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九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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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红发丝在喷洒的鲜红血液的背景下，如慢镜头中扬扬洒洒的飘落的秋叶般落地，却不似其轻盈，重重地一声，砸在不知是谁的心中。
没有回音，没有动作，一切陷入一场死寂。
如果说丸井忽然发病是个意外的惊吓，那么柳弦七的行动则是让在场的所有人感到了前所未有的一种恐惧。
对于自己如此亲密的朋友她也可以眼睛丝毫不眨一下地扣下扳机，那么这是不是预示着，下一个丸井文太也许很快就会出现呢？
顶着预料中大家惊恐的且难以置信的眼神，柳弦七走到丸井身边，半蹲下身子，放下枪，伸出扣下扳机的那只手替他阖上了双眼。
白皙的手掌附在丸井有些发青的额头上，她感到自己手的温度竟然比已经失去生命的丸井的还要低上一些。
温暖的触感通过手掌上丰富的神经末梢一直传递到大脑，一股淡淡的酸涩莫名地涌上心头。
呵，原来自己也不是完全冷血的嘛。
柳弦七自嘲地笑了笑。
一只不只属于谁的手大力地把她从地上拉起来，然后一阵风声拂过她的耳边，紧接着什么东西狠狠地拍在了她依然有些红肿的脸颊上。
柳弦七甚至懒得稳住自己的身体，随着那个力道的方向懒懒地摔在了地上。
不痛，真的。
她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
比起其他人的伤心欲绝，她挨上区区一个巴掌算得了什么？
“柳弦七！！！”
面对再一次发飙的五十岚弦歌，柳弦七这次是真的没有了什么借口。她坐在丸井身边，蜷起了身子，拉过一边属于自己的宝贝检查起了瞄准镜。
慵懒的模样无疑激怒了所有人，但开口的目前只有一个。
把玩了一番爱枪，柳弦七随意地抓了抓乌黑的长卷发，抬起了头扫过眼前恨不得把她也一枪解决一群人：“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这是什么话？！
没有人买她的帐，纵使是被她从生死边缘拉回来的幸村。
柳弦七把枪立了起来支在地上，借着它的支撑站了起来，收敛了之前那万事不过心的表情，一脸严肃：“人死不能复生，仔细想想这句话。其他的，我现在说什么都是白搭。”
“道歉。”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柳弦七一个激灵。
她回头看向真田，试图消化他的意思。
“道歉。向丸井。”真田的声音软了一些。说实话若不是迫于怕出内讧而需安抚其他人，他是不会这么做的。
事发的时候他和柳弦七站在同一个角度，看到的景象自然相似，而长久的默契让他比其他人更快地理解了柳弦七的意思。
一旦病发，丸井就和那些穿着伞状标志制服的活死人，也就是所谓的“丧尸”无异；既然无可救药而且具有高度的危险性，怎么可以放任他不管？
可是真田不得不承认，柳弦七看似沉着冷静的最佳方案在这个时候反而的确是副作用最大的。换做是他自己，他绝对下不了那个手。因此，也算是对昔日队友兼好友的哀悼——“Nana酱，道歉吧。”
柳弦七望进他的双眼，终于明白了他的用意。她没有多说什么，重新轻轻地把手中的M40A3横在了地上，对着倒在血泊里的丸井，深深地弯下腰，几乎把头撞到了小腿。
片刻之后她拎起地上的家伙往肩膀上一甩，直起身子，低着头穿过人群，往一旁的楼梯奔下去。
没几步，柳弦七的身影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幸村拿下摁在脖子上的手帕，又用手轻轻碰了碰伤口，发现血差不多已经止住了。他看了一眼五十岚，然后侧头看了一眼几步开外的真田，语气平静地道了一句“我们走吧。”
缓缓地走下一层楼梯，大家没有发现柳弦七的身影。
有些奇怪地小心向前走着，一群人在不知不觉中黏得更紧。
随着空间的推移，空气中又开始弥漫起腐肉和血液的味道。脚下的地板开始泛潮，不知从哪里传来的滴水声如生命的倒计时一般清晰。
幸村晴本来就因受伤而无力的双手不由地紧了紧被自己缠着的仁王的手臂，早已没有一点血色的小脸已如死灰般颜色。
该来的终究还是逃不掉——当第一只穿着印有伞状图案制服的丧尸从电梯旁的一个小会议室冒出来的时候，所有人近乎绝望。
队伍最前面的真田掏出口袋里的那把从楼上实验室里扫来的美工刀，摆出了战斗的姿势。
已经没有时间去吐槽工具的不可用性了。
还好丧尸的行动速度很迟缓，只要不是一批批压上来，就这个条件一次对付三四个他还是可以做到的。
压手，掐脖，拧头，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踢翻一个踩住头，撂倒一个隔断喉管……渐渐地，面对着越来越多的丧尸们，真田也有些体力不支了。
力量的流逝还不是主要的，可怕的是心理上的防线也已经快被突破了。
Nana酱，你到底在哪里？！
不知何时他们被包围了，前有狼后有虎的状况显得惊险万分。
一共十个人，一半是伤员；没受伤的那一半里，在这种状况下能起一点作用的只有迹部了。
事实也是这样。迹部手里握着一把像样一点的裁纸刀，拼命地砍着那些已经不具生命力的行尸走肉。
丧尸的数量还在不断地增加，不远处的电梯成为了大家的一希望所在。
双拳难敌四手，真田终究无法抵挡住六只丧尸的同时进攻，一个不小心被卸了武器，再一次被咬住了脖颈。眼前渐渐地被越来越多的白色覆盖，身子也越来越重。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很失望地依旧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不知该不该说幸运，他并没有看见他身后的忍足和幸村晴同样无力地被丧尸们淹没。
看到同伴的数量一下子少了三个，五十岚弦歌终于无法甩掉脑海里“如果七爷还在”的念头。咬紧牙关拼尽所有的力气为自己劈开一条活路，她看见不二已经冲到了电梯旁，死命地摁着镶有箭头标志的按钮，大声地招呼着他们快些抽身过去。
-23，-22，-21……
他们要抓紧了。
-19，-18，-17……
一群人尽可能地避开身边的丧尸，用最快的速度向前跑。
-15，-14，-13。
“叮。”厚实的大门向两旁分开。
“快一……”点字还未出口，背对着电梯入口的不二便被里面满满当当的丧尸们拖了进去。
迹部死死地拉住身边想要冲上去把不二拉出来的筱原初，把她扣在自己怀里。
筱原初拼命地挣扎着，眼睁睁地看着那扇电梯的大门合上。
她很想大喊大叫，发泄一下自己的情绪，可是残余的理智告诉她现在不是这个时候。
身后依然有大量的丧尸向他们袭来。
这时又是“叮”地一声，另一部电梯的大门缓缓敞开。里面空无一物。
剩下的人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
依旧没有任何按钮，他们只能等着大门自动合上。
丧尸们歪着头咧着嘴，似笑非笑地蹒跚而来，最前面的几只已经把手扒在了门框上。
可是电梯门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几个人奋力把一只只的丧尸清除出去，不一会电梯门终于开始关闭。
门完全合拢的前一刻突然一只手塞进了缝里，随后电梯的锁链开始启动，刺耳的警报声开始响起。
可是电梯还是开始下坠。
在电梯完全进入下一层的时候，那只手被生生地切断，只剩一只手掌掉在了地板上，似乎沾血的手指还在抽动着。
电梯门已完全合上，外面成为了一个完全未知的世界。
幸村脱力地靠在了扶手上，大口地喘着气。刚刚的打斗使他失去了不少的血液的精神力，他已经将近崩溃边缘了。
他点了点地上鞋子的数量。十只。
微微地仰起头，和他一起的只有仁王、五十岚、迹部、筱原初。
他看着他们，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很不对劲，可是始终想不起来。于是他只能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只剩下我们了啊。”
“啊。”只有迹部简短地应了他一声。
小小的空间内便再也没有了话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电梯终于停在了50层。
原先幸村还在想大家会不会和他一样，极度担心万一门外又是一群白衣的家伙在等着他们，可是真正大门打开的一霎那他反而坦然了，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逃也逃不掉。
这个时候幸村终于想起来自己刚才想到的不对劲在哪里。
柳生去哪里了？
好在门外似乎又是一个清静的世界。
整齐如新的设备和照明，这里又像一个处于假期中的实验基地。
五个人出了电梯，警戒着向前走。
看着这些稀奇古怪的设备仪器，他们不由地在心里猜测它们的用途；偶尔见到一些认识的，便也想象着它们是怎么被使用的。
正专注地贴着玻璃门看实验室里情况的五十岚稍稍地侧了一下头，无意间在近在咫尺的玻璃表面上看到了柳弦七的倒影。她一时无法动作，愣在了那里。
倒影里的柳弦七似乎看到了她一瞬间的僵直，便不由地勾了勾嘴角，轻笑了一声。
听见了声音的五十岚这才确定柳弦七本人真的存在，于是“啊”地尖叫着转过身，贴在了玻璃上。
“五十岚桑，小心门打开了，那些可爱的活死人们把你拖进去。”字里行间是满满的嘲讽。
“不华丽的女人，这个时候闹什么脾气，啊嗯？”确实，现在不是冤冤相报的时候。
“嘛嘛，迹部大爷您消消气，我只是在说实话而已。忠言逆耳啊，唉。”柳弦七摇摇头，似乎真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输好密码，实验室的玻璃门锁被打开。
柳弦七推开门走了进去，自顾自地走上了实验台开始捣鼓：“精市你等等啊，我给你弄点东西，一会就好。”
“诶？……哦……”这时候不好说什么，也没什么好说的，其他人坐在一旁默默地等着，顺便好好休整一番。
毫无预兆地，警报忽然开始长鸣，一群人下意识地以最快的速度奔向室外。
可是一切徒劳。玻璃门早已被锁上，他们就犹如那个著名实验里的青蛙，明明对外面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给隔开了。
门上的排风口里哗哗地吹下一阵大风，门口的所有人开始剧烈地咳嗽，然后按着自己的脖子，表情痛苦地蹲了下去，不到一分钟便全部倒在了地上，不再动弹。
柳弦七一手抓着试管，一手抓着滴管，愣在原地一步也无法动弹。
她不是被倒下的同伴们吓到，她被自己的幸存震惊。
为什么，为什么她一点不适的感觉都没有？！
柳弦七虚浮着脚步走到门口，站在七零八落躺倒的同伴们中间，第一次深切地体会到什么是不知所措。
真的，只剩她一个人了吗？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难道不应该是……
不应该是什么？
是什么？
她发现自己回答不上。
等到重新回过神的时候，柳弦七发现自己已经身在匀速下落的电梯里。
她搂着心爱的M40A3，想把自己都藏进枪管里去。
电梯下到了第90层，也就是整个蜂巢的最底层。
这里其实是一个很小的空间，一出电梯，所有的一切一目了然。
房间的最中心是一台巨型的计算机，密密麻麻的信号灯不停地闪烁着，排布出诡异的图形。
她踏出电梯，来到巨型机器的身边绕着圈仔细观察着。
绕了小半圈，她听见身后传来几不可闻的脚步声。
对方显然刻意隐藏了自己的行动，可还是被柳弦七察觉了。
她迅速转身的同时，拔出了腰间的尾巴匕首架在了对方的脖子上，却惊讶地发现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柳生。
“比吕士？”她松了一口气，收回了手里的武器。
柳生没有回答，只是勾了勾嘴角。
柳弦七这才发现柳生似乎与平日有些不一样。她重新陷入警戒状态，想要去拔出原先的那把匕首，可是她晚了一步。
柳生露出一个更大的笑容。一个大力将她扑倒在地。
一切在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九话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