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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末世(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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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降临,星空追逐着晚霞越过山脊,薄雾一般的云层为月牙蒙上一层面纱,巷子里人声渐歇,慢慢的,最深处的小院子里才亮起一盏温暖的灯。
苏术把信箱清空,抱着一大堆信封推开大门,花香扑面而来,叠在最上面的白色信封被晚风吹得轻飘飘飞向空中,又慢慢悠悠的坠落,被两支手指夹住放回他怀里。
“回来这么早啊,”他看向悄无声息出现在身旁的人,“隐云已经开花了,你拿去泡茶了吗?”
曲泠笑眯眯的朝他晃了晃另一手里稳稳握着的茶杯:“味道还不错。”
他们并肩走进门廊,正厅前门大敞,只垂着两层珠帘,曲泠替他掀开珠帘让他先进,随后跟进来关上门。
一盏台灯孤零零的坐在桌上,散发着一点暖黄的光晕,房间里温度低的吓人,苏术把信封一口气全部堆到桌子上,拉开一把椅子坐下,疲惫的叹了口气。
“收尾工作结束了吗?”
曲泠给他泡了一杯茶搁到他面前,没有坐下,从椅子后面趴过来,伸手环住他,掐着甜甜的嗓音问。
“结束了,可以开始处理这些事了。”
他看向桌上一大堆信封,有几封落在灯光下,红色印章散发出淡淡的光晕来。
“天哪,晚一天世界不会毁灭的!”
曲泠双手下挪,拦腰把他整个从椅子上抱紧,大声抱怨着用自己的脸颊去贴他的脸和脖颈,又用嘴唇挨挨蹭蹭的去剥他的衣领,终于如愿以偿地亲到了锁骨上方的阴影里。
“好吧,好吧,确实该休息了,”苏术思索着白天的工作事宜,漫不经心的推开曲泠的脑袋,摩挲着自己的颈窝,慢慢剥开一层人皮。
皮轻薄透亮,从喉咙蔓延开一道裂纹,里面是某种亮银色的金属制品,他眼神放空,一只手无意识的剥着皮,另一手还搭在桌上,指尖压着一封黄色信封,向下剥到胸口的时候,衣服的禁锢感才唤回他的意识。
曲泠一直笑眯眯的看着他,没说话也没什么帮忙的动作,这时候才愿意动动尊贵的手指帮他把衬衫扣子解开,然后又伸手去摸他的腰带。
“回屋去。”
苏术一口气把皮剥开到小腹,随后向侧面撕开,绕过后腰,让整张皮像披风一下挂在脖子后面,他站起身,嘴上说的却没有拍开曲泠的手,只是站着等曲泠自己放开他。
曲泠整个人都贴到他身上,暧昧的抽开他的腰带,等要解拉链的时候,苏术反手用指尖用力点了一下他的小腹道:“不许在客厅做。”
曲泠亲了亲他的耳垂,依旧是笑嘻嘻的松开了手,但转而拉住他的手臂,把他扯进了内室。
在浴室脱了衣服和人皮,苏术开始泡澡,冷凝液积满两米长的浴缸,他安安静静的躺进去,水面淹没视野,天花板变得模糊遥远,房间里曲泠正在听一首很老的歌,歌词和去掉也朦朦胧胧的环绕了房间里,他闭上眼睛,微微仰头,在修长的脖子上竖着裂出一条口子,将整个喉咙分割成左右两半,露出里面黑红色的血肉,和亮银的外壳相比反差鲜明扎眼。
裂口处伸出一条足有十多厘米长的细长软舌,舌面中轴线微微凹陷,血一般殷红,无力的搭在裂口边,在冷凝液中微微颤抖,歇了一会儿,软舌才有力气支楞起来,颤巍巍的探出水面划拨出层层波纹。
他手脚都不同程度的略微拉长变细,真个人比例显得奇怪了许多,然而他的头枕在水面下架高的一块水绵上,那张脸是真的美到雌雄莫辨,闭合双眼面无表情,也散发出一股圣洁和艳丽纠缠在一块的强烈吸引力,让人很难想象这张脸如果皱眉,表现出悲天悯人的神情来,会如何像一位神使,又或者如果笑起来,流露出一些暧昧的意味,会多么像吸人精血的妖魔。
冷凝液的能量被消耗完后,他慢悠悠坐了起来,放掉水,裹着一件睡袍出门,曲泠立刻从床上弹起来,兴冲冲的问:“好了吗!”
“嗯,”他一边试图把舌头塞回喉咙里一边走到床边,丢掉睡袍膝行上床,坐到曲泠怀里,“明天要去C343出差。”
“我也要去吗?”曲泠把他拖进被褥里,“那又怎么了?”
“唔,时间回溯了......”
“啊,我懂,重生复仇,我要夺回我的一切......”
“你把......你把信息员叫回......你慢一点!”
“好,好,别说这个了,伺候伺候我吧,好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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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信息员就敲响了外院大门,曲泠推开窗朝大门勾了勾手指,门缓缓朝内滑开,走进来一个穿着一身不合时宜的冬装的胖娃娃。
“早上好,老板!”
娃娃迈进门槛,朝二楼内室方向遥遥挥手致意,曲泠没理他,关上窗重新钻回被褥里,把苏术捞进怀里继续睡觉,娃娃也不生气,笑眯眯的背着手,迈着四平八稳的四方步往正厅里走,路过几朵花,又停下来稀罕的摸了摸花瓣和叶片,墙角的柳树垂下浓密的枝条,随着微风簌簌作响,于是他又通过门廊靠近柳树,捋了捋柳条,摸了摸树干。
他知道这里的两位主人都还没时间招待他,于是自娱自乐的开始在小花园里闲逛,这里种着品种丰富的花花草草,有些甚至是神堂的稀有品种,平常见都见不到,放在这也只是个被种来泡茶的用途。
茶水他喝不到,花还是能摸摸闻闻的,稀罕够了这才进了正厅,坐下开始翻看桌上的一大堆信封。
C343,原世界线锚点人物纪青,废土38年中央基地一级护卫队队长,世界线崩坏源于时间回溯,纪青同父异母的妹妹纪念遥在她55岁那年重生回末世病毒爆发前的一个月,那时候纪青还是个养尊处优的少爷,而纪念遥刚因为纪父母亲的原因被接回纪家,没有母亲的陪伴,面对冷漠无情的父亲和淡漠疏远的兄长,她的生活压力变得无比巨大,这种情况在病毒爆发后变得更加严重,因为没有正经身份,也没觉醒什么出色的异能,她被纪家像带个随身物品一样带着进入基地,在基地内也没有什么地位和工作,就像个普通人一样平平淡淡的生活了一辈子,55岁那年因为失误猜到地上的水渍滑倒,太阳穴磕在桌角当场离世。
重生回来,她却满心怨怼,认为上一世的纪家虐待自己,没有给自己纪家孩子应得的身份,没有给自己基地管理人的地位,也不让林家的少爷和自己接触,甚至当着她的面说她配不上,她几乎是一辈子都在含恨、嫉妒、不满,对纪青百般刁难,纪青对她很淡漠,不说平时见不到面,就算见到了她也会被拦在外围,她在外面传播风言风语,但实际上基本没人相信她。
纪青是基地的保护神,异能强大且本人英俊清冷,为人又不冷漠高傲,很博好感,但纪念遥对他充满敌意,甚至认为是他抢走了自己纪家长房孩子的身份和异能。
回溯的世界线里,纪念遥在病毒爆发前一个月内嘱托母亲提前存储物资,又利用为数不多的权力联系了日后许多出名的异能者,在纪家她没什么发言权,但好歹经历过好几十年的末世生活,她为人处世言语谈吐都不可避免地发生巨大的改变,家里最先发现这一点的是唯一一个对她态度友好的管家的小女儿姜见雪。
管家在纪家做工二十多年,小女儿也被纪家人当做自己的孩子来对待,可以说和纪念遥天差地别,也多亏了她的善待,纪家大人都对纪念遥持无视态度,物质条件支持到位,其他一律不过问,姜见雪在末世初期就不幸感染病毒去世,管家一家人悲痛欲绝,跟随纪家来到基地定居几个月后也相继过世。
然而纪念遥仍不知足,她重活一世,意外的对姜见雪也充满敌意,认为一个管家的孩子凭什么比自己过得好,甚至借对方与自己无话不说关系亲密而密谋下毒害死了她,进而导致管家一家人也没来得及进入基地便心力交瘁而亡。