前年还是早了些，也算是一件好事。”

　　陆清河赞同地点点头，“确实是，既然天凉了，那等等就去逛逛吧，街上的摊档应当也摆起来了。”
　　想了想，她从袖子中取出零散的铜钱，分了些给几个稍大的孩子，“拿去玩。等等分开走罢，到了傍晚灯亮起的时候都去挂红绸那间餐馆门口等着。”

　　大约是治下清明，陆清河看起来并不担心有什么拐子，真就把孩子分成两队让他们各自去玩，倒是曲向风还叮嘱两句“保护好钱袋”“远离贵人”“看好弟弟们”之类。
　　哦，看来还是有小偷的。

　　到底年纪还不算大，男孩子们连连应声，打理好自己就兴高采烈地跑走了。

　　在场就剩下了抱着陆揽月的曲向风和陆清河。

　　他们夫妻俩倒是没再分开，就这么抱着孩子一路慢悠悠地逛着，穿行在各色的香气中，偶尔陆清河兴起谈论两句，曲向风也会及时给予回应。

　　街上除了卖香囊挂饰的，还有不少玩具食物之类，五花八门，并不比现代街市逊色多少。甚至因为开辟了玄幻赛道，还有不少玩意便宜又有趣，陆揽月看着都心动不已。

　　但是小孩子是没有人权的，特指曲向风手里的陆揽月。
　　陆清河也没有那么细心经常关注自己的幼子，只偶尔有个“这孩子挺安静”的念头。

　　所以比起几个兄长还有铜钱看到喜欢的可以买着玩，陆揽月只听了一耳朵乱七八糟的调情话语和些许对镇中事物的议论，她对玩具殷切的目光都被无视了，可怜兮兮的。

　　不过还有更可怜的。
　　她的死劫还没过。

　　不过陆揽月边看边听，偶尔焦虑一下未知的危险，最后竟安全活到了约定的傍晚。
　　街上的灯陆续亮起，陆家要去挂红绸的餐馆集合了。听陆清河的安排，吃过饭见过那位很有前景的孙秀才之女，他们就要打道回府了。

　　能拖到吃过饭才回，还多亏了镇上有不少马车，脚程比驴车快了许多。
　　有些人家养马千日，今天就是用马之时，靠着这一天的早晚来回，运气好的甚至能挣下一家人一个月的生活费。

　　陆清河先去定好马车，约定了一个时辰后出发回村，就领着曲向风去往餐馆了。

　　陆揽月心中砰砰地跳。

　　一个时辰。
　　两个小时。
　　她生命的倒计时。

　　家中其他人可不知道陆揽月心中的忐忑。
　　到达餐馆时，陆家的孩子们居然已经到齐了，只不过怕挡到店家，所以拘谨地站在附近等待着，见到父母到场，纷纷围拢上来。

　　陆揽月注意到他们果真买了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有些看着像玩具有些看着像装饰。不过大概是便宜，这些东西都不大。

　　稍微看了两眼，陆揽月就开始观察餐馆的布局了。
　　有没有办法逃跑呢？

　　原以为外面人群熙熙攘攘，餐馆里面的人应该也不少，挤得很凌乱，实际上并没有。
　　里面要是还有位置，进来的很快就被店小二引到座位上去了，有乱走的客人也会被提醒让好好坐下。

　　曲向风抱着她路过时她还听到店小二微笑着劝说一位父亲看好孩子，“有些菜价贵，素菜一份就半吊钱，有些荤菜得按两算。若是孩子乱撞碰撒了，这钱您是出还是不出？出的话您随意。”

　　这位父亲一把提起乱跑被逮的孩子就按在座位上，孩子想哭，他扬起蒲扇般的巴掌，硬生生让孩子把泪水和哭声憋了回去。

　　陆揽月叹为观止。

　　小二真能控场，但餐馆里没人乱跑的话，她的逃跑难度就要上一个档次了，偷偷混着出去是做不到了，得另想办法。

　　办法还没想好，她就被曲向风提到了餐桌前。
　　这一餐比中午那餐还要丰盛，连素菜都烹饪得色香味俱全，可见店家实力深厚，不但能雇佣得起厨艺高超的厨子，还能雇佣那样灵活的小二。

　　陆揽月心中挂着事，却也不耽误她认真吃饭。

　　她并不打算就此放弃逃跑，但另一边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就算曲向风快要动手了，她也不能就这样饿着肚子上路，死也得做个饱死鬼。

　　男孩子们都吃得没空说话，直往嘴里塞好吃的，全场只有陆清河还能保持斯文在慢慢地吃。好在她自己慢，却也不要求所有人都要像她一样，并不斥责男孩子们吃得快。

　　看来今天她心情是真的不错，要是在家早就开打了。

　　曲向风也吃饱了，比男孩子们还要快一点。
　　吃过饭，他就把原本坐在高椅上的陆揽月重新提到了自己手里。

　　来了家人们，有一种赴死的刺激感。陆揽月脑海里开始编造出莫名其妙的台词来。

　　等所有人都吃好之后，陆清河让老大陆仪和继子陆根整理好自己，带着他们说是要去拜访孙秀才，打个招呼再走。

　　如此，这边只剩一群半大的孩子跟曲向风了。
　　陆清河已经结过账，一群人又浩浩荡荡地离开了餐馆，在附近的摊档闲逛。

　　最后还是曲向风先出招，让陆尔和陆随带着弟弟们先去租聘马车的地方等等，他要带陆末去解个手。
　　男孩子们听话地离开了，陆揽月抬头望去，还能看到他们时不时笑着凑近卖小玩意的摊档，又互相嬉笑着往远处去了。

　　曲向风也笑看他们离开，手里颠了颠陆揽月，说，“我们去解个手吧。”

　　陆揽月被一吓二吓，都快麻了。
　　你那是去解手吗？你那是去解决我。

　　曲向风的行动不以陆揽月的意志为转移，他嘴上说着去解手，实际上脚步一转就往一个卖包子的摊档去了。
　　这摊档不止卖包子也卖烧饼，曲向风一反抠搜的常态，买了个大白馒头塞进陆揽月手里，甚至还有空跟老板随意地聊两句。

　　“难得节日开心，买个馒头给孩子吃着，孩子还没吃过馒头呢。”
　　随后在老板对他宠孩子行为的夸奖中慢步离去。

　　陆揽月吃不下一点。
　　先不说刚刚已经吃过饭了，就他这反常的行为，她就算是饿了三顿也吃不下。
　　哦不，那应该还是吃得下的。

　　曲向风不顾陆揽月的反抗，强行将偌大的白馒头塞进了陆揽月的嘴里，严严实实地堵上了她的嘴，包管她想叫也叫不出声，甚至控制住了陆揽月想要拿出馒头的手。

　　有人看过来，他就回一个老实的微笑，然后呵斥陆揽月，“刚刚不是你说要吃吗？怎么买了又不吃，快吃。”
　　随后在别人了然的目光中拘谨地离去。

　　曲向风绕着人，边走边训斥陆揽月“顽皮”“买了就要吃完”，一路踩着阴影，最终到了安静的水边。

　　陆揽月实在没能挣脱这个馒头，但是她累了，小孩子的力气实在是太小了，就这么安静地咬着馒头看向自己的葬身之地。

　　曲向风也不跟她多说，只取下她身上的香囊往水里轻轻一抛。
　　即使是在远离人群的岸边，这点声音也轻得像是没有。

　　原以为她也会像这个香囊一样轻飘飘地被抛进水中，但实际上并没有。

　　曲向风沿着岸边走了十几米，从昏暗中拖出来一个盆，将陆揽月装在了盆子里，又解下陆揽月身上的束绳，将人捆了捆，随后连盆带人一起放进水中。

　　一股力量推来，陆揽月就像那广告游戏里的孩子一样，坐在盆里沿着水路就出发了。
　　只不过游戏里的孩子是不会沉的，还能一路选择家人，而她也不知道自己能飘多远，还有多久会沉。

　　她闻得到这盆里有一股豆腥味，想来是人家拿来做豆腐的，她的手脚都被束缚住，绳子的另一端捆在了盆底。

　　这并不算高明，她被捆住，还被塞着嘴，不舒服肯定要挣扎的，只要盆子进了水，她的尸体甚至都不会浮上来，只会跟着这沉重的木盆一起住在水里。

　　没有当场给她绑上石头沉底，也许是周围没有合适的吧。
　　再说了，用木盆飘得远一点，水才深呢。

　　陆揽月没有贸然挣扎，只支起脑袋远远地看了曲向风最后一眼。
　　那个身影在岸边立了一会儿，终于开始移动，脚步慢慢变快，最后在岸边来回地跑。

　　也许是在伪造他寻找孩子的脚印？
　　陆揽月收回目光，看向旁边厚实的木盆，心里乱七八糟地想了一瞬，也不知道这户人家丢了盆会不会哭天撼地，这盆看着可不便宜。陆家那个澡盆比这个薄多了，还连着用了十几年呢。

　　不过那都不是她该考虑的了。
　　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解开绳子，不然真的要飘着飘着就沉底了。解开说不定还能抢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