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先低头谁就输了》芥茉辣

7、Chapter 7

　　日料店。

　　幽静的包厢内，端坐着五六个人，各个透着投资家的高傲和不易察觉的轻蔑，姚炳安带着她挨个介绍下便入了座。

　　席间，姚炳安曲意恭维，高谈阔论，谈古论今。

　　周粲没注意到周围游荡的、盘旋着的微妙气息，只觉自己几乎插不上话，偶尔有人提到游戏产品，她简单回应几句就行，其他时间便在旁边默默干饭，再适时展现几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这种饭局可以，挺简单的，她应付得来，周粲很庆幸地想。

　　然而事情不能高兴的太早。

　　那个丁总做的是老产业，就此稳坐泰山，平稳养老是够用的，可人的欲望怎么会适可而止。

　　他看中了现在年轻人喜欢的动漫二次元，想跟着时代发展潮流投资新产业，却转变不过来自己固有的老旧思维，处处小心谨慎，谨慎也就算了。

　　几轮觥筹交错后，周粲听见他说：“你们陆总做这个也有几年了，这个产业发展快，真像你说的那么厉害，公司不应该是现在这个规模吧？”

　　姚炳安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这种话他也就是听听，真要是像丁总说的那样，那他压根儿不会一次次跟自己交涉了，无非就是贬低他人，抬高自己的利益罢了。

　　他刚要开口：“我们这三年一直稳扎…”

　　“陆总是个深思远虑的人，眼光独到，有勇有谋，他虽然年轻，却能看到别人都看不到的，像丁总这样的既得利益者，还真不一定能跟得上陆总的脚步。”

　　周粲一晚上就听丁总叨叨叨地东拉西扯，顾左右而言他，好不容易说到正题又开始阴阳怪气，本来不关她的事，可是这么嘴陆良珩，她真的忍不下去。

　　趾高气昂的怼完丁总后也不顾姚炳安的震惊，周粲直接站起身，一脸漠然地离开，本就长着一张冷脸，这一波操作属实让全屋人下不来台。

　　翌日一大早，姚炳安风风火火地闯进了陆良珩的办公室，陆良珩昨晚同样和关隼出去应酬，喝了不少酒，不太舒服，正靠在沙发上假寐。

　　“珩哥，周粲这人究竟是什么路子，你在哪请来的祖宗？”

　　姚炳安“嘭”的一声关上门，走路带着风，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此刻咋咋乎乎的。

　　闻声，陆良珩缓缓抬起眼皮，捏了捏鼻子，声音沉哑微凛：“怎么了？”

　　姚炳安并未添油加醋，但也算慷慨激昂地讲述了昨天他从未经历过的挑战：“她这脾气，是怎么在千径约那种公司待上三年的？”

　　陆良珩听过之后没忍住哼笑一声：“那丁总呢？”

　　“我能怎么办？”姚炳安靠在办公桌，双手环胸，看样子能吐槽三天三夜：“该道歉道歉，该装孙子装孙子，我低三下四地跟人家解释，说这种技术型人员说话就是直，但是实力在，好不容易才和人家约了下次再谈。”

　　他一想到昨天就两眼发黑。

　　“谁叫你没事找她去应酬。”陆良珩收回翘起的二郎腿，坐起身，一副看好戏的语气，好像这件事和他无关似的。

　　“对，别问，问就是后悔，我还寻思领着美女去，这事就成了。”姚炳安一脸追悔莫及、懊悔不已的神情。

　　陆良珩没有了刚才的笑意，微一拧眉：“你以后少带女孩子去乱七八糟的应酬，行了，这事也别迁怒她，她不擅长处理。”然后倾身拿起茶几上的文件。

　　姚炳安“嘿”了声：“你听她维护你几句就帮她说话，早知道我不和你说了。”说完气哄哄地离开了。

　　陆良珩略显疲惫地翻着文件，脑补了一下昨晚的场面，不自觉地勾了勾唇角，露出他的标致“小括号”。

　　周粲昨晚从餐厅出来就被呼呼刮过的凉风震了个哆嗦，瞬间清醒不少。

　　她刚才做了什么？

　　把甲方爸爸给骂了？

　　周粲你真是出息了！

　　人家没说什么吧，你怎么就沉不住气了？

　　陆良珩知道你这么盲目地为他出头，还把新同事给得罪了吗？

　　抱着无尽的悔恨往回走，直到进了家门周粲还在懊恼。

　　第二天看见姚炳安，周粲便急忙跑过去，想着昨天确实冲动，怎么着也得道个歉。

　　“对不起啊，姚经理，我昨天有些冲动了，帮了倒忙。”

　　眼神真挚，态度诚恳。

　　姚炳安发现自己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本来打算以后尽量不要和她接触了，这一道歉，火气消了大半。

　　“算了，我也不该带你去，丁总说话确实过分，小姑娘受不了，正常。”

　　然后绕过她回了办公室。

　　周粲轻轻叹了口气，心想以后还是本分地做好本职工作吧。

　　后来周粲发现，Flag立完就是用来打脸的。

　　下个月，临市要举行一年一度的国际动漫节，有会展，论坛，商务，赛事，活动五大板块。

　　几年来，动漫节的专业化，国际化，产业化，品牌化，市场化程度持续提升，还有众多知名企业和机构纷纷参展。

　　这对他们来说是个走到大众面前的好机会。

　　周一一大早，同事们端着咖啡例行晨间必备节目，陆良珩一改往日的悠闲，雷厉地走进办公室：“小姜，通知大家开会。”

　　偌大的会议室坐满了人，陆良珩解开西服扣子坐进椅子，双手交握：“恒远已经成功进入企业库，接下来我们将全面着手动漫节相关事宜，李艺，你先汇报一下动漫节的日程。”

　　李艺点点头，动作麻利地点开电脑：“动漫节历时三天，从动漫，科技，游戏，周边各个类别着手，第一天动漫游戏商务大会和高峰论坛同时进行，外展还有各个公司的展厅活动，第二天主要是企业宣讲活动，之后会有个商业洽谈，最后一天是cosplay活动，是游客最多的一天，也是公司面向大众最直接的方式。”

　　陆良珩缓缓靠上椅背，线条清晰的手臂搭上桌子，手指消瘦修长，一下一下地敲着桌面：“好，关隼你们小组负责高峰论坛，商务大会…”他视线扫了一圈，李茉晗积极自荐：“良…”

　　话音未落，陆良珩视线锁定角落里正在默默记着笔记的周粲：“周粲你跟我负责商务大会，其余动漫组和技术部负责展厅活动。”

　　周粲听到自己的名字时一顿，抬眼愣怔地与陆良珩对视，随后若无其事地点点头。

　　李茉晗上扬的嘴角僵硬地落了下去，不情愿地努了努嘴，她家与陆家是故交，小时候与陆良珩见过几面，后来家里搬到国外，联系慢慢变少，近年，国外的生意不好做，李茉晗的爸爸又渐渐将重心转移到国内。

　　李茉晗从国外回来，家里并没要求她找工作，不过当她得知陆良珩自己开了动漫公司，而且正与她专业相符，她求了爸爸好久，她爸爸才勉强答应她到陆良珩的公司上班，爸爸自然知道她的小心思，于是警告她到恒远工作可以，但是不能影响公司，言外之意，就算帮不上忙，也不能帮倒忙，不然他会立马让陆良珩辞退她。

　　李茉晗工作上还算勤奋，与陆良珩的相处也有分寸，顺利地待了几个月。

　　所以这次，即便心有不甘，她也只能老实听陆良珩安排。

　　“动漫组确定好参展项目，技术部负责最后的质量控制和宣讲。”陆良珩继续说着：“cosplay活动也不能忽视，还有什么问题，现在提出来大家讨论。”

　　没有了平时的闲散，大家纷纷提出自己的想法，会议室一时间讨论的热火朝天。

　　会议确定了各个部门的工作内容，这一阶段，大家将全力以赴地为动漫节做准备。

　　本来周粲的工作只是和她部门人员保证参展游戏和动漫的质量，确保每一个场景细节、镜头设计、构图光影以及动作表情都要精良。

　　她对这些很有信心，因为陆良珩从不计成本，从人员到技术都是非常优秀的，通常一个场景就要细扣一个月。

　　而且这次的动漫节对陆良珩来说至关重要，她回来的目的就是希望能够帮到他，便也不遗余力。

　　然而就在周粲加班加点忙碌了好多天终于松了口气的时候，关隼找到了她。

　　周粲平时和他交流并不多，两人在大学时期就素不相能，一见面就掐。

　　周粲自己也奇怪，她对人的态度无非两种，一种是关系还不错的，大家至少可以正常的来往，再一种就是她特别讨厌的类型，一句话都不会多说，特别极端。

　　而关隼处在其中，倒说不上讨厌，只是单纯的不顺眼。

　　关隼前几天听姚炳安讲述周粲的壮举，咯咯咯笑个没完，还欠欠儿地跑到陆良珩面前，问他是不是自己偷偷的笑得挺开心，被陆良珩白了一眼悻然离去。

　　这回这个机会他高低都得给周粲送过去。

　　于是他跑到周粲面前。

　　“周粲，动漫节cosplay的活动，你扮楚绾儿呗！”

　　楚绾儿是他们参展作品之一的民国时期人物，目前大多数公司都在涉猎古代人物，这个时期却寥寥无几，恒远主打原创传统文化IP，楚绾儿这个人物是项目重中之重。

　　周粲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闻言一顿，转过头，眉毛快要拧成麻花了，语气脆生生地：“你找我cosplay？没人了？”

　　关隼也算是知道如何拿捏周粲，双手环胸，懒懒开口：“我不寻思着，这是公司打开市场的好机会，这个人物如此重要，当然要找个符合形象的，绝不能草草了事，不然对不起陆良珩这么多年的心血。”

　　周粲狐疑地看着关隼，琢磨了半天，不确定地问：“你没坑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