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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Chapter 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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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屋内清醒的几人面面相觑,而不清醒的已经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张浩“嘁”了声:“出来聚餐不就是喝酒的吗?至于吗?”
陆良珩睨了对面的人一眼,这个男生就是之前讨论过周粲身材的人,他对这个男生一直没什么好印象。
陆良珩椅子往后一推,椅子腿磨着地面发出“刺啦”的声音,他站起身抬手拍了下林译:“走了。”
四人费力地下了楼梯,走出饭店,过了没几米,周粲粗粗地喘了口气,侧头问颜婷婷:“婷姐,你站得住吗?”
颜婷婷听见有人喊她,霍地直起身一本正经地点头:“我站得住!”
“朵朵,你先松开她,帮我扶一下六一,我抱不动她了,还是得背着。”
钱柳依很瘦,如果在她清醒的情况下,周粲能抱着她多走一段,毕竟她更喜欢公主抱,因为背着不好看。
可她现在不省人事,就像捧着一坨沉沉的铁。
“那你要乖乖站好哦,我就松开一下下。”孙琳朵嘱咐完颜婷婷便立马撒开手过来接钱柳依。
可就在她松手的一刹那,颜婷婷直直地坐在了地上。
陆良珩抬手推开门,一阵微风涌了过来,空气也更清新了。
结果他一转头便看见几米外的一片混乱,眉心一跳。
这场面!
陆良珩侧身对林译说:“你过去帮个忙,帮她背一下钱柳依。”
“我背不了,我女朋友知道我背别的女生会吃醋的,你怎么不去?”林译很坚决地拒绝他。
林译长得很结实的样子,肤色有点黑,看起来很粗心,没想到提起女朋友倒是一副细腻含羞的模样。
陆良珩第一次觉得没有女朋友是这么不爽的事,语气多少带点欠儿地说:“我也背不了,我未来女朋友知道我背过别的女生也会吃醋的。”
说话间,周粲早已背起钱柳依往前走,孙琳朵也从地上扶起了颜婷婷。
夜深人静,只剩几盏路灯清冷的亮着,假期的校园,行人寥寥无几,四个女孩子是这条街最独特的风景线。
身后不远处缓缓地跟着两个男生,路过的行人对两人投来了鄙夷的目光。
路过一家药店,陆良珩停了下来。
“你先回去吧,看着点她们,我一会儿再回去。”
林译没多问,应了一声便过了马路。
陆良珩望着马路对面的几人进了学校后,才幽幽地转身拐进了药店。
周粲把钱柳依放到椅子上后喘个不停。
五楼!
钱柳依,你欠我的拿什么还?
她拧开水喝了几口才勉强缓了缓,额头上渗出细细密密的汗水。
随即,两人连托带拽的把颜婷婷弄到了床上。
孙琳朵累得不行,气喘吁吁地说:“婷姐还算有点意识能把她托上去,六一怎么办?”
两人看了眼椅子上一动不动的钱柳依,抚了抚额头。
最后,孙琳朵把宿舍中间的长桌清理干净,周粲把钱柳依的床垫和被搬下来铺到桌子上,两人费力地将钱柳依抱到了长桌上。
没别的办法,只能让她睡在这了。
折腾完之后两人筋疲力竭,靠在椅子上无语的对视一眼,忍不住笑出声,鬼知道这一晚上都经历了什么。
过了一会儿,孙琳朵起身:“我去洗漱了,出了一身的汗。”
周粲跟着站起来:“我出去一趟,给她们买解酒药,不然明天一定头疼。”
“你自己行吗?”
“可以的,你先洗漱,回来换我。”
周粲慢慢悠悠地走下楼,拖着疲惫的身体面无表情地往外走。
月光格外柔和,宿舍楼对面的榕树下,陆良珩静静地靠在树干,一半身子虚虚隐进黑暗里。
周粲余光扫见他,目不斜视地从他面前直直走过。
“小足球,你没看见我吗?”寂静的夜晚响起陆良珩拖腔带调地声音。
周粲停下脚步,若无其事地转身:“有事吗?”
陆良珩缓缓走到她面前,留下仅一步的距离,周粲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茂密繁盛的大树将两人笼罩在月影之下,陆良珩似乎没在意这个动作,提起手里的袋子,在空中晃了晃:“你不是要去买解酒药吗?”
周粲看着眼前用心装的满满的袋子,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滋生,不过真的累了,她懒得揣测别人到底什么心思,想了想,扯了个勉强地微笑:“那我替柳依领了这个情了。”
便伸手去接那袋子。
刚抬手,陆良珩稍一侧身,将袋子收了回去,他缓慢地挑起嘴角,语气意味不明:“她都不醒人事了,你替谁领?”
微风轻轻拂过,似乎将人吹的清醒了些。
他这是在主动接近自己,周粲对于男女之间的接触很敏感,如果异性与她的交往怀有其他意图,她多少会感觉到,真不知道自己是他在这个大学里的第几个目标。
周粲双手抱在胸前,语气很淡:“你想我替谁领?”
陆良珩举起解酒药塞到她手里,慵懒地说:“你领就行。”
男生手指不经意地碰到小姑娘的指尖,冰冰凉凉。
周粲低头看着手里的袋子,怔了一瞬,眼睫微颤,随后佯装镇定地抬起头:“谢了。”
接着头也不回地向宿舍走。
“别光谢啊,别忘了欠我个人情!”陆良珩在她身后懒懒地说。
周粲顿了一下,摆了摆手快步走进宿舍,陆良珩看着她慌忙逃离的背影,低低地笑了一声。
清晨,风轻轻掠过树叶,阳光暖而不烈,透过窗户柔柔的照在钱柳依的脸上。
钱柳依懒懒地伸了个腰,睁开眼睛。
然后,“唰”一下就清醒了。
三个人像做遗体告别似的盯着她,她噌一下起身又立马躺下,头疼欲裂:“什么情况呀?”
“看见你有事我就放心了,哦不,是没事,我急着赶车,不和你们说了。”
孙琳朵看了眼还喘气的钱柳依,急匆匆地拎着箱子往外走。
“注意安全!”
“拜拜!”
随即宿舍又恢复了安静。
钱柳依看了一圈,对自己睡在桌子上满是疑问,不过不敢说、也不敢问,默默躺着,很难受的样子。
人既然醒了就免不了一顿批评教育。这还算好的,她应该庆幸孙琳朵没来得及给她个酒后回忆。
——
陆良珩和关隼住在申市的郊区别墅,两家临栋,离申大还不算太远,上午,老陆的司机过来接他们。
路上,关隼想起了还有八卦可聊,问道:“你和那个靳月怎么样了?”
陆良珩靠在后座仰着头,双手抱着胳膊闭目养神,闻言略抬眼皮睨他:“她不叫靳月,我搞错了。”
本来关隼就随口一问,这下来了兴致:“那她叫什么?”
陆良珩偏了偏脑袋,不太想搭理他:“不知道,不过应该是你们系的。”
关隼往他那边挪了挪。
“有没有别的信息?说不定我能帮你呢,漂亮小姑娘我没理由不认识。”
听到这句,陆良珩抬头看他一眼。
“我听我同学好像叫她…灿灿?好像是灿灿。”
“灿灿?没听说过,是不是叫蔡蔡呀?我们班那个系花叫蔡欣瑶,大家都叫她蔡蔡。”关隼猜测着说。
“得了吧,别再弄错人,这件事就不用你管了。”陆良珩有些不耐烦地侧过头阖上眼。
不想继续话题的意思很明显,关隼没再说话了。
…
悠扬婉转的古典乐曲萦满室内,袅袅轻烟随着音乐幽幽舞动。
陆明渊坐在书房静静地看书,颇有闲情逸致,抬眼间看见陆良珩推门而进喜笑颜开:“回来啦?”
“爸,一个多月没见我,看样子你是想我了。”陆良珩走进去悠闲地坐到茶台对面。
“可不嘛,你走了这家突然冷清不少。”
陆明渊四十多岁,本就风度翩翩,再加上岁月的沉淀,更是气宇不凡,颇具魅力,说是陆良珩的哥哥也不为过,而且父子向来无话不谈,关系很好。
大概是听见了楼下的声音,秦琴立马从二楼下来:“良珩回来了?”听声音很热情。
“嗯,小姨,我哥呢?”陆良珩温和回应。
“陆廷在公司呢,最近忙,他也很少回来,我一会给他打电话叫他回来吃晚饭。”秦琴温柔解释。
陆良珩微笑着应了声。
书房里摆放着一条长长的茶桌,桌上杯盏瓷器,简单雅致。
陆良珩双手端起紫砂壶,向陆明渊的茶盏缓缓斟了七分满,随后转向自己,茗香阵阵,清茶氤氲着雾气。
午后几朵煦暖安然的阳光,轻轻柔柔地铺泻下来,落了满地流光飞舞的碎影,父子二人静静地享受着这份清幽。
陆良珩妈妈舒妤在他十岁那年因车祸去世,之后陆明渊再娶,也就是秦琴,同时也是他表姨。
换作其他十几岁的孩子未必能接受这样的事情,可年幼的陆良珩却不想爸爸为难。
在他的记忆里,爸爸妈妈的感情很好,一直非常恩爱,如胶似漆,自己从小是在浓浓的爱意里长大的。
十岁那年经历的变故,让他一度无法接受,是陆明渊的陪伴与爱让他走了出来。
他只记得陆明渊当时和他说:“良珩,我多想像你一样放肆地哭出来。”
爸爸的声音沉着嘶哑,让他突然明白,原来走不出来的不止他自己。
至于陆明渊再娶,是询问了他的意见的。
原本他不想答应,但也不希望爸爸以后一直都是一个人,毕竟能走出来是好事。
然而,他发现爸爸的表情并没有因此轻松,直到现在他也没能明白,陆明渊当时的表情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