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先低头谁就输了》芥茉辣

24、Chapter 24

　　周粲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早知道是现在这个局面，打死她也不会来的。

　　她硬着头皮模糊说道：“那天晚上麻烦你了。”声音却越来越低。

　　陆良珩微勾了下嘴角，俯身与她平视，距离一下子拉近，周粲心扑腾扑腾蹦跶好几下，听见他低声说：“你还挺没良心的，每次都是用完就跑。”

　　伴随着一阵阵的香气，氛围暧昧不明，即使周围都是人，仿佛也被隔绝在外，周粲不由地红了脸颊，“也没有吧。”

　　她的眼神飘忽，像极力隐藏着什么。

　　“下一组！”

　　一阵躁动打破了这边尴尬的气氛，队伍向前走着，这一组轮到他们了。

　　挪进教室，周粲发热的脸庞还没等降下温来，眼前的场面又让她感到绝望。

　　教室后方坐着一排人，中间的应该就是导演，看着挺年轻。

　　四周空旷旷的，一个女生走到中央，一屋子人的视线全部投向她，助理发给她一份台词，让她用青春洋溢的状态朗诵一下。

　　“这是一座书卷飘香的学府，这是一片成长栋梁的乐土，这是一个创造未来的摇篮…”

　　青春洋溢倒是没听出来，小姑娘的声线里带着三分羞涩，三分崩溃以及四分颤抖，读完以后的那份解脱倒是展现的淋漓尽致。

　　周粲听着羞耻的台词，不觉瞳孔放大。

　　我一会儿也要读？

　　我能撤吗？可后面是陆良珩诶！

　　只觉得与陆良珩之前的几次局面似乎没那么尴尬了，今天才是要创造记录的一天。

　　进没办法进，退也无路可退，周粲左右看看，心里的山峰塌了又塌，看着前面一个个朗诵完毕，缓慢向前蠕动的队伍，她认命地闭上眼睛。

　　心想，说好的文艺片呢？说好的氛围感呢？

　　“叭嚓”，内心深处的呐喊被拍碎。

　　周粲睁开眼疑惑地侧头看过去。

　　陆良珩看着生无可恋的周粲，没忍住拿手指弹了下她额头，有些好笑地看着她：“想什么呢？”

　　周粲直直地盯着他，愣了半晌，紧张的吞了下口水，还没等说话，就听见导演喊：“下一个。”

　　她正过身，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硬着头皮走过去，横竖都是一死，让狂风骤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周粲站到教室中央，一瞬间，周围静的能清晰听见教室外微风吹过树叶飒飒作响。

　　湿热的空气顺着窗户飘过，让人烦躁沉闷，周粲不觉冒出些冷汗来。

　　她深鞠一躬，清了清嗓子，挤出佯装平静的语调：“大家好，我叫周粲。”

　　助理将台词本递给她便退到一边，周粲拿着面前的几页纸，极力控制着手不要抖，刚做好心理准备要开口。

　　“后面那个男生，你也上来。”导演略显稳重的声音突然打破她刚建立起来的脆弱准备。

　　嗯？

　　周粲瞪大双眼一脸茫然地回过头，看见陆良珩指了指自己：“我吗？”

　　导演轻声笑了下：“没错，就是你。”

　　陆良珩眉稍轻挑，悠然地走过来，看着一脸轻松，不像她，半条血都在刚才短短的时间里折腾掉了。

　　周粲完全懵掉，不知道导演要干什么。

　　“你是他女朋友吗？”导演手肘撑在桌子上，十分自然地发问。

　　这…真是个好问题。

　　周粲被突如其来的奇怪问题问住，脑子一时转不过来，怔了一会儿，木讷的摇了摇头：“不是。”

　　“哦～”导演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模拟一个场景，你拿着书递给他，他接过书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你。”

　　“然后呢？”周粲懵懵地眨了眨眼睛。

　　陆良珩同样一脸疑问地皱眉看着导演。

　　导演理所当然地说：“没然后了，演吧！”他双手抱着胳膊靠向椅背朝两人扬了扬下巴。

　　陆良珩点头，转过身冲着周粲挑了下眉，嘴角要笑不笑的：“开始吧。”

　　这么随便？

　　周粲心想，这大概就是艺术家不同寻常的脑回路吧！

　　也行，总比慷慨激昂的念着羞耻台词强。

　　虽然没刚才那么紧张了，但是这种场合她再也不要经历第二次了。

　　于是周粲一脸漠然地抬手将台词本举到半空中。

　　陆良珩从裤兜里抽出手，神情闲散地接过台词本，然而并没有碰到她的手。

　　周粲迷惑地抬头看向他，猝不及防的对上他漆黑又直白的眼眸。

　　一瞬间，双眼交汇，目光如炬。

　　陆良珩眼神里有种说不出的意味，嘴角略弯，携着一个浅浅的“括号”。

　　两人盯了不知多久，盯的周粲已经有些恍惚了。

　　她记得之前看过一篇心理学的文章，如果两人对视超过三十秒，便会爱上对方。

　　她看着陆良珩，只觉心跳在一点点加速，他眉眼间的深情，让周粲越看越觉得脑袋一阵发晕。

　　不知道有没有超过三十秒，但是她意识已经不大清晰了，像是震击了灵魂深处一样。

　　最终，还是导演打破了这场对视：“好了，你们俩面试结束，可以回去等消息了。”

　　陆良珩闻言收回视线，冲着导演微微点头。

　　周粲满脑子思绪都是乱的，她朝导演鞠了下躬，两人一起并肩走出教室。

　　这事八成是不能成了，预想的黑历史也没到来，荒唐的面试就此结束。

　　周粲松了口气，刚想转身离开，帆布包的带子被人一把拽住。

　　陆良珩在她身后剑眉微拧，语气带着不悦：“你怎么总想跑？”

　　忘了还有这茬，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周粲不自然地回过头，神色窘迫，扯了下嘴角笑道：“还有事吗？没事我先走啦？”

　　“有事！”陆良珩拉着带子把周粲拎走，大步向前。

　　“你慢点！”周粲小跑着才能跟得上，不情愿地嘟哝着。

　　闻言，他放下脚步，回过身向前一步，站定到周粲面前垂眼凝着她，眉眼凌厉：“你说说，我怎么惹着你了，说不理我就不理我。”

　　他的胸膛差一点就撞上她，周粲被这小小的距离震慑到，不经意地后退一小步，低声嗫嚅：“你知不知道喝醉酒后，最怕的就是第二天有人帮她回忆？而你是唯一见过我喝醉样子的人。”

　　说到最后，声音弱了下去。

　　似是没想到是这个原因，陆良珩噗嗤笑出声，俯下身，与她平视，距离近到能看清她浓密轻颤的睫毛。

　　他慢条斯理道：“我忘了，不会给你回忆，你别不理我呗！”陆良珩声音上挑，带着致命的诱惑。

　　温热的气息扑来，周粲心口忽地一颤，全身传过一阵酥麻，刚才与他对视那种晕晕乎乎的感觉再次袭来。

　　午后的阳光，像是给一切蒙上了一层滤镜，变得有些模糊。

　　万物缥缈，温煦燥意浸透着肌肤而后渗入，连带着人的心也燥起来。

　　一定是阳光过于明媚，才会给人这种错觉。

　　周粲说服自己后，点了点头，尽量平静地说：“好。”

　　陆良珩满意的直起身，故作姿态道：“行，你可以走了。”

　　周粲抬头看了他一眼，慢慢移开视线，浅浅地回了句：“嗯，再见。”

　　感觉到身后的灼灼目光，周粲不由地加快脚步离开，望着匆忙离去的背影，陆良珩弯了下唇角，向宿舍走去。

　　一个惬意的午后，周粲接到了拍摄通知的电话，并报上了自己的身高体重。

　　她不知道该不该高兴，因为那个羞耻台词仿佛是避免不了了。

　　不知道陆良珩有没有通过，周粲就是觉得他没问题，所以才愈发紧张。

　　拍摄日定到了周末，这天阳光大好，是个适合拍摄的好天气。

　　到了通知的现场，周粲才知道，宣传片分好几个板块，自己只是其中之一，镜头并不算多，而且没什么台词。

　　这让她隐隐松了口气。

　　目前要拍的是计算机系的一个多媒体教室，她换上一身正装和几个同学还有老师一起。

　　室内摄像师打光师陆续就位，第一次面对镜头，周粲觉得好不自然。

　　这个场景主要展示的是计算机系的现代与科技化，还有学生们熟练操作的状态等等，反反复复拍了几次总算过了。

　　拍摄结束，周粲一脸轻松，没她想的那么难，还可以回去睡一觉。

　　可导演突然单独叫住她：“周粲，你一会还有几个场景，先跟我们走。”

　　似乎看出她迷惑不解的眼神，导演接了句：“有什么不理解的，可以问。”

　　周粲犹豫了一会儿，迟疑说道：“这剧本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毕竟没看到让人脚趾扣地的台词。

　　然而，完全没意识到，她的重点偏了。

　　导演嗤笑一声，语气极为不屑：“当然不一样，按照你们学校出的策划，学生自己就能拍了，还请我干什么？”

　　周粲赞同的点点头，和团队一起去往下个场景。

　　路上，她小心翼翼地凑到导演身边，低声问道：“袁导，那你选我的理由是什么？”

　　还是没意识到重点。

　　导演意味不明地撂了她一眼，略显神秘：“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他们一行人来到图书馆，一部分工作人员已经在里面布置道具和灯光。

　　周粲远远地看见窗边的陆良珩，瞬间怔住，此时才意识到，她要来拍什么？和陆良珩？

　　陆良珩安静地靠在椅子上，低头翻着书。

　　上午的日光和煦的扫了进来，周围一片混乱，独留一方静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