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被怪异生物缠上了》当橙子

14、冬天来临了

　　莉莉娅把买来的小龙装饰放在客厅的柜台上，然后走进厨房。她又把买来的新鲜蔬菜清洗干净，把胡萝卜切好，给自己准备午餐。作为奴隶场出来的奴隶，能吃上这样丰富的饭菜对莉莉娅是很幸福的事，每次准备食物的时候心情都会变好。

　　她煮了一锅菜汤，用勺子尝了尝味道，然后把它盛进碗里。莉莉娅以前没有学过做饭，有些掌控不妥调味，做出来的汤时淡时咸。不过以后还有很多练手的机会。

　　她把菜汤端上饭桌，喝到一半时忽然听见外面传来“哎呀”一声惊呼，便放下勺子，出门查看。

　　她的房子隔壁住着一位苍老的老太太，总是裹着格子花纹的头巾，院子里还养着一只猫，有时那只猫会跳过栅栏跑到莉莉娅的院子里来，大喇喇地翻着肚皮晒太阳。

　　莉莉娅搬来以后和邻居打过几次招呼，算是熟悉了，对方好奇她怎么一个人住在这里，莉莉娅便说自己父母双亡，目前在为皇室做事。老太太还以为她是宫园艺师一类的职业。

　　莉莉娅推开栅栏，那只猫就跳到她身边蹭她的腿，她连忙查看跌倒在地的老太太，“您怎么了？”
　　“哎呀……我想浇浇花的，但是水管突然坏掉，吓了我一跳。”老人家颤颤巍巍说。

　　“没关系，让我看看。”莉莉娅蹲下去查看漏水的地方，水管被钉子扎出一个小洞，并不难修补，于是她说：“我帮你修好。下次浇花可以叫我帮忙，反正我的院子也要浇。”

　　“太谢谢你了，真是好姑娘。”老太太笑眯眯地说。少女忙前忙后，拿来防水布料和剪刀，把小孔堵住，又开了一遍水检查，没有泄露了，这才把水管放回窗台下的架子上。

　　“太谢谢你了。”老奶奶拄着拐杖回屋，“你等等，我正好烤了一些可丽饼——草莓和奶油馅的，给你送一些。”

　　莉莉娅想说不用了，但老人家很热情，她只好答应。奶奶很快提出来一只篮子，上面放着卷好的可丽饼，鲜红草莓和白奶油看起来十分诱人。莉莉娅惊讶道：“您的手艺都可以去开店了。”

　　“哎哟，谢谢你。你想学吗？我教你做。”老太太合不拢嘴，“不瞒你说，当年老头子就是爱吃我的可丽饼，我们两个才结缘的。一般人我可不教给他。”

　　她们在花园的小桌子前坐下来，莉莉娅完全忘了自己没喝完的菜汤，津津有味吃着可丽饼，“我很想学，但是我做菜好像没什么天赋。”

　　老奶奶还不知道眼前这位的厨艺有多黑暗，拍胸脯保证道：“哪有我教不会的人？我一定把你教好。”

　　她们喝了杯下午茶，老人忽然问道：“莉莉娅，你有婚配吗？”

　　莉莉娅摇摇头：“没有。”

　　老人眼睛一亮：“那，你有情郎吗？还是单身？”

　　“是单身。”莉莉娅不知道对方问这个做什么，表情疑惑。老人家迅速舒了口气，笑眯眯道：“我呀，有个没结婚的孙子，和你同龄，也有稳定的工作，等他下个月回来看我，你们要不要认识一下？”

　　莉莉娅惊呆，差点噎住，把可丽饼咽下去才绞尽脑汁拒绝：“谢谢，但是我……”她想了半晌道，“我现在还不考虑结婚。”

　　其实莉莉娅没动过结婚的念头，她打算一直独自生活来着。

　　“哎呀，”老人家失望道，“要是能成为一家人就好了。”她又道：“不提结婚，不如就见一面？你们年轻人嘛，交个朋友也好。”

　　这个没有拒绝的理由，莉莉娅答应下来，她们又聊了会儿，她才回到自己的院子，橘猫也跟着她跳进来，莉莉娅蹲下身摸了摸它的肚皮。她走进厨房，愕然发现自己还有半碗菜汤没喝完。

　　完全忘了！

　　她只好把它封起来晚上再煮。

　　莉莉娅看着黑糊糊的菜汤，再想到奶奶做的可丽饼，陷入沉默，她的厨艺好像真的很糟糕。
　　算了，反正是自己吃，又毒不死人。

　　晚上在主城有一场篝火晚会，莉莉娅没有参加过，有些好奇，于是早早地披上斗篷出门去看。
　　弗洛老太太在旁边对她招手：“要去参加晚会呀。”

　　“是的，”莉莉娅说，“您不去看看吗？”

　　“我一把老骨头咯，哪能蹭年轻人的热闹。”弗洛太太笑着说：“去吧孩子，可要小心一些家伙的搭讪。”

　　事实上，篝火晚会也有相亲大会的意思，年轻男女彼此留意，遇见合适的就会上前搭话。
　　所以莉莉娅才准备了斗篷，戴上斗篷谁也看不清楚她。

　　城里早就热闹起来，年轻的男男女女凑在一起，许多人胸口别着玫瑰，发丝打理得一丝不苟；莉莉娅闻见姑娘们身边的香气。她在这充满火辣荷尔蒙的气氛里有些不适应。

　　她游荡在形形色色的人群中，因为谁都不认识，觉得自己像一缕孤魂。

　　城中有一片很大的空地，平时是用来做礼拜祷告的地方，现在被当做篝火晚会的场所，中间立起来三人高的木架，燃烧着熊熊大火，周围满是欢声笑语。年轻的姑娘小伙们围着篝火载歌载舞。

　　莉莉娅站在人群边缘，不爱凑热闹，安安静静像一个影子。某一时刻，她忽然看见人群中有红发的影子一闪而过，她的心头重重跳了一下。

　　莉莉娅提着裙子追上去，穿梭层层的人潮，终于看见那个人的背影。是个青年的男性，不及赫托那么高，腰似乎也没有他细。莉莉娅有些失望地停下步子。

　　如果真的见到赫托，她会说什么呢？“对不起，我骗了你，其实我不是公主”？
　　莉莉娅头脑乱糟糟地退到角落里。

　　她没想到集会上有这么多人，前面的人挤过来，莉莉娅撞到后面的柱子，男人回过头说了声“噢噢抱歉……”然后忽然盯着她的脸看，莉莉娅低下头，用斗篷遮住自己的脸，想要从旁边钻出去。男人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呀，小姑娘，长得真清秀，你一个人来参加舞会？待会儿跳支舞怎么样？”

　　“不用了。”莉莉娅奋力把手腕抽出来，连忙钻进另一边的人群。她好不容易从人山人海里挣脱出来，觉得这种集会简直要人的半条命，她再也不要参加这种活动了。

　　她离开主城区往家里走，由于人都聚集在主城，外面显得格外安静，来往的只有零星路人。走到一片园区之外，莉莉娅忽然听见呜呜的哭泣声，还有鞭子抽在身上的声音、夹杂着求饶声。她往声音的来源处看。

　　莉莉娅看见熟悉的钢铁栅栏，这是奴隶场。大门旁正有一个衣衫褴褛的人跪在地上求饶，督工模样的人拿着鞭子狠狠抽下去，鲜血淋漓，抽得地上的人不住地哀嚎。

　　莉莉娅愣了一秒，马上大步向前：“住手！”

　　督工见一个面貌清秀穿着斗篷的小姑娘过来，停下鞭子，喘着气道：“怎么，劝你城里的人别多管闲事，这个奴隶中途逃跑，我不打死他已经很不错了。快滚回去，明天还要接着干活儿呢。”他踹了一脚地上奄奄一息的人。

　　“我买下他了。”莉莉娅说。

　　督工一愣，怀疑地看着她，“你知道从奴隶场买奴隶，都是五十银币起的。你要买他？”
　　五十银币够寻常人家几个月的开销了。谁也不会闲来没事给一名奴隶赎身。

　　“我买了。”莉莉娅从口袋中翻出一枚金币递过去，说：“找零，五十枚银币。”

　　督工一改怀疑嚣张的嘴脸，马上露出笑脸，点头哈腰地道：“原来是一位千金小姐，我说您怎会如此有善心呢。这个人就归您了，请等我记在账上。”
　　他翻出奴隶册子，把这个人的编号从册子上划去——奴隶没有名字，只有一串编号。划完之后，他递给莉莉娅一个沉甸甸的小袋子，谄媚道：“五十枚银币，您收好。”

　　莉莉娅蹲下去，把这个人扶起来，阵阵臭味涌入鼻腔，脏兮兮的衣服把她的斗篷弄脏了一大片。

　　莉莉娅不禁想到自己刚离开奴隶场的样子。

　　她搀扶着他找到一家医馆，让医生处理他的伤口。医生把药倒在那些翻出的血肉上，疼得男人大叫起来，屋里屋外都回荡着惨叫。

　　医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还好送来及时，再失血，人就要没了。”
　　莉莉娅留下另外五十枚银币，拜托医馆照顾他。等他伤势好了，就可以自己在这座城里谋生。
　　虽说日子依旧是一样的，但是比在奴隶场要好很多了。

　　她做完这些，推开医馆的门出去。站在台阶前，她猛然看见天空飘起了点点雪花，雪白无暇，飘飘荡荡地洒下来。

　　她呼出一口气，在空气里汇聚成白色的雾。莉莉娅意识到，冬天到来了。主城里传来悠扬的音乐，人们还在欢歌笑语，莉莉娅淋着小雪，独自沿着亮起路灯的小路回家。

　　她把脸埋在斗篷里，心想，真是寒冷啊，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