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天有异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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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星划破夜空的静谧，星尾长若虹。
预示不日，百姓便会遭难，天子将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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嶥焱巫师图穆措昨夜观星象，卦象皆意凶煞，方位直指神墓山。
首领命人派遣嶥焱精锐，快马加鞭至各联盟部落，请回巫师、祭司。三日后，于神墓山驱疫鬼，净墓穴，为其祈求福寿延绵。
四海之内，嶥焱部落最为地大物博，为首的首领命在旦夕，其余几个联盟部落虎视眈眈，早已动了邪念，伺机攫取这块肥美的鲜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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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嶥焱部落·中心城要隘】
战靴踏至积雪，传来清脆又急促的跑声。
原本安逸的屡屡炊烟缓缓升起，却被风忽而吹得东倒西歪。
门板被踢开，不远处的年青人誓要挣脱士兵的束缚：“你们放开我！”
恰会行路的小女儿，对此情此景懵懂不已，只懂哭喊着叫道：“阿爹爹！阿爹！”
另一头的木屋中，老媪被士兵的战靴一脚踹在了门边：“死开，臭老婆子！”
领队的士兵挥戟抵在老媪脖间狞笑：“反抗者，杀。”
泪眼婆娑，跪地抬手无力地抓不住一切，老媪恸哭捶地：“古稀都不放过，嶥焱族人何时已沦落至此！”
士兵大笑：“山越族首领古稀之年依旧骁勇善战，生为嶥焱部落子民怎甘于落后！笑话！带走！”
城中各户男子不论老少，被强行拖至城门口编伍筑城墙，响彻天际的敲打修筑声，日夜不间断。
嶥焱长老们因巫师图穆措观星显像之预兆商议了半天。
奄奄一息的首领即刻下令，须将城墙筑百米之高，寓意寿与天齐，此地亦会坚不可摧。
城墙那处的人们，如同蝼蚁，被串在一处。
寒冬腊月，却身穿薄衣做工。
城墙高处，一段蓝紫色的绸缎从脑后飞扬而起。
哀怨的眼神，却流不出一滴泪。原本是一望无垠的平原之地，如今房屋座座拔地而起。
嶥焱大夫人紧捂着心口，回忆自己和首领攻下此地的日子，有些懊悔怎会着了图穆措的道。可图穆措的药，医治好了她身上的疼痛，还让她日渐感受到快乐……
心绪如丝线缠绕着，牵动着。
“夫人。”
大夫人吓了一跳。
这张脸，她也看过了多次。
光是脸上的兽面纹獠牙外露，就已够让人心惊胆战。
图穆措触及大夫人的手心，察觉她眼神的闪躲并无意外，照旧递给了她一朵花。
一朵……
与她一般美艳的花。
大夫人赶忙挣了手，图穆措并不恼，他便将花簪在了她耳边盘起的发髻，丝毫不避讳。
待到足够赏心悦目，图穆措才收回了目光：“这般瞧着，大夫人的气色便好多了。”
紊乱的气息出卖了大夫人的紧张，城墙那处的老翁不慎坠地，血染满地。
她颤着嗓，抓握着自己渐冷的手，拔不高一丝音：“图穆措，你我，是否……有些过了？”
很快，底下的士兵拖走了尸体，而鲜红的血迹，犹如被雪花轻柔地盖上了一张薄被。
轻揽着大夫人的腰身，指尖滑过她风韵犹存的身段：“这筑城墙的命令可是他下的！首领病了多年，大夫人再清楚不过，天子若是弱者之躯，谈何天下一统？他如何能看到嶥焱未来之貌，让民流者亲近他？凭他弱不经风的残躯？如今他命数降至，都是天意！生为嶥焱巫师和副首领，我已尽本分，何过之有？”
话里皆是漫不经心，撇得干干净净。
大夫人：“图穆措……我怕了。”
近似疯魔的眼神逼迫着她与他对视：“夫人，你是四海之中嶥焱部落的大夫人！更会是这天下的王后！”
大夫人：“我……”
精美的短刃被图穆措从袖中取出，放在了大夫人柔软的手心，柔声攻陷在耳边：“想想他曾抛弃你，又有了另外几位夫人！他此刻，也体会到了身体病痛所带来的痛苦，只有你！能将他带到天神的面前。唯有你，能带给天下子民美好的未来……星象已显！他的逝去，才会给予嶥焱新貌！而与你并肩的人，只会是我，图穆措。”
低头瞠目，大夫人的眼框内，泪珠忽然像是断了线，仿佛说着呓语，魂也出了窍：“为了天下……子民……”
——
不周风。
风的呼啸声，从葱郁高大的深山林中窜出，如妖魅嘶吼，令人毛骨悚然。
整一片天空，是黯淡的青灰色。
猎鹰盘旋在空中，振翅尖锐嘶叫。
坐在熊背上的男子，眸如不起波澜的黑海，亦如同鸷鸟的眼睛一般锐利，透着与天空同色的黯灰。
他傲挺着脊背，长袍上的羊毛披肩被风朝着一个方向，理顺了多遍。伸出了宽大的手掌，掌心几丝血气的红，粗糙又枯干。
朝着半空吹哨，猎鹰朝着男子迅捷而下飞来，利爪停驻在他宽厚的肩膀。
【五】
信上，仅一个字，男子却心领神会。
风，被他拢入了掌心，一瞬间的掐揉，被用力地碾碎在他的指缝间。
地面上，是深深浅浅的错乱踏雪痕迹，横尸遍野。
白茫茫的一阵雪，掩盖了一层血腥。
黑熊的大掌拨开了雪迹，尸体翻滚在男子眼前。
扑面而来，刹时闻到了阵阵腐肉腥气。
布泉策马上前了几步：“主子，这装束，是阜康部落的人。”
男子兀自摇头：“墙头草，只会到死都不知是死于何人之手，拖至山林，且埋了罢。”
布泉：“是，主子。还有三里，咱们的人马，也快到嶥焱部落的神墓后山了。”
男子身后的队伍人数并不多，加起来不过十余人。
朝着后山禁卫的方向赶路了半个时辰，打算原地休憩时，瞧见了马匹和帐子。乌桑带人前去问了话，手上还抱着些吃食：“主子，前头有个为首的，带着一批人马来，说是游玩。”
一跃而下，黑熊依然跟在男子后头：“倒是个有趣之人，乱世之时，还有闲情逸致游玩。”
乌桑:“主子，这是他给咱们的。”
“过去会会。”随即，又转头看向黑熊：“你就无须跟着了，老实在原处吃你的。”
新鲜的果子和一袋子肉抛向了黑熊，照旧，黑熊等着男子将果子塞在它的嘴边。
清甜的汁液被嚼得四溅，一旁的几人看着忍俊不禁。
黑熊似是听出了嘲讽之意，俯身朝着几人嚎叫，将几人闷倒在了雪堆。
“惊雷！”
自顾自吃着果子，黑熊听到男子严肃的喝叫，依然气不过，用脚将几人从雪中撩起，踹在了一旁。
——
美人在帐前扎堆，一看穿戴就是贵族之女。
“兄弟，客气。美酒须彼此痛饮才是。”
交还给面前的人，彼此的眼神相互打量了一阵。
阿七见状，明白了是此人对他的不信任，于是，仰头便是喝了一大半：“这可是好酒，嶥焱可没得卖啊。”
一手负背，观望他的言行举止，眸中闪着如烈日那样明亮的光辉，着装虽是普通，可配饰却是部落首领之子才有的骨笛。
“我叫阿七，是个马夫，给人指路，赚几贝混口吃的。”
佳酿入喉，男子以袍袖拭嘴，哂笑，他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无须换名掩藏自己。
“霍之樗。”
既然无毒，霍之樗也敞开了说话：“还望下回再见，兄弟以真名相待。”
阿七微楞，霍姓人氏？
他这该是一眼就看出了些他的身份，可彼此之间，似乎从未见过。
霍之樗：“前面雪路难走，奉劝兄弟一句，既是游玩，那便往西走，保你无险。”
像阿七这样的男子，肤质白皙，玩心颇高。霍之樗没心思这会儿陪他玩和试探，说不定那些死去的阜康族人，就是眼前的阿七所为。
“乌桑，布泉，我们走。”
乌桑跟上霍之樗的步伐：“主子，是熟人？”
霍之樗摸了摸惊雷的肚子：“未曾见过。”
布泉：“那这对话文绉绉，好像很有深意一样，属下还以为主子知晓他身份。”
霍之樗：“这几日能见到你家主子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
【嶥焱部落·乘云小木屋】
少女托腮。
密信来往的人，她从来都不知他是何样貌，是女子还是男子？
那一年，她偷跑出城，吃了城内有名铺子吃了奶香的馕饼，被铺子里的陶画吸引。
那是她不曾见过的异域风光，只是想着这些颇有趣意的画，能不能多些，让她怎么都看不完才好。
通信的，是个怎样的人？去过的地方，都有哪些？
“云绕？云绕！”
“你怎还还不去雅乐殿内？今夜起，你与其他部落祭司和巫师，都不得出殿一步，直至三日后在神墓前舞祭……”
图穆措见云绕回头，眸中闪过一丝无措惊慌，转而嗤笑：“是是是，阿爹，您不说我都忘了。”
图穆措：“遇到何事？为何望天双目无神？”
扯着图穆措的衣袖，云绕试图敷衍过去：“唠唠叨叨的，阿爹您不累啊？这就走啦。”
女奴在后头抱着一木箱追着云绕，图穆措皱起眉头：“别跑着去！要虔诚行走！”
云绕又小跑折返，举起面具凑近，语气尽是调皮：“哦对了，这几日不在，可别被我知晓您偷喝了我的粟酿啊，还未到时辰不可揭封。”
图穆措：“阿爹哪是这般人！”
清澈透亮的瞳眸闪着慧黠：“我会问遍阿爹身边的每个奴仆的，嗯？”
无可奈何地望着云绕嬉笑着跑开，图穆措宠溺笑着：“你……嗐！你这丫头。”
“看来，也就云绕能让巫师大人您退一步。”
渡释是嶥焱长老们内最为年轻的一位，可行事稳重，言辞颇少，一心只专注自己的事，今日，还是头一回与图穆措提起云绕的名字。
彼此互相行礼，图穆措笑着点头：“谁让云绕是几个孩子里最小，且最有天赋的呢……哪怕她要天上日月星辰，我这个做阿爹的，都要想办法给她摘来。”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天有异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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