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呼吸法的咒术师不是好忍者》花栖月

11、第 11 章

　　“你的力量啊……看似和煦如春风，但内里却是十成十的暴烈。就像一只被关在笼中，被迫收敛了爪牙的凶兽，就算再怎么压抑着也改变不了它狠戾的本性。
　　“和你这人十成十的像。看着外冷心热一副温柔稳重样，实际你只是在平等的看不起一切，所以才能自然而然的摆出这副一视同仁的样子吧。”
　　“不是的。杰。我只是个无能的弱者，没有天赋的平庸之辈。”
　　“弱小，无能，平庸，哈哈真有趣。你不如和我说，我们都是猴子呢哈哈哈…
　　“你是在无视自己所拥有的力量吗？为什么？你在惧怕什么？你在质疑什么？你又在祈求什么？”
　　“没有的！夏油，我没有……”

　　“小幸啊……小幸。
　　“你可真是个胆小鬼啊……”

　　那是他与夏油杰的最后一次见面。

　　阳光灿烂的下午。
　　他结束部活回家，钥匙插入锁孔没转门就被带了出来。
　　愣了下，反应过来是许久未见的夏油杰来了。他很早之前就把备用钥匙给了夏油。

　　进了屋门，放下包换了拖鞋往里走，就见夏油杰半靠半躺在长沙发上，面前茶几横七竖八躺着空荡荡的酒瓶。
　　与平日不同，他把头发全部挽起成一个团子，在沙发上自顾自的喝着曾经他一瓶一瓶带过来，放进冰箱里不知有多久的啤酒。
　　他坐在边上的单人沙发上，也起了一瓶，小口吞咽着默不作声。

　　他大概喝了有三瓶，伸手摸最后一瓶时与夏油杰撞了手，夏油杰苦涩地笑着，起开瓶盖把酒递给他。
　　他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光了瓶中酒水，然后朦胧着眼去看坐直身子，半阖眸子目光深沉不知在想什么的夏油杰。

　　然后就发生了以上对话。
　　说完，夏油就苦笑着离开，独留他一人在空荡的房间无声哭泣。

　　再见面，他就只能一动不动地躺在坟墓里了。再也不能不辞而别，再也不能笑着离开，回来时带着两个伤痕累累的女孩，满身鲜血地和他说，“这个悲哀又绝望的世界。”

　　是五条老师动的手。苍，毁了大半身体，但也算是给他留了具全尸。五条悟把他埋在了学校后山，他一得空就能去看他。
　　或许唯一值得庆幸的，可能百鬼夜行时就是没有留在校内，而不得不对夏油动手吧。

　　也因此连他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想来如果是那时的他，真的见到了濒死的夏油，大概会不顾一切地抢走他，让他活下去，哪怕是去诅咒他也在所不惜。

　　一群只认识半年不到的同学，老师，所谓的友谊与羁绊，与认识了十二年的夏油杰相比……
　　呵…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他的术式，如夏油所言，是斩击。是破坏，是毁灭。
　　明明说好要教导他的。
　　一起救人也好，一起保护弱者也好，一起创造新世界也好。谎话。
　　骗子。都是假话。

　　千手幸半阖眼帘，松开捂着嘴的手又吐出一口混着血的内脏碎片。
　　吞食的力量正在搅碎他的内脏，反转术式又在瞬间就修复了破损的器官，两者达成诡异的平衡。

　　呼出的气带着甜腥，他随手捏一只水球出来，蹭干净脸上已经有些干涸的血痕。
　　手上衣服上的血也一并处理，发丝湿漉，黏在脸颊贴在颈侧，他伸手扒了两次没扒开索性就不管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
　　苍白纤细，虎口一道白痕，指腹一层薄茧，手腕一条向衣袖内延伸的黑色纹路。
　　皱着眉将袖子挽起来，便看到手臂皮肉开裂，裂纹蔓延到手腕才渐渐止住。

　　不疼，也没有流血，只那份力量从裂开的缝隙中往出渗，缓缓融入了周遭空气中。
　　体内四处撒泼的力量终于消停下来，安静盘缩在下腹丹田处，温顺的像只收了爪子的猫咪。

　　这份力量从何而来？

　　这可真是个好问题。
　　不过更大的问题是如何解决这满地狼藉。

　　吐水，翻地，把最上面这层地塞到底下去，再扯一把旁边开得正盛的紫藤花往地上撒花瓣力求原汁原味。
　　然后再喷出个小火球，用风卷着把温度带过来吹干衣服和头发。
　　衣衫上萦绕着淡淡的腥味，索性躺在冰冷的地上，几个风刃下去砍了一地的花与树枝，把千手幸埋得只剩脑袋。

　　双手捧起一摊花瓣，高高抛起，眯着眼任由花瓣落下砸在脸上。
　　浅色的天空，洁白的流云，阳光暖暖的，并不晃眼。
　　不再理会流逝不停的时间，就好像一切都能在此定格。

　　听说忍者有些极为擅长幻术。
　　由于术式之一与幻术类似，他自身是对这种精神攻击有一定的抗性的。
　　或许这么说不够准确。是灵魂强度没他强的人使用的精神类攻击基本都是无效的。

　　这是幻术世界吗？
　　多么美好，美好的像一场转瞬即逝的梦，他随时都可能醒来，流着泪问自己，为什么而流泪。

　　真遗憾。
　　如果真的是幻术那该有多好。

　　他闭上眼，眼角湿润，那点眼泪最终也没落下。
　　千言万语都无法诉诸于口。

　　姐姐，我要开始复仇了。
　　不要再绝望了。我，是有能活下去的未来的。
　　我会活下去的。

　　千手幸睁开眼，猛得起身，手指摩挲着刀柄，拨开花林向外走。
　　他要去找小义勇练刀。

　　在总部转悠了半晌也没看到小义勇，最后去问蝴蝶忍才得到人早都跑去杀鬼去了的消息。

　　要是能有随时找到想找的人的招式就好了。
　　千手幸无表情的想。或者留个标记之类，可以随时瞬移到标记处。

　　但，首先。
　　他不会瞬移。
　　三身术他嫌一刀就能解决，没大用就没学，他妈留下成堆的卷轴他还堆在柜子里吃灰呢。

　　等回去再说吧。
　　他又不是没抓过苟王型的特级咒灵，好歹是个鬼王，能有多能藏。

　　他有种感觉，宰了无惨就能回去了。

　　虽然这里很好，但这是属于白石幸的世界，而不是千手幸的世界。
　　他痛恨着那个忍者世界，但却不得不承认，千手幸属于那里。

　　他该去面对那个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