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春》AAA批发市场

10、当模特

　　金川今年初雪来的比往年早些，刚过十一月中旬，窗外飘起雪粒，在屋内灯光的映照下，仿佛玻璃结了银霜。

　　雪虽来的快但小，积了几天也没在楼下积起雪堆。
　　因此随春生每次下楼时，总能听到小区小朋友的失落叹气声。

　　下雪，降温。她房子的空调和电暖扇跟着不大管用，只能时不时跑去隔壁蹭地暖。

　　初雪来的第三天停了，与此同时，随春生发给品牌方的礼服设计图最最最终稿终于过掉，但他们有个要求，要给同期和品牌方合作的一个男明星设计套衣服。

　　随春生还没设计过男性的衣服，也没有参考图，品牌方那边倒是像是知道她不会拒绝，马不停蹄地将男明星的数据发了过来。
　　随春生：“……”
　　算了，谁叫她是乙方了。

　　她拿到数据，跟房间里的人体模型架比对下，感觉这数据有点眼熟，好像和李观棋差不多。

　　随春生不想放弃这个机会，旋即跑去求李观棋当她的人体模特，事后必有重谢。
　　信息是早上发出去的，中午收到回复，不出意外对方答应下来，【可以是可以，但我对这方面不太熟悉可以吗？】

　　好不容易抓到模特，随春生连发了两个疯狂点头的表情包过去，【可以可以！我保证你只需要站在那里就好了。】

　　次日，李观棋拎着一些菜上门。
　　门铃刚按响，随春生便喊着，“来了来了。”过去开门将人迎进来。

　　李观棋在门口放下菜，换好鞋子。
　　被随春生拉到屋内光线好的地方，她围着他转了圈，最后嫌弃他穿的衣服太多，有外套，不好看具体的身型，站在他面前，抬头，亮着双眼睛认真询问：“可以脱了衣服给我看看吗？”

　　李观棋原本想打字问她需要做些什么，听见这话，手上动作一顿。

　　这话说出来有些流氓，但随春生一进入工作状态就容易沉浸其中，没发现。

　　随后她又自顾自摇摇头，自言自语道，“不行不行，今天温度有点低，要不还是去我房间吧。”
　　说完也不等李观棋反应，又一把拽着他回了房间。

　　关门，开空调和电暖扇一气呵成，没过一会儿房间暖和起来。

　　随春生看眼设计图纸，拿着软尺笑眯眯地靠近李观棋，“这下好了，脱吧。”

　　李观棋没做过模特，不知道要脱到哪种程度，迟疑两秒钟后，试探性地先脱了件长外套。
　　挂好衣服。
　　他里面穿的是件高领的灰色薄毛衣。

　　随春生拿着软尺靠近他，先是量他的腰围，腿围。

　　人靠近的一瞬，两人间的距离拉近，李观棋忽然不知道眼神该往哪里放，身体莫名僵硬。
　　温热的手隔着毛衣腰间扫过，绷紧的腹部传来痒意。

　　不知是过去了一分钟，还是两分钟，他总感觉有半个世纪那么长，身前的随春生收起软尺，退后半步，说了句，“好了。”

　　李观棋默默呼出口气，才发现刚才一直憋着气。

　　一直处于工作状态的随春生没察觉到他的不自在，注意力全部在他身体上。

　　她拉了拉卷尺，垫脚尖，要帮他量肩宽。

　　李观棋下意识附和她想要蹲下，随春生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你站着就好。”

　　于是李观棋不动了，做一个乖巧的人形模特。

　　随春生忙着量肩宽，左量右量不对劲，数据一量一个样子，实验了好几遍才发现，虽然她已经够高，但两人的身高还是有些差距，抬着手量数据不会太精确。

　　要是普通做衣服还好，但这是交给品牌方那边的东西，她还是想尽量做好。

　　随春生想到了什么，“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说完，她攥着软尺出去搬了个板凳进来，放在李观棋身前。
　　由于太过激动，随春生上去的时候踩到板凳边缘滑了下，下意识手撑了撑旁边李观棋的肩膀。

　　后者眼见她摔倒，顺势扶住她的腰。

　　两人在半空中僵了一瞬，随春生终于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飘忽着眼神，撑手在板凳上站稳。

　　而李观棋不知是不是还没从刚才缓回神，双手并没有迅速收回去，而是虚虚地扶在她腰的两侧，防止随时摔倒。

　　事情就在这诡异的气氛当中缓慢进行着，随春生量完李观棋的肩宽和臂长，跳下板凳后，不自然地握拳在唇边轻咳一声，“咳……好了，真的很感谢你能来帮忙。”
　　这句话不假，她说的很真诚。

　　李观棋收回手微笑摇了摇头，意思很明显是没事。

　　随春生却有些过意不去了，这段时间受了他很多帮助，又是做饭，又是当人体模特的，她眼睛一亮，抬头，“要不我请你吃饭吧？”

　　李观棋愣了一秒，看向房间外，摆了摆手。

　　随春生口袋里摸手机，低头看时间，正好没瞧见，“嗯，时间正好，我选个餐厅咱们过去，也好谢谢你这段时间的帮忙。”

　　她划拉了半天手机上的附近饭店，越划眉头皱的越紧，前段时间她不会做饭，尝试点外卖，把附近的雷踩了个遍，实在没能找到好吃的。

　　只能求助身前在这附近住了段时间的人，“但我不知道这附近有什么饭店好吃，你有什么推荐吗？”

　　还没来得及抬头，一只手握下来，盖住了她拿手机想要订饭店的手，原来是李观棋怕她手快，先把饭店定了，比划半天又没被看见，只能先出手拦住她。

　　或许是刚才扶腰的动作都做过了，现在这点握手两人倒是都没怎么注意。

　　随春生抬头瞧见盖住她手机的人摇了摇头，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怎么了？”

　　李观棋的手机在外套里，现在只能打手势，指了指房间外。

　　随春生还是疑惑。
　　李观棋便带着她离开房间，回到客厅，玄关处，他提起了刚才带过来的几包菜，做了个炒菜姿势。

　　“哈你是说已经买了菜，不用出去吃，在家自己做对吗？”随春生拍了拍脑袋。

　　李观棋笑着竖起个大拇指，表示就是这个意思。

　　随春生挠了挠脑袋，“这不太好吧，本来就是我为了感谢你请你吃饭，在家里吃是不是太随便了点？”而且她也不怎么会做饭，在李观棋面前“露一手”，可能都不够他看的。

　　后者却不怎么在意，提着菜进了厨房，半路想到什么，出来给她做了个手势。

　　这下随春生看懂了，意思是可不可以借用一下她的厨房。
　　她连连点头，“可以，当然可以。”

　　随春生跟着跑进去时。
　　李观棋已经撸起袖子开始洗菜了。

　　她举着手机站在身后，尴尬看了会儿，实在没地方下手，“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李观棋瞥了她眼，湿着手从袋子里拿出几个青枣和苹果，洗干净，苹果切块放进盘子插上叉子递给了身后的她。

　　随春生端着盘子站在原地，看看水果又看看他，好吧，这是嫌她在这碍手碍脚让她出去吃水果吗？
　　抬头时，见李观棋又做了个手势。

　　她虽然没看懂，但还是试探着回答：“那……我出去吃了？你有事随时叫我。”
　　李观棋点头。

　　没有请成功吃饭，反而拿了一盘水果出来的随春生回到房间。
　　继续之前的工作，品牌方那边不能含糊，她还得尽快出设计图。

　　一投入到工作就忘了时间，等她三份草稿图都发过去时，刚好是吃饭时间。
　　随春生在椅子里伸了个懒腰，骨头卡巴卡巴响，鼻尖似乎嗅到什么香味。

　　她无意识地丢下东西起身，推门出去。
　　正好瞧见李观棋正在端菜上桌，后者瞧见她出来，抬手做手势，意思应该是【做完了？正好，可以吃饭了。】

　　忙碌工作，肚子饿得很快。
　　还刚好在吃饭时间有东西吃，随春生忍不住兴奋起来，眼睛跟着亮了，“好香啊！”
　　快步走过去。

　　“你做了这么多菜？”她粗略数了下，李观棋居然炒了五个菜，“这也太丰盛了吧，会不会吃不完？”
　　李观棋端着最后一大碗汤出来，解下围裙，摆了摆手，意思应该是，【没事，有我呢。】

　　随春生也就放心坐下了。
　　李观棋先给她盛了碗汤，用眼神示意她尝尝。

　　半碗下肚，随春生身体跟着胃暖了起来，亮着眼睛狠狠点头，“好好喝！”
　　在冬天里喝一碗暖呼呼的汤，人生还有比这更幸福的事吗。

　　原本因着上午在房间里量体的事，随春生还有点尴尬，怕跟李观棋待在一个空间她会不自在，没想到现在被一碗汤俘获，心底那点不自在一扫而光。

　　见她笑，李观棋跟着笑了，拿手机打字，【你喜欢就好。】

　　“我很喜欢。”随春生随口问道，“不过，这是什么汤啊？”

　　【就是普通的骨头汤，但是我放了些黄酒，可以暖身。】

　　“难怪我尝到了点酒味。”随春生恍然点头。
　　正式开饭后，她又喝了两碗汤，直到肚子都鼓起来，菜没吃多少，反而都是李观棋在吃。

　　吃完饭，随春生实在不好意思再让李观棋洗碗，便把他推出厨房，强烈要求自己来洗。

　　接下来的一个周为了完成品牌方的要求，随春生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因为是工作室刚开始，暂时只有她一个人，所以一件礼服从设计到打板再到最后的缝纫都得是她一个人来完成。

　　男明星很忙，约不到具体时间过去量体，只能拿李观棋来参考，好在差别并不是很大，跟品牌方那边再三商量后，定下一个半月后交衣。

　　等三份草稿给那边发过去，暂时忙完手头上的工作。
　　随春生才想起李观棋，这段时间受了对方太多照顾，又是做饭又是当人体模特的，她想好好感谢下对方。

　　前几天拖朋友带了个礼物给她寄过来，正好到了。
　　她准备送过去，便没发消息。

　　随春生换套衣服，带着礼物直接出去过去敲门。
　　贴耳静静听了会儿，没听到屋内传来走路的声音，倒是传来两声软乎乎的猫叫。

　　“糯米？”随春生问：“是糯米吗？”
　　小猫隔着门回了一声喵。

　　“现在家里就你一个在家？”随春生说。
　　小猫喵了两声。

　　“好吧，糯米你现在家里有人就叫一声，没人就叫两声明白吗。”
　　小猫隔着门叫了两声。

　　“没人是吧。”随春生笑了，“真聪明，糯米乖哈，等我回来给你带猫条吃。”
　　糯米挠了下门，也不知道是同意了还是没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