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向极星番外》黎槿予

4、《柠檬洗涤剂》

　　细密的小雨在伞上蹦跶，原本闷热的天气在一场暴雨后陷入冰凉的寂静，时令清明，到了一个特殊的日子……

　　“柠檬啊，那个…清明是不是快到了？”吴青青女士问放学回来的张柠檬。

　　“是啊，快放假了。”张柠檬一边吃着苹果，一边走到客厅，看着吴女士一脸有话说不出口的样子。

　　“要去给我爹妈扫墓了吗？”

　　吴女士艰难地嗯了一声算是应下。

　　吴青青女士和张柠檬的母亲从小一起长大，后来还通过张柠檬母亲的大学专业认识颜先生，作为回报也介绍了同校的缉毒专业张乘风给张柠檬母亲认识，四个人交往甚好。

　　可是张柠檬母亲生下张柠檬后因病去世了，父亲张乘风也在张柠檬小学的时候被发现灭了口，不幸离世，失去双亲的张柠檬被家里亲戚各种嫌弃，说他是灾星，克死了爹妈，最后只能被颜沫一家收养。

　　这天，一家人去了张柠檬爹妈的墓地，歌乐山公墓。放眼望去成片的墓碑，灰色的小点连成一片，最后模糊成一叠又一叠的墨灰梯田，不过立的不再是油菜稻麦，而是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生命。

　　五个人一路翻山越岭，找到一棵古老的，十分具有标志性的黄桷树，树下，是张乘风夫妻的墓。

　　烈士张乘风之墓
　　慈母李云奚之墓

　　张柠檬拿着一束漂亮的蝴蝶花，那是母亲最喜欢的花，他父亲在世时，每次都会来带一束。轻轻放在母亲墓前，虔诚的跪在地上，磕了三下头。

　　第一下，愿母亲在天之灵顺利平安。
　　第二下，保佑颜沫一世平安。
　　第三下，祈望颜沫一家无灾无难。

　　嘴里还轻声低语：“妈，爸说菊花不吉利，我带的你最喜欢的蝴蝶花，好看吗，希望您在天有灵，保颜沫一辈子平平安安，拜托您了……”

　　紧接着，又跪在父亲墓前，又磕了三下头。

　　第一下，愿父亲在天之灵一切安好。
　　第二下，保佑颜沫一世长安。
　　第三下，祈望颜沫一家长命百岁。

　　“爸，求您了。”第三下磕下去，张柠檬半天没起，泪糊在石碑上，张柠檬的心似被剐一样疼，肺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捏住，喘不上气，只能小声哽咽。

　　颜沫一家献了不少鲜花，就放任张柠檬发泄情绪了。颜沫想要留下来陪他，母亲拦住了他：“让他和李阿姨他们说说话吧。”

　　“……好。”

　　黄桷树被风吹的动起来，枝桠参差的长，树叶和枝条摩擦在一起，发出沙沙的声音，好像也在为张柠檬的双亲哭泣，雨渐停了，张柠檬放出了哭声，撕心裂肺，痛不欲生，远远看过去，他好像快碎掉了。

　　阳光穿透层云，好像真的在天有灵，父母心疼他，祈求上天，不要淋湿他们还在人世的孩子，风拂过张柠檬的后背，像母亲的双手，给他抚背顺气，安慰他别哭了，好像在说……

　　孩子，我在。

　　失亲之痛强加在肆意张扬的少年身上，泪滴划过脸颊，疼的像刀划，留下的时光的刀疤，是孤独的伤痂，意气风发的男孩一碰即碎，年少的疼要用一辈子品味，一点点，一口口，慢慢尝，缓缓咽，哪怕留下鲜血，也是鲜甜的露蜜，是解渴的清泉。

　　缓好心情之后，张柠檬如往常一般走向颜沫，好像刚刚裂开缝的少年不复存在，治愈好了自己的伤口，完美如初。

　　“跟父母说什么了？”

　　“我说……我希望你能一辈子开心快乐。”

　　“那你呢？”

　　“平安就够了。”

　　黄桷树见证渝城孩子的痴情念旧，给予抚慰，飘一片金黄的落叶，替另一头的故人告诉他，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