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装，但是女尊背景》琚青

24、第 24 章

　　这阵东风很快来了。

　　陆揽月在此地苦熬五年，终于又等来一个万香节前夕。
　　虽然按照管事转述的话来说，他们是下人，不配过什么万香节，所以不会放他们出去，但是真到了这时候，能出门的总会找各种理由出门，买那些什么制香的香料，妄图在万香节前后吸引一位女郎。

　　往常能懒就懒的管事自然是烦不胜烦，干脆直接指定了万香节前都由院子里对此事最为消极的陆揽月去采买，才总算是让自己的面前清静下来。

　　他的面前是清净了，陆揽月的面前就热闹了。
　　她的小柴房也不再清净。

　　万香节的吸引力实在是太大了，还有七天才到，他们的心已经飞去了万香节的街市上。区区一点鸡鸭粪的味道阻挡不了他们的心。
　　出门无望了，他们只能指望陆揽月这个半大的小子。

　　“我要这个香料，你拿这张纸给老板，他就会帮你包好，可别跟别人的搞错了！”这人见陆揽月接过他的钱连连点头，表情又稍微缓和些许，“这钱是够的，多的你拿去买零嘴。”

　　他算是其中态度比较好的，也有根本不想给钱想让陆揽月出的。
　　陆揽月哪有钱帮他出，连翻身上几个袖袋和腰间的钱袋给他看，证明了自己除了别人给的代购钱，其余是一个铜板没有。
　　他才悻悻地掏了点钱，又删减了单子上一些东西。

　　采买不是每天都要出门的，尤其是陆揽月采买的不是什么蔬菜之类，那些有人送，采购零碎的用品基本是隔天才去一次，陆揽月就趁着这个出门机会边帮他们买东西边注意周围的路。

　　大约是这个帮派在此地有一些威望，陆揽月买东西倒是挺顺利的，没出现卖家见她年纪不大恶意抬价的情况。

　　说到帮派，过去的时间陆揽月也想过这到底是什么帮派，但一方面她能知道的只有仆从能知道的事情，也从未听任何人提起过相关帮派名称，另一方面他们是会换名的，都被朝廷追杀了还顶着那名字招摇过市吗？

　　她最先想到的就是恶名昭著的复阳派，心里感到害怕的同时立刻捂紧了自己的马甲。
　　万幸她足够谨慎，对各项可能的接触和观察也有充分的准备，至今没有人怀疑她是女孩。

　　但呆久了之后，她又觉得未必是复阳派，因为她想起来了，也有别的帮派与朝廷理念不符，部分事情冲突过大导致被通缉过。

　　且她所处的环境，差但也不算太差，所以她所在的是不是复阳派也不好说。

　　但不管是复阳派还是什么蛋黄派，她即将逃离此处，获得自由了！

　　第二次出门采购之后院落里的仆从们要的东西就已经买齐了，不早点买齐他们也没时间做他们的香囊香饰。

　　第三次出门采购的时候，陆揽月注意到了有几条食肆店家惯走的进货小路，隐蔽而少有人走。她避开了帮派的人，假装迷路试着走了一趟，确认了这条路确实是通畅能出城的。
　　又再试了试，发现这些路还有不同的分岔口，有些可以通往城门但有些只能绕圈，安全系数大幅上升。

　　没再消耗时间，她走过一次记下路线就回去了。
　　临近成功，不能节外生枝。

　　万香节当天，院落中果然热闹起来。
　　即使每个月要交的银钱逐渐上升，院落中的仆从也东拼西凑地给自己攒下些银钱来，此时到了这姻缘红线四处牵的时候，自然也会想买些东西装饰自己。

　　即使他们接受了帮派中一些男尊思想的传播，但到底生活在女尊社会，又远离高层良久，受大环境影响更多，在这时还是会忍不住跟别的男孩子一样准备香饰香囊，祈愿与女子牵手成功。

　　管事最终没能拗过院中一部分时常奉承他的小弟，放了不少人出去，以至于临时发现院落中用于记录的手纸之类的不足以支撑到第二天时，只能派陆揽月出去买。
　　另外几个跟他不是一个派系的，他不想叫他们，如果他们中饱私囊，他就亏大发了。
　　不如叫陆揽月，半大小子，也算听话，跑了几次也有经验。

　　陆揽月等的就是这时候，不枉她特意偷了一部分纸张出来。

　　她恭敬地接过管事递来的出门牌子和购物清单，带着零散的几个铜板就出了门。
　　她现在的人设是偶然有机会出去玩耍的小子，虽然对姻缘不那么热衷，但也想出去看点小玩意。带点钱才合理。

　　为此她特意做出一副想背着管事回房一趟取点零钱，却不小心露了痕迹让管事看到的模样。
　　管事果然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没有追究，直接离开了。

　　陆揽月安全地通过了第一道门。

　　出了院落，她没急着逃跑，而是先在热闹的街上走了走，然后带着清单去了书店，定了货，才又到了街上东看西看，俨然一副好奇小子的模样。

　　确认过没有人暗中再看着她之后，她终于找机会踏上了那条隐蔽的进货路，把牌子解除联系之后扔进了人家堆积在外的尿缸里。

　　这是第二步了，只要能出城门，离开的机会就更大了。
　　她克制着小跑的声音，一路没停歇地跑到城门边，随后借着行人的遮掩，避开了心不在焉的守卫，离开了这座困了她五年的城池。

　　万幸他们的院落离城门不算远，不然陆揽月都担心他们发现她逃跑之后来追，自己连城门都没出。

　　大上午的人就已经不少，还有陆续有人进城，陆揽月出城走了几百米，拦了个车坏了在一旁等待的行人，知道了这里离妙音城已经很远了。
　　远到他们根本没听过“妙音城”，还以为她问的是添一城，闲着也是闲着，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个草图给她看。

　　这家人是从这座汇心城下属的一个镇上来的，不过他们在镇的边缘，相比起来来城里还更近更热闹，所以才直接来主城。

　　来了这么久陆揽月也知道除了京都直属皇帝且统管全国，下面的治地主要是按城、镇、县、村一级级划分的，万香节本身又不设门槛，主要看各家的选择，这家人的选择也非常合情理。

　　说话间这家的妻主跟夫郎也重新安装好了车，他们一家重新出发，陆揽月谢过他们，就继续沿着大路往城外走了。

　　当然她也不会傻到徒步走，走了一段之后就拦到了一辆出城的大概是回哪里接人的空车，顺利用几个铜板蹭车来到了汇心城下属的一个镇，要是没记错的话，好像就是刚刚那户人家提到的石头镇。

　　很朴实的名字，到了地点之后周围也是冷冷清清，显然大都去参加万香节了。
　　不过也有例外，就是一些人家仗着不算远，选择晚一点再出发。

　　陆揽月被这个该死的世界磨了这么久，什么羞涩害怕大都被这见鬼的命运磨没了，性格跟初来时已有很大不同。

　　路过一户人家听到里面还有声音之后，她没有犹豫，大大方方地敲开了对方的门。
　　来开门的是这家的一个少年，他已经穿戴整齐，好奇地看着陆揽月。

　　“打扰了。请问您家有女孩儿的旧衣吗？我今天淘气穿了哥哥的衣服就跑出来了，要是回去被我母亲看到肯定要说我的，我能买一套您家的旧衣吗？”
　　停了停，她将身上藏着的院落中偷采的花种握在手里，“我可以为你们催化一些花，这样你们去万香节也有些不同的装扮。”

　　花种在陆揽月的手里迅速抽枝发芽，不过片刻就开出来几朵艳丽的花儿。不是什么名贵的花，但这花原本是开在春季的，此时已是夏末，早没了这花的踪迹。

　　淡淡的花香萦绕在少年身前，让他眼前一亮，脸上登时就挂上克制不住的微笑，“妹妹快进来，我去找我母亲和姐姐，你跟她们说。”
　　说着怕陆揽月等急了，噔噔噔地就冲进了屋里。

　　很快他带着一位圆润的女子和一位圆脸的小姑娘就出来了。
　　其他家人似乎也听说了这件事，都不远不近地欣喜地把陆揽月围住了，这家的夫郎还热情地把陆揽月带到厅里给她倒水喝。

　　“我们家马上就要去参加万香节了，家中没有茶，你喝点糖水甜甜嘴。”壮实的男子满脸笑意。

　　陆揽月也就真把自己当成一个淘气的小辈，不客气地喝了两口，“很甜，谢谢姨夫。”

　　这家的妻主等陆揽月喝过水才开口跟她搭话，“刚刚我听我家小子说你想用花来换一套衣服是吗？衣服可有什么要求？你能催发多少花呀？”

　　“是的姨姨，我家母亲比较守旧，不愿意我穿男孩衣服，所以我要先换了再回家。旧衣也行的，花的话我只能从种子开始催化，可以催化四十朵。”实际上要多得多，但陆揽月自然不会暴露。
　　她可还记得陆清河催发种子都还得借助营养液，说的太高不合理。

　　但四十朵显然也说高了，她没错过人家妻主眼中的惊讶，不过说都说了她也没立刻改口，就期待地看着对面的女子。
　　旁边的女孩似乎也为兄弟们的福利捏一把汗，偷偷拽了拽女子的衣服。旧衣罢了，给她给她！

　　这笔生意自然是达成了。

　　穿过的麻布衣实在不值什么钱，左右家中也没有更小的女孩，换出一套给儿子们增添色彩很是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