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闻栀子香》左蘩

22、你就是那个小女巫

　　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江诚像是看见了大救星一般扑上去，和之前那个趾高气扬对待顾婉的他截然不同。
　　“顾婉，你终于来了，今天发生的事情...”
　　顾婉摘下墨镜，她也是没想到这位站在顶峰的江公子也有摔下来的一天，要不是他之前将她看得连狗都不如，她还真就心软帮他了。顾婉眼珠子一转，生出一计，她不能就这样让江诚白白得到她的帮助。支开下人，顾婉俯下身子，热气喷洒在江诚的耳廓上。
　　“我有一个办法，不知道你答不答应。”
　　抛出一个反问句，实则是疑问句，事已至此，她知道江诚面对她的条件不答应也得答应。
　　这个在旁人看来阴险无耻的条件，却是顾婉的梦寐以求。

　　沈国丰和徐秀已经在客厅等了好一会儿，男人不时地抬起腕表查看时间，显得焦躁不安。
　　沈桉推开门的一瞬间，脸上就挨了一掌，她有些懵，但是沈国丰显然不给她发愣的时间，预想中的第二个巴掌即将要落到还有半边脸时，谢喃一把扣住他的手腕。
　　“谢喃，我敬你父亲有点实力，但是你三番五次阻挠我女儿的事情是不是太过分了？我教育自家孩子，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插手。”他想挣脱开谢喃的控制，没成想少年人的力气大得惊人。
　　“你也配说自己是她的父亲？”谢喃冷笑着：“沈桉七岁的时候你为了利益甚至想牺牲她，到她成年为止你们都是不管不顾，现在江家给一点好处就屁颠屁颠要把亲生女儿嫁出去，就你们这样的也配生孩子，我看你当初那宝贵的三十秒还不如拿去喂狗。”
　　沈国丰一把岁数了何时受到过这样的侮辱！他气得两眼一黑差点晕过去，奋力抽出手想给谢喃也来上一耳光。
　　沈桉找准时机猛提了一脚某人的关键部位，沈国丰立刻倒地不起哇哇惨叫，又看了一眼沙发上的徐秀，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内心怕是早已波涛汹涌了吧？既然这么能装，那你不妨就装一辈子！
　　还是不解气，松开谢喃的手走上前抬手就给了徐秀一拳。
　　不是耳光，是拳头，这招有奇效，她看见顷刻间两道红色液体从女人的鼻孔里流出来。
　　“啊！！！”徐秀跟杀猪似的惨叫起来：“你个小贱人！我和你拼了！”
　　真是吵死了，沈桉又补了一脚，地上的人才算是没了声响。
　　有这样的父母，沈桉觉得这简直就是她人生中的一大污点，不想再和二人啰嗦，她拨通110麻烦警察叔叔来处理。
　　“喂？警察叔叔吗，这里有一对夫妻私闯民宅还打人，现在已经暂时被我制服了，你们快来啊。”沈桉装得很像，仿佛真的是一个家里被人硬闯还被打了的人。
　　额...但是这也好像就是事实。
　　谢喃摸摸女孩的右脸，都打肿了。
　　“痛吧？去我家给你冰敷一下，别呆在这里了，乌烟瘴气的多晦气。”脚边的沈国丰还想发作，被一脚踩住手一声都不敢吭。
　　沈桉一听还要去谢家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我才不去你家，你爸看我那么不爽，等会万一杀我灭口怎么办！“
　　谢喃突然开心起来：”那我们就私奔啊。“
　　什么？私奔”沈桉没听错吧？她惊恐万分：“谁要和你私奔！你瞒着你爸偷偷从英国飞回来他好像还没找你算账吧，等会去了不是更火上浇..."
　　"你相信我。”谢喃牵起沈桉的手，丝毫不顾及禽兽夫妻那要吃人的目光，因为他听见，警车已经在外面了。
　　上一次没在看守所里关够，那这次就关到你们满意为止吧！

　　“爸，我向您请罪来了！”谢府，谢喃恭敬地跪在垫子上说得正气凛然：“我不该不和您说一声就私自从英国回来，不该如此莽撞行事，您要怎么责罚我都行！”
　　谢栋坐在椅子上背对着儿子，什么话都不说。一周前他接到谢喃姑姑电话，才知道谢喃这小子已经从伦敦跑回来了，他很像派人去机场拦截住他将他五花大绑捆回来，但是谢喃姑姑的一番话提点了他。
　　“老谢，我呢，知道你现在的心情非常差，但是你先听我说几句。从阿喃到伦敦开始，他的情绪就一直是处于一个低谷的状态，曾经我以为他只是为情所困，但后来我发现这只是一小部分，他整晚整晚地不睡觉只是为了帮助谢家重新回到过去，我这边的企业他打理得很好，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天赋异禀，一生有个想守护的人不容易，阿喃他都这么大了，你就随他去，让他自己闯吧。”
　　谢栋叹了一口气，或许真的是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
　　谢喃看父亲一直不说话，悄悄偏过头去看他的表情。
　　“第一，以后我不会再来干涉你感情上的事。”
　　谢喃如临大敌慌忙找补：“我不是这个意思..."
　　"第二，你听我把话说完。”谢栋转过身来看着儿子的眼睛，这双眼睛，至纯至真，和年轻的他那么像，他怎么可能看着自己的孩子陷入痛苦。
　　“第三，作为谢家以后的顶梁柱，你要对事业上心，不可当作儿戏随意糊弄，江家现在与我们算是彻底撕破脸，以后你要走的路恐怕很艰难，但是，不管如何，都要保持一颗善良的心，爱身边你所爱之人..."
　　谢喃抬起头，眼睛又里有泪花在闪烁。
　　这就是他的父亲，父爱是悄无声息的，是雄伟壮丽的，这就是他的父亲...
　　”第四，男儿有泪不轻弹。“谢栋抽了一张餐巾纸顺手将儿子扶起，他动作僵硬地把谢喃的眼眶抹了一下，动作很粗糙，但是谢喃不介意。他的父亲，一向是最不会表达情感的，今天这一出倒是给他整煽情了。
　　”不要让人家一直在外面等你，没事了就赶紧走，省得我心烦。“谢栋挥手赶人。
　　谢喃走出家门的那一刻突然感觉今天的天气格外好，城北城的秋天，是他和沈桉最喜欢的季节，自家院落里的那棵苹果树也快要成熟，每一年结出来的果子都红彤彤的。深吸了一口清冽的空气，谢喃朝不远处望去，他的桉桉笑着朝他走来。

　　”你和你爸爸没有吵架吧？“沈桉挽着谢喃的手，看着他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不解。
　　”没有吵架，我爸跟悟了一样，他说不会再干涉我情感上的事情。但是你也知道的，他那个老顽固肯定不可能自己就这么跟打开任督二脉似的，我估摸着是我姑姑找他说了什么。“谢喃感慨道：”其实我爸他也挺不容易的，谢家三代掌门人就数他最操心，即使是因为事业有时候会忽略家庭，但是也不影响什么，在我很小的时候他全世界到处奔波，后来家里稳定下来才安心修养，却落下一身毛病..."
　　说着说着，沈桉听出了一股心酸的味道，她若有所思地回道：”你爸爸是个好父亲，亲情上可能有所怠慢，可是我看他对你是真心实意的，非常看重你，也很爱护你，阿喃，其实我挺羡慕你的，至少你的家庭还算和谐。“
　　而自己那对现在尚在看守所里的”父母“，看了真是让人心寒。
　　谢喃知道自己的事情让沈桉想起了不愉快的事情，便机灵地转移话题：”现在的天气很舒服啊，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也该好好散散心了，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叫上崔町他们一起。“
　　沈桉摇了摇头，她还要继续巩固英语为留学做准备。
　　”暂时没有，最近心乱乱的，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你从伦敦回来以后有什么打算吗？是不是还要回去。“
　　说到这层，沈桉的声音低了下去。
　　谢喃想不出什么应对的措辞，他走到树下捡了一片银杏叶。
　　“按理来说，我是要回去的。你知道吗，在伦敦的这些日子我真的和姑姑学到了很多，而且以前在金融方面的能力也渐渐回来了，我找到了从前的感觉，这真的很好。”银杏叶随着谢喃的动作微微转动，他继续说：“可是，伦敦不是我的家乡，那里的风景真的很美，城市的夜景也很繁华。可巴蜀吃多了也会想念城北的味道，大本钟欣赏得久了我发现自己还是喜欢祖国的大好河山，而且...那里千篇一律洋人的脸，我都看不见一个名叫沈桉的女孩的东方面孔了，我还是喜欢她那样的。”
　　女孩原本慢慢垮下来的脸瞬间恢复了色彩，她围着谢喃转圈圈，一边转一边说：“真的吗真的吗？你就那么喜欢那个叫沈桉的东方面孔吗？他们说漂亮的女人最会骗人了，你就不怕那时巫术被蛊惑了吗？”
　　“如果那真的是巫术的话，我相信那个女孩的巫术不会害我的，就算她要害我，也是我心甘情愿。”谢喃把银杏叶插在沈桉的耳旁：“那个叫沈桉的小女巫现在很像就在我面前，怎么样？要不要展示一下你独特的巫术？”
　　沈桉笑得很甜，她确实有巫术，并且全世界除了谢喃，其他人都对这种巫术免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